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文件上的信息，他们在地图上标出实验室所在地。
它们大都集中于S省省会，还有一部分在A市。
“S省山多，得跟当地警方联系，否则我们不熟悉环境，很容易迷路。”
吴昊泽点头，“通知S省警方，加大对S省进出人员的搜查，让他们调一部分警力过来配合我们解救人质。”
“是。”
......
一切工作部署完毕，Q省武警借着夜色的掩护登上飞行器。
吴昊泽所乘坐的飞行器第一个落地，不远处立着S省公安厅厅长程浩。
两人互敬军礼，并肩走向办公室。
这么大一个案子发生在S省，程浩不敢懈怠，收到Q省消息那一刻，就整宿整宿地忙，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熬夜熬得头发又白了一片。
以崔立为首的犯罪团伙是怎么选定S省，怎么能悄无声息地在S省建了这么多实验室不被发现先不谈，吴昊泽将全部的精力花费在营救被困人质上。
两人商谈一晚，天微亮时确定行动时间和地点。
按照两边都同意的方案，警方在一月一号元旦当天采取行动。
一条武警车队迎着朝霞行驶在蜿蜒的山路上，带起的风吹得路边的灌木丛飒飒作响。
在密林的掩护下，比人高的杂草堆耸动两下，冒出两个瘦削的人脸。
左边的人吐掉嘴里的草，小声问：“条子到了？”
右边的人正用望远镜看，闻言不耐烦道：“不废话嘛！”
“奶奶的，你什么态度。你一个半眼瞎子还用什么望远镜呐，看得清吗，不如直接让我看得了。”
“闭嘴！”
放下望远镜，半眼瞎子露出了左眼的黑眼罩。他用完好的右眼斜睨对方一眼，随后拿出对讲机，“老大，来了，可以准备了。”
电流滋啦声响起没一会儿，对讲机传出一个尖锐的男声，“条子大概多久能到？”
“半个小时。”
“好。”
乌鸦站在他们头顶上的树枝，在半眼瞎子关上对讲机时，大叫一声，往他头上拉了一坨屎后，飞走了。
瞎子突然感觉头顶一凉，接着一阵腥臭传来，他忍住尖叫的冲动，咬牙低声骂道：“我艹，这死鸟不想活了！”
颠簸的车上，机器人并排坐在一起。被乌鸦的声音吸引，严景行让机器人的头转向窗外，结果被一旁的支队长徐风余光发现，厉声训斥，“集中注意力！”
严景行瞬间坐直，将机器人的头调正，直愣愣地看向前方。
黑云压地，乌鸦绕飞，一座斑驳的大楼坐落在群山包围之中，阴森灰暗。
机器人们下车后根据来之前的部署，分成几个小队进入大楼。
徐风操作着机器人走进大堂，除了几张长桌和凳子，一个人影的没有，空气中好像有一股血腥气。
不对劲。
一股异样的感觉从心底弥漫开来。徐风拧眉，打开机器人的录像功能。旁边的副支队长连安嘟囔道：“怎么一个人影都没有啊。”
严景行第一次操作机器人执行任务，有些紧张，咽了一口唾沫，专心查看楼梯和把手。
大堂搜完后，徐风操作机器人沿着大堂左侧的楼梯往上走。二楼都是成排的门，他推开右手边的一扇门，血腥气扑面而来，里面有四张上下床，每张床上都有两个人，男女不分，都血淋淋地躺在那，十六人的血染红了床铺。
有些武警比较年轻，头一次看到如此血腥的场景，一时哑然。
徐风走上前去，挨个检查，发现他们的腹部，胸部，有些人还有头部，都分布着散乱的血窟窿，一看就是被枪打的。
确定这房间没有幸存者，他对着尸体的枪口和伤痕拍了几张照，转身领着小队离开。
这栋楼有五层，一层楼分成两边，一边有十六扇门，搜查的工作量很大。
徐风搜到第二层中间的房时，终于发现了一个幸存者。
她躺在床靠墙的那一侧，右臂中弹，用从左边同伴尸体上扯下的衣服摁住中弹的地方，警惕地看着这些铁玩意儿，
徐风让机器人下移枪口，慢慢靠近，“我是来自Q省的警察，你获救了。”
女孩显然不信，抗拒着这庞然大物的靠近。无法，徐风只能在机器人胸口的屏幕上亮出自己的证明，一边靠近喇叭，柔声哄道：“我真的是来救你的，跟我们走，我们去给你治伤，好不好，小姑娘？”
女孩稍显迟疑，徐风看她态度有所松动，调了几个医疗机器人上来，将她搬到担架上抬下去。
在医疗机器人即将跨出大门时，“嘣！”
一个接一个的红焰升起，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力掀翻了大楼里的机器人。
原本灰暗的大楼如今被火海吞噬。不停燃烧地火焰将黑云染成了血。
“既白。”
崔既白回头，发现妈妈正站在花海中朝自己微笑。
她跑过去，正要碰到妈妈时，场景大变，眼前的妈妈变成洪阳，自己像灵魂出窍一般，站在一旁看着他满手血，抱着自己坐在酒店的地毯上。
“既白。”他神情恍惚，双眼血红，掏出枪对准太阳穴，“我爱你，我愿意为了你...”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崔既白疯了一般想要夺走他手里的枪，可每次将要碰到他，自己就会变得透明，“不！！！”
“呵！”
她猛地睁眼，呼吸急促，惹得坐在前面副驾的人回头，“醒了？”
崔既白看着她金色的头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回A国的航空器上。
她抿了一下干裂的嘴唇，点头回道：“嗯。”
“根据暗枢传来的消息，我们得绕过S省，从隔壁的F国入境A国。”
绕过S省？她回想起自己在文件上看到的，陶桃姐他们都在S省，怕不是...
“我能问为什么吗？”
女人冷声回答：“不能。”
崔既白识趣闭嘴。
她额头靠在窗框上，出神地看着窗外。离假死已过去了三天，不知道洪阳回国了没。
想起自己被抬上救护车前他的动作，崔既白脸颊染上淡红，往常两人相处时，他早就露出了马脚，自己居然没发现。
真是迟钝。
她对刚刚的梦心有余悸，现在只能默默祈祷洪阳平安无事。
飞行器在一个夜晚降落在Q省的深山老林里，树上的部分积雪被其带起的风刮掉。
女人在操作台上摁了几下，飞行器的翅膀收了起来，肚子里的轮子伸了出来，飞行器秒变越野车。
面前的岩石足足有两层楼高，在崔既白的注视下，它慢慢移开，堆积在上面的雪不停往下落，模糊了挡风玻璃。
依稀间，她看到了岩石背后是一个类似于室内停车场的圆盘，车开到圆盘上，升降台感应到它的存在，开始往下降。
崔既白活了快二十三年，还是头一次见到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场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车经过了短暂的黑暗，随着大门打开，白炽灯光照进来，崔既白用手半挡住这光，眯眼看向外面。
田善站在外面，笑着看他们下车。
崔既白很想立刻问洪阳的现状，但现场还有其他人在，只好先摁下不提，跟着金发女人后面和前来迎接的人握手。
王守仁面对新来的C国战友和研究人员特别热情，尤其是看到崔既白，那眼睛就像是看到了几个亿，两只手紧紧握住她的一只手上下摇晃，“欢迎，欢迎啊，你来了，我们又多了一个帮手啊。”
崔既白有些无措，下意识看向田善。田善出来解围，“王站长，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和他们谈吗？我先带着崔既白去参观参观。”
“噢对对对。”
王守仁笑得见牙不见眼，可算放开手，招呼两名C国飞行员去办公室密谈。
崔既白终于找到空闲，在两人走向研究室的时候，问田善，“洪阳怎么样？”
“还行，就是精神不太好，现在躲在你家郁郁寡欢。”
崔既白心里一紧，“那他要来Q省吗？”
哦哟？
田善看她紧张的样子，貌似发现了什么，欣慰自己儿子不用再演独角戏。
“过几天我就让他过来。洪阳我还是了解的。情绪肯定有，但不会轻易寻短见。”
崔既白苦笑道：“那就好。”
“先不聊他了。”他握住实验室的门把手，“重要的事还没说呢。”
门打开，里面都是一排排埋头工作的人。
明珠听到声，顶着两圈黑眼圈起身，朝新来的人打招呼，“你好，欢迎来到01实验室。”
崔既白惊讶于她的憔悴，回道：“你好。”
田善拍拍明珠的肩，宽慰她，“又多一个人能帮忙啦！”
明珠拍掉他的手，“别光说，事情处理完你就赶紧回来，刚刚小李发现有个数据错了。”
“好。”
田善正色，示意崔既白往外走。
“既白。”他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面色有些沉重，“武装部的吴昊泽指挥官有事找你。”
武装部？背后泛起凉意，她看田善的神情也不像刚才轻松。
难道...那些文件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