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周家屋里,周国强、周雪莲兄妹和周家其余人都在。
“哥,你说这可怎么办啊?咱妈好端端的突然就变得这么神经兮兮的…”周雪莲愁容满面地抱怨着,“以前她虽然脾气暴躁了些,可也没有这么严重过呀!她究竟是怎么了……”
“我猜测她八成是撞邪了。”小妹周雪云忽然插嘴。
“什么撞邪?”周国强不悦地喝斥她,“胡言乱语!”
周雪云委屈地瘪瘪嘴。
李爱萍皱眉道:“不会吧,哪有撞邪这种事啊?”
周国强看着媳妇说道:“你别听雪云乱讲,她就是瞎说的。”
周雪云低着头不服气地辩解:“谁胡说八道了?本来就是嘛!”
周雪莲附和道:“我觉得小妹说得挺对的,妈最近总犯糊涂,我怀疑她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闻言,众人脸上纷纷流露出震撼之色。
“你们都瞎扯什么呢?”周国强瞪了两个妹妹一眼,“这世上哪来的妖魔鬼怪!”
“对了,咱爸呢?”李爱萍四处环顾。
“哦,他去村长那边了,估计马上就要回来了。”周雪云随口答道。
“爸这个时候去村长家干嘛?”周国强皱眉纳闷。
周雪莲说道:“村长说有事找爸商量,让咱爸赶紧过去。”
周国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去多长时间了?”
“诶,这也有两个钟头了吧。”周雪莲往外瞧了瞧,“怎么去这么久还没回来…”
话音未落,只听院门被人敲响。
“会是谁呢?”周雪莲起身朝院门走去。
打开院门后,却是惊愕住了。
周武躺在地上,浑身血肉模糊,一只胳膊软软垂挂在地,显然已经废掉了。
“啊!爸!爸!”周雪莲尖叫起来,“救命啊!快救命!”
众人闻讯跑了出来,见到这一幕都吓得呆立当场。
周武双眼睁的老大,死不瞑目,鲜血顺着额角淌落,染红了他的脸颊,狰狞恐怖。
“天呐……这……这究竟是咋回事……”李爱萍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脚步踉跄地退后两步。
……
“事情就是这样。”李志华把白天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
“爸你说的都是真的?”李俊文难以置信道。
“我没必要撒谎。”李志华反驳道。
见李毅然从头到尾没说话,李志华和刘桂梅对视一眼,都意识到李毅然似乎并不完全相信。
“老二啊,你爸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你和俊文遇到那王大娘真的要注意啊!她现在就像是个疯子。”刘桂梅忧心忡忡地叮嘱他和李俊文。
“我会警惕的。”李毅然应下。
李俊文却不以为然,撇撇嘴嘀咕道:“装神弄鬼罢了。”
“这孩子,我们说的都是真的。谁会闲的没事干装神弄鬼来吓唬你啊?”刘桂梅苦口婆心地劝说。
“好了,好了,我记住了。”李俊文敷衍完便回了房间。
“毅然你一定要记住我们说的话。”刘桂梅依旧不放心地交代了几句。
“妈我知道了。”李毅然淡淡地笑了笑,“这件事我会留意的。”
“这真的不是开玩笑。”刘桂梅仍旧担忧,“王大娘真的跟撞邪似的。你们一定要离她远点儿,千万不能靠她太近。”
“知道了。”
这时村里突然传来一阵狗叫声,一个接一个,此起彼伏。
“怎么回事?”李志华说着起身去把院门关紧。
“出什么事了?”刘桂梅问道。
李志华摇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反正把院门关紧了。行了这也不早了,毅然你也去休息吧。”
“嗯,那你们有事叫我。”
……
“怎么了闺女,怎么还愁眉苦脸的?”陈秀君看着自家女儿愁眉不展,忍不住问道。
“没事。”陈樊希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陈秀君却早就看穿了女儿的心思,拍着她的肩膀:“是不是又想毅然了?”
陈樊希微红着俏脸,轻声道:“嗯……”
那个年代没有手机和电脑,想联系对方很困难。
“这才分开多久就想了?”陈秀君叹道,“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咯!”
“妈,您说啥呢……”陈樊希抱着母亲的腰肢,“我最想的人是你啊。”
陈秀君摸了摸女儿的头顶,宠溺道:“你呀,就会哄骗我。”
“安宁啊。”陈秀君拉着女儿的手柔声说道,“你是不是看到明雅上过学很羡慕啊?”还没等陈樊希回答,她继续说,“你小时候成绩特别好,老师经常夸你聪明灵活。我们当然也有供你上学的能力,但你五年级那会儿就开始经常晕倒,老师也害怕了,不敢让你去学校。后来我们就让你停学了,一直拖别人找方子,后来你的病渐渐好转了,也不常晕倒了,但上学也晚了…你会不会怪我们啊?”
“我当然不会怪你们。”陈樊希搂住母亲的脖颈说道,“我还感激你们把我的病给治好,否则我现在也根本无法拥有健康的身体啊。”
“但就是觉得我这么优秀懂事的女儿没能够上学,真的挺遗憾的…”
原来这个世界的唐安宁还有这样的经历啊…
“妈,别这么说,你们在我心中永远是最好的,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们对我的好。”
陈秀君欣慰地抚摸着女儿的秀发,眼眶泛着泪光。
“你要是觉得跟毅然在一起不舒服咱就不在一起了,你才十九岁,妈突然觉得我不应该那么急着给你找人家,我也舍不得你。”
“不会!您怎么就这样想呢?我很喜欢毅然,我还要感谢您才对呢。”陈樊希连忙解释,“他人很好,虽然我现在不是那么清楚的了解他,但他跟我以前接触过的男生都不一样,我想我们结婚了他也会是一个有责任的人。而且现在我学也没上,也没什么工作,我总不能这么大了还要赖在家里靠着你们吧?我也想快点努力挣钱,变成可以照顾你们的人。”毕竟这个遍地都是黄金的年代,只要肯动脑筋,再加上勤劳一点,生活就会越来越好。
八十年代,人们大多还没有商业意识。即使有些人已经有所耳闻,但并不重视。
因为这个年代的企业都还处于萌芽状态,没有创业者的诞生,也没有创业者的规划。
所以只要她肯付出努力,一切皆有可能。
听了女儿的话,陈秀君满意地笑了,她摸着女儿的脸庞道:“我们的安宁真的是长大了,会替我们着想了。”
回到房间后,陈樊希拿出笔和纸,准备给李毅然写信。
外面蝉鸣阵阵,风吹树梢。
屋内烛火昏暗,灯芯燃烧发出的噼啪之声,显示着夜幕的降临。
陈樊希坐在桌边提笔疾书。
她写了很长时间,信封里的字迹娟秀端庄,与她的气质非常符合,如同出水芙蓉般清丽脱俗。
写完后,陈樊希将信纸折叠好,收进信封里,放入枕边的抽屉。
她看着窗外朦胧的月色,心中默念着:你也会在思念着我吗?
……
天色渐渐亮了,鸡啼三遍后,村里的的天际线逐渐泛起鱼肚白。
昨晚上下了一夜的雨,今天的空气格外的潮湿,空气中带着泥土芬芳。
李俊文背着书包,嘴里哼着歌,慢悠悠朝镇上走去。
“你听说了吗?昨晚那周老爷子突然没了。”
“周老爷子?”
“就是周武啊。听说死的时候可吓人了!”
“真假?怎么会这样?”
两个农民模样的青壮年从李俊文旁边擦身走过,低声议论着。
李俊文脚步顿了顿。
周武,周老爷子?
他不就是王大娘的丈夫吗?怎么突然死了?
“我还听人说,昨晚凌晨的时候周家那二儿子周国庆也突然去世了。”
“不会吧?周国庆还那么年轻,怎么好端端的…”
“谁知道,说是上吊了,反正死相极惨。”两个农民嘀咕几句,匆匆离开了。
李俊文愣在原地,神情复杂。
周武和周国庆都死了…怎么会这么巧?
“这可怎么办呐!”林梦舒坐在椅子上,哭的梨花带雨,悲痛欲绝,整个人仿佛失去魂魄似的。
“老二媳妇你冷静点。”李爱萍安慰道,“别哭坏了身子!”
李爱萍虽然表面平淡,实则内心也慌乱不已。
“嫂子你让我怎么冷静?我和国庆结婚还不到半年他就这么走了…”林梦舒哭着道,“这让我以后怎么办啊!”
一旁的周雪莲和周雪云姐妹俩也哭的
伤心不已,尤其是周雪莲更是嚎啕大哭。
“爸和二哥就这么走了…”周雪莲抹着眼泪说道,“这下咱们可怎么办啊!”
“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周雪云哭着,“爸和二哥都走了,咱们家以后怎么办啊!”
周国强皱着眉头没吭声。
其实此刻他心里也乱的不行。
父亲和弟弟双亡的打击确实太大,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面对现实。
但他又必须坚定立场,因为他现在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若他垮掉了,周家可真就完了。
他必须让大家都振作起来,至少让大家都知道,还有他周国强,还有他撑着。
他把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眼神里充满怒火:“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做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