梯分别环绕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每一层都有无数和他一样穿着白色制服的研究所工作人员,川流不息交错在走廊上。
每个人看起来都十分忙碌。
据昨天欢迎会上大家给他的介绍。
研究所的一楼主要用于会客和商务,二楼、三楼是关押星兽的地方,四、五、六楼则是不同部门的宿舍、实验室和办公室,最后顶楼七楼是存放智脑计算机的数据库。
尽管安白白才来这个星际世界一个礼拜。
但下城区的破败,和上城区的繁荣他全看在眼里,说是上下两个城区之间也相差了几百上千年一点不为过,割裂宛如两个星球。
下城区的居民们别说是享受科技,就是使用网络都是一种奢侈。
因为治安不稳,冲突事件频发。
埋在地下的电缆一次又一次遭到盗窃、破坏,政府维修重建的费用越来越高,不得不暂时放弃。
所以房东爷爷的侄孙小峰,才能得以瞒住两位老人他聘上的其实就是安抚师这件事。
眼下安白白看着大家在这幢高度科技化的建筑里各司其职,心里五味杂陈的,这才算是终于对自己新到手挂在脖子上的工牌有了实感。
实话是他从上辈子,就特别羡慕那些忙于各自岗位的大人。
总觉得这样才是成熟、被需要的象征。
不像他成天不是待在医院,就是待在家里,连简单出个门都需要得到看护和许可。
而从今天起,他也是有工作的人了,也是忙碌大人之中的一员!
安白白真心觉得自己能在第二世临死前拿到这份工作挺开心的,如果他能发挥出一些作用,那么无论是上城区,还是下城区星民们的生活都会得到极大的改善。
只是他明显对自己的新身份暂时还不太能适应。
就比如眼下等电梯的空档。
耳边已经有人主动给他打招呼:“小蛋糕老师睡醒啦,是去六楼找弥尔吗?”
安白白抬眼望过去。
发现那是个梳着马尾辫的女孩子,脸生完全没见过,但年纪肯定比他长上不少,手里正拿着大概用于记录数据的平板光脑,笑起来和气又大方。
一声“小蛋糕老师”直接给安白白闹了个大脸红。
他后来也从弹幕里知道了“小蛋糕”是大家给他起的昵称,下意识便伸手朝自己脸上摸了摸,以为哪里没整理好:“刚睡醒的样子很明显吗……”
女孩笑得更加爽朗,显然被少年可爱的反应逗乐了。
故意继续道:“没有没有,只是昨天小白老师一杯倒的事大家都知道了!等会儿弥尔肯定会拉你进我们研究所的大群群聊。”
这一听就是聊天群里绝对给他的醉虾事迹宣扬了个遍。
但很快女孩便被人从后面敲了下肩膀:“欺负欺负我们得了,小白老师本来脸皮就薄,你还逗人家。”
说笑的来人,是同样穿着实验室制服的几男几女。
明显也是来等电梯的。
看起来非常和善容易说话,尽管安白白一个也不认识,但他们全都笑着向他问“小白老师”好。
弄得安白白更不好意思,挤了半天也只挤出一句:“不用叫我老师,应该是我喊你们老师……”
但另一个女生很快接上。
“没有喊错呀,所长昨天没提安抚师的工作内容嘛?除了抽血和照顾星兽,小白老师你还得负责做接近星兽的教学培训呢,我们整个科研部都得跟着你学!”
这一点安白白自然知道。
但还是觉得就这么被比自己年长许多的前辈们喊“老师”有些太超过了。
几人很快看出他的窘迫。
纷纷宽慰道:“可不能不习惯呀,我们都是你粉丝的!前几天上着班都不想错过你直播呢,以后也还等着看的!”
然后就像是为了印证他们这句话。
后面其他来到电梯间的工作人员一见到他在,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句“小蛋糕老师在这里”,人群立马沸腾起来!
大家自己叽叽喳喳围过来不说,还要呼朋唤友,叫其他人也一起过来看。
那一声接一声的“宝宝”、“小白老师”和“小蛋糕老师”就没停过。
“哇宝宝你真的好可爱!”
“天呢,终于见到小蛋糕老师真人了!!本人比直播里还白!”
“啊啊啊能不能摸摸手呀,我这个礼拜都不洗手了!”
“脸蛋呢宝宝?脸蛋能不能也让姐姐摸摸!”
“哥哥也想摸!让哥哥摸摸头发吧,哥哥什么都会做的!”
“手就算了,脸和头发怎么回事,你们也差不多一点吧哈哈哈!”
“那小白老师给我签个名!就签我制服外套上,以后每天带着上班!”
眼见电梯口一圈一圈,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安白白直接被堵了个水泄不通,全程像个吉祥物小手办一样站在包围圈里营业。
在大家热情无比的簇拥下。
他一路从头顶红到了脖子根,烫的耳朵尖尖都烧红了,晕头转向地,手里什么时候被塞了只笔也不知道。
反正手下的白大褂流水一样递过来,他便有求必应一件接着一件地签。
少年也是没想到自己重活一世,竟然也当上了“老师”,成了人群当中的风云人物。
简直和从前电视里看见的明星一样。
终于在电梯第三次停到他们这个楼层时。
科研部的几个同事看不过去了,一把就给安白白偷进了电梯里,对着外面的人道:“细水长流啊家人们,签够多了也,总不能一把就给孩子干报废了。”
外面其他部门的同事立刻抗议。
“你们科研部的以后天天能见到小白老师,你们当然‘细水长流’!”
“哎呀宝宝你别累着,但也别歇着,记得有空多来我们管理部转转哈,这边零食多!”
大家嘴上这么说,但也没人真上手拦着电梯门不让关。
这一通整的。
安白白头发都被挤乱了,电梯停了好几层还有些呆呆愣愣没缓过神。
科研部的大家你一下,我一下。
硬是赶在各自的楼层抵达前,重新给少年把衣服和头毛全理顺了。
于是电梯来到六楼。
安白白又变回了最开始九成九新的小手办,电梯里也只剩了最后一个男生还和他站在一起。
那男生在安白白走出电梯时,还非常体贴地伸手挡了一下电梯门,冲他笑笑:“研究所里的工作太枯燥了,大家就是比较爱开玩笑,不要往心里去。”
安白白自然是摇头啊摇头,赶紧摆手:“没有的,大家这样我很高兴!”
他哪里会介意同事们的热情。
只是头一回和这么多陌生人打交道,还有些无所适从,于是努力为自己和这个一路同行的男孩子找了个话题。
“你也是去弥尔的办公室吗?”
这一层走廊都快走到尽头了,只剩下顶头的601办公室。
男生点了下头,笑起来两颗虎牙露在外面。
主动为他介绍自己:“我所在的药物研发小组虽然不是直接对基因病起效,但对缓解基因病带来的伴生痛症有很大效果,现在已经到临床试验的阶段了,部长让我直接找弥尔申报,说不定小白老师你马上也会吃到我们的药。”
“噢!好厉害!”
安白白从上辈子就对医生带有天然的滤镜,别提这还是搞药物研究的。
“不过感觉小白老师好像暂时还没有器质病变带来的隐痛,一直不用遭罪当然是最好的了。”男生说着便率先在601门口站定,然后敲响了门。
在看见弥尔的办公室以前。
安白白一直想当然以为弥尔作为所长助理大概率是行政岗,负责处理处理行政上的事情即可。
结果没想到这间办公室居然也是间实验室。
——弥尔身上也是有科研任务的。
眼下金发及腰的男人黑色的助理制服外同样套着白大褂。
手里正拿着安白白看不明白的琥珀色滴管溶液,然后将一排管子插进一个冒着冷气的冰盒里,见到门口两人,也只是点了下头示意他们进来。
男生显然对弥尔这副行头习以为常。
只是站到旁边,伴着离心机运作的声响开始综述自己此行的目的,从汇报到弥尔问询、批准,整个过程只花了六七分钟,效率非常之高。
期间。
弥尔还完成了一个将样品溶液点在薄板上干了点什么,推进仪器的动作。
而男生一得到弥尔的签字,立刻冲安白白扬了扬手里的平板当做无声的招呼,转身便帮两人带上了办公室的大门。
安安静静看完全程的安白白现在就是诚惶诚恐,总觉得自己有点小废物。
明明和大家的工作比起来,他似乎并不值那么高水平的薪资待遇……
但弥尔很快用实际行动打消了他的顾虑。
转身便带他来到实验室另一侧,那里竟有一部不对外公开的内部电梯。
…
在真正进到电梯里以前,安白白也想象过里面会是什么样子。
可结果比起外面。
这部电梯似乎真的只是为了保证乘坐人员的效率而已,唯一的不同,就是楼层界面上多出了个负一层的按钮。
弥尔按亮“-1”。
侧脸对他解释说:“所长对食言不能满足你的事情一直有点愧疚,让我带你先去看看深渊,如果它真的表现出了对你有明显的兴趣,以后会考虑给你宿舍里的电梯也开通负一层的权限。”
安白白当即吃了一惊:“我宿舍里原来也有内部电梯吗?”
他都住了好两天了,居然完全没发现!
“在储藏间那扇门后面锁起来了,不开权限一般找不太到。”
弥尔说着,便从白大褂外套里摸出一个分装药物的小方盒递给他,“这是医生们给你开的药,已经帮你分好了,每天晚上吃一格就行。”
安白白对吃药这种事已经熟门熟路。
连问都没过问那些红红白白的小颗粒分别是干什么的,直接便塞进了口袋里:“睡前吃就行了吗?”
弥尔:“对的,临床数据显示可能会有一些嗜睡或者发烧的副作用,但评估患者规模还比较小,所以暂时也不确定,如果你吃完有任何不良反应都记得给我提。”
那时候,安白白还对深渊给予他优待这件事,始终没什么直观感受。
更别提什么深渊对他感不感兴趣。
直到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来到负一层。
电梯门徐徐在安白白眼前打开,露出后面一整个超高挑空的地下数据监测站。
入眼全是跑着数据的金属电子屏幕,几乎铺满四面八方所有墙壁,底下则是一些电路复杂的操纵台和实验仪器。
而这一切的一切。
明显全是围绕电梯正对面露出的那片探视窗口展开的。
安白白第一瞬就愣住了。
因为他一眼便认出这探视窗口后的石柱,就是深渊海底水牢里的那根!
这个数据室就建造在海底水牢的背面!
也就是说当初他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下到水里,见到深渊互动的全过程,其实都可以直接从这里一清二楚地看见!
但他先前在水下时,明明记得底下一圈全是实心的石壁,根本没发现原来还被开辟出了这么一片窗口。
安白白几乎是下意识走出电梯,来到那片海水幽暗的探视窗口前站定。
他试着在脑子里呼唤深渊的名字。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脱离了水域,超出了他和深渊的链接范围,脑子里一片寂静,完全没有动静,只能开口问。
“深渊现在在这里面吗,怎么没看见它……”
弥尔也插着外套口袋来到他身后。
“按道理说,深渊喜欢盘在石柱上,这面窗口也做了特殊的单面处理,应该只能从外面看到里面。但几乎每次这里来人,深渊都会跑到另一面去,所以它对这里的环境肯定也是有感知的。”
“那、这里这么多设备全都是为了研究它吗……”
安白白始终觉得不可思议,明明他觉得深渊还挺好说话的。
结果弥尔却告诉他。
“迄今为止,我们始终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