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节物理课，新同桌公然翘课。
段呈亦望着空荡荡的位置，心里困惑不已，他从小到大并不晕血，面对这次见血产生呕吐的现象，他也解释不清。
希望此举，没有对新同桌照成不良影响。
不得不承认，即便刘贺脾气浮躁，依然善于交际，能说会道。当他说做朋友的时候，段呈亦有点招架不住。
他一个人习惯独来独往，并不想要朋友。
上午的课结束，很快，迎来午休。
段呈亦向班主任取走一张外出条，骑上自行车，出了校园。
一路骑行，来到一家惠民中药店。
段呈亦锁好自行车，从兜里取出口罩戴好，他往里走的时候。隔壁私房菜，就餐的宋宇瞧见他的身影，叫到身边的人，“贺爷，你新同桌。”
刘贺玩着打火机，隔着玻璃窗，惊鸿一瞥，果然是熟悉到过目不忘的背影。
一想到这家伙，孤高冷傲的态度拒绝做朋友，气不打一处来。因为他的撞击，鼻子流了一滩血，为此还嫌他，故意躲在一边呕吐。
刘贺神色冷淡，轻哼一声，“谁管他，小爷与他八字不合。”
药店里的段呈亦给阿嫲取好药，抬起头，看到了对面的刘贺。
仓促一面，很显然，他现在虽好了，脸色却欠佳，要不然也不会一脸凶相瞪着他。
毕竟是他的错，段呈亦心中有愧于人，折回药店，向店员咨询：“请问有补气血方面，适合高中少年食用的补品吗？”
“有的。”药店员拿出一盒安神益肾健脾补脑液，放柜台上。“这个经常有家长给孩子买，补气血还能健脾益脑，一盒二十支能吃半个月。当然，还可以刷医保。”
段呈亦拿在手里，认真查看了配料表。“好，就这个。”
他个人没有医保，自费买了一盒。
段呈亦拎着东西出现在马路上，对面的私房菜没有刘贺的身影，只剩温泽和别班的同学，处在一块玩手机。
上午两节课公然逃课，下午未必会见到人。
段呈亦往对面走去，私房菜的店门自动打开，他走到温泽所在的餐桌，将东西放下。
温泽眼皮一掀，“段同学有事？这是什么？”
“这是给刘贺的，麻烦转交一下。”段呈亦诚恳地请求。
“为什么叫我给？”温泽一眼瞄到上面印着蓝帽子标识认证的保健品，噗呲笑了一声。“他是你同桌。”
段呈亦坦诚：“我跟他不熟，你熟！”
“我也不熟。”温泽耸了下肩，“我学习这么好，怎么可能跟校霸混在一块玩。你跟他熟吗？”
他问着身旁的人，顾启摇着头，“刘贺是谁？我不认识…我没资格接触他这种拽拽的富家公子哥。兄弟你找错人！”
“……”
叫人帮忙，诚意上欠缺，确实有点牵强。
段呈亦大掌抓过黑色塑料袋，果断取回。
他即将要走，温泽大发善心叫住他，“放着，你我同班，我替你给他。”
“谢谢。”
段呈亦又将袋子往桌子上放。
骑自行车的身影，一晃而过。
分别从卫生间，吸烟处出来的两人，出现在温泽面前。
宋宇眼尖，一眼发现桌子上突然冒出来的黑色袋子，“这什么？”
“你猜！”温泽忍俊不禁，“猜对免费送你！”
“我看看。”宋宇直接来拿，温泽阻止，“这不是给你的，滚一边去。”
“贺爷……你猜猜！”
另一个哥们卖弄关子。
刘贺瞥了一眼街道对面的药店，段呈亦已经离开，留恋的眼神慢慢回笼，“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他要来查看，温泽一把抢过，“哎，叫你猜你就猜，又少不了你的。”
刘贺冷不丁问道，“谁？我的？”
温泽打哑谜：“你绝对想不到，超惊喜。”
刘贺不是有耐心的人，给宋宇一个眼神，他往黑色袋子扑去，温泽手疾眼快，抓住东西往顾启这边扔。
刘贺伸出长腿，拦截下来，铝盒装的物品砸向地面，“哐当”一声巨响。
宋宇帮忙捡起来，打开塑料袋的一角，眼睛瞪得如同铃铛一样大，“靠，补品。”
“安神益肾健脾补脑液。”
还是Hong Kong冠名出品。
黄色镶边的标题大字念出来，惹得温泽和顾启一阵狂笑。
“哈哈哈……”
刘贺拿过来，“这谁的？”
顾启笑得挤出生理眼泪，“你的好同桌，送你的补品！哈哈哈……这世间竟有如此朴实无华的年轻人！这玩意不仅补脾补肾还能补脑子，是个好东西！贺爷，别人享用不了，你当之不愧。”
一旁的温泽几乎笑抽。
“段、呈、亦、这个混蛋。”
刘贺的双眸闪耀着怒火，士可杀不可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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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第一节课铃声响起。
段呈亦将中药带给阿嫲，耽误不少时间，踩着点，进入教室。
他旁边的位置新增一个人，神情悠哉玩着手机。
“……”
段呈亦一时意外。
他缓缓坐下，臀部还没有挨着凳子，被刘贺拉走。
“？”
“你什么意思。”
耐不住对方一张僵尸脸，刘贺沉不住气问：“你当我很、蠢？”
他气呼呼的样子，鼓起来的脸颊有点像河豚，幼稚中透着可爱。
段呈亦心血来潮，用指尖戳了一下，可惜戳不破。
刘贺抓住他的手指，“动手动脚，你想挨揍吗？”
“不想。”
段呈亦勉为其难搭上两个字。
这时老师往教室而来。
不管刘贺是何种态度，他捉住对方的手臂，抢走凳子，先坐下。
他的手掌很大，一手能将刘贺两只手腕拢在一起。被强有力的力气束缚，刘贺动弹不得，趁其不备，双手一起上，捏住他的脸，“段呈亦，你脑子是不是有病，我年纪轻轻喝什么补品。”
“你失血过多。”
言简意赅的话一出。
“……”
刘贺哑然，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是……几个哥们已经笑话过他，虽然是好东西，但这口恶气实在难以下咽。
段呈亦没料到，他这么抵触，为此学渣连课都不旷，来找他算账。
淡淡地说：“你要是不喝，还给我。”
“你这人，真抠门。”刘贺临时改了主意，“送出的礼，哪有收回的道理，你这么用心，我勉强收下。”
“——乖！”
新同桌因为他的莽撞之举流了很多鼻血，段呈亦心中不安，心底里悬空的石头终于沉下，略感欣慰，面无表情摸了下他的脑袋。
“？”
刘贺傻楞在一旁，回头才反应被人占了上风，“你有病，别摸我头，在摸我剁了你的手。”
学神当然不信，又扣下他的脖子，揉着他细软的发丝。
“段、呈、亦……”
“大家安静。”
老师站讲台上。
喧闹的课堂上立刻静了下来。
片刻不到，刘贺的手机跳出信息。
是温泽。
【也不知哪个煞笔，起誓发愿，跟年级第一势不两立？】
【——滚！】
【贺爷，段呈亦一补品将你收买，你真是廉价，一文不值！】
【你不懂，是他逼着给我，我慈悲为怀收下。】
【唉，对了，最近你还做梦吗？】
【？】
【人家好学生分分钟被你教坏，直接对你上手，腹肌都让你摸了，如此大补的佳品，你不做梦岂不是亏死？】
【别胡说！腹肌这事，我开玩笑，他当真，怪不得我。】
【我懂，学神不经撩！知道你迷恋不属于你的人……】
【温泽，你再多嘴……今晚上我让你出不了门】
【试试！】
刘贺嗤之以鼻，气得一肚子火无处发泄，拿手机出气，猛地扣下，动作略大。
段呈亦神色微僵，一副看傻子的眼神，刘贺横他一眼，踢开凳子，往教室外走去。
“……”
全班同学眼中布满诧异，亲眼目睹学渣荒废学业，丝毫不顾及一班的纪律离开。
数学老师轻轻咳嗽一声，捏着小蜜蜂话筒说，“别看了，刘贺同学家里有矿，随便逃课也能出国留学，咱们不能做挖矿的垫基石，大家认真听讲。”
幽默的话让同学们哄堂大笑，渐渐融入课堂中。
只有段呈亦望着远走的背影，不经意间出神。
刘贺一走，再也没回来过。
数学下课后，课代表捧着一摞试卷，往下发放，走到后排位子，给了段学神一张，转身就走。
“等等！”
段呈亦扫过旁边杂乱无章的桌面，叫住她，“再来一张。”
“这里面大部分是竞赛题。”课代表似乎不想给，手指捏紧怀里的试卷，“都是竞赛知识，想必刘同学不会做，何必浪费一张试卷。”
“他会不会做，轮不到你操心，你这是歧视刘贺？”
冰寒刺骨般的话让女生有点害怕，慌忙丢下一张试卷，去往下一个走道。
段呈亦这边的小插曲，被不少同学看到，渐渐传到温泽耳中，他当然知道这一切，嘴角咧出一抹坏笑，将录制的视频，剪辑一小部分语音，继而联系刘贺。
“回来吧，身为年级第一的同桌，他没你真不行，今天还发火。(*?I`*) ”
刘贺从游戏里分神，回了个消息：“你TMD逗我玩？”
“我骗你是狗，天天给你看门，视频为证。我跟他同窗两年，段呈亦第一次发火，第一次说那么长的一句话，第一次为人出头，啧啧……他莫非在乎你？而不自知！”
稍后，一段视频传到了WhatsApp。
刘贺点开看。
聊天内容竟然是因为一张不起眼的试卷。
最后，低沉磁性的嗓音反复播送段呈亦的话。
“他会不会做，轮不到你操心，你这是歧视差生？刘贺是我同桌，现在是我罩着的人。”
“贺爷，你在搞什么，我们快挂了！”
身边的宋宇急急忙忙按动鼠标，手指飞快敲着键盘，还不忘看刘贺一眼。
“不玩。有点事！”
“急什么，好歹打完一局。”
刘贺听了劝，退出游戏，因一段视频，今晚决定上个晚自习。
当他来到教室的时候，他那同桌并不在场，他忍不住揪出温泽，将他拖到走廊上，“人呢？”
“我哪知道。”温泽嘴角含着笑，“噢，忘了告诉你，段呈亦整个高中都不上晚自习，学校特批。”
“你骗我？”
刘贺拳头变硬。
见人这么凶，温泽憋住笑，老老实实坦白，“他在兼职。哪像你这么豪横，学不上，照样潇洒。”
“滚！把他打工的位置发我，不发你今晚死。”
刘贺甩手离开。
“OK！贺爷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