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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天阙·剑魄昭昭》人间卷·第三章狐嫁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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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城西的柳家正在办喜事。
云璃站在归云堂的二楼,望着长街尽头的花轿。轿帘随风掀起一角,露出新娘绣鞋上暗红的彼岸花纹——与往生殿地砖的纹路分毫不差。檐角风铃忽地急响,她指尖的白玉簪泛起灼意,这是三百年来剑魄示警最烈的一次。
“夫人可要去讨杯喜酒?”玄昭不知何时立在身后,墨发用桃木簪绾着,手中把玩着一枚铜钱。那铜钱边缘泛着星砂光泽,正是昨夜棋局从容霁袖中顺来的占天钱。
云璃将晒药的竹匾搁在窗边:“猎户说那白狐逃了,怕是会冲撞喜事。”
玄昭轻笑一声,铜钱弹入她掌心:“那就去送份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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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三刻,送亲队伍行至栖霞山下。
唢呐声忽地走调,抬轿的壮汉齐齐踉跄。轿帘无风自动,云璃瞥见新娘盖头下闪过一抹银光——那是归鸢惯用的骨鞭尾梢。
“白公子!白夫人!”柳家老爷踉跄奔来,袖口沾着幽冥砂的碎屑,“小女...小女突然抽搐不止!”
玄昭把脉的指腹刚触到新娘手腕,喜服下的肌肤骤然浮出鳞状纹路。云璃的雪绫无声缠上轿杆,嗅到一股熟悉的冷香——三日前猎户身上的曼陀罗气息。
“是癔症。”玄昭收回手,星砂在掌心凝成银针,“取三钱朱砂、半两雄黄,用古井水煎服。”
柳老爷连声应下时,云璃的剑魄忽地刺痛——新娘的指甲正以诡异角度弯曲,在轿帘上刻出弑神戟的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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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吞没最后一丝霞光时,山道传来狐鸣。
玄昭忽然按住云璃的手:“夫人可听过‘狐嫁女’的传说?”他指尖星砂化作萤火,照亮林间纷扬的纸钱——每张都印着往生殿的星纹。
白影掠过树梢的刹那,云璃的雪绫卷住一截狐尾。那白狐却不像前日般挣扎,反将染血的尾尖贴上她腕间朱砂痣。剧痛袭来时,她识海浮现幻象:归鸢在血池中起舞,每步都踏出新嫁娘的泣音。
“小心!”
玄昭的喝声与箭鸣同时响起。猎户的箭矢穿透白狐咽喉,魔血溅上云璃的裙角。她回头望去,那猎户颈侧的魔纹正与新娘手腕的鳞纹呼应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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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的更鼓刚响,新娘突然掀了盖头。
归鸢的魔纹在额间流转,骨鞭卷起腥风:“兄长这份贺礼,妹妹收下了!”喜轿炸裂的瞬间,七十二道魔血丝缠向玄昭心口。
云璃的白玉簪应声而碎,剑魄凝成星陨剑虚影。剑锋斩断魔血丝时,她看到新娘耳后的红痣——与自己腕间朱砂痣位置分毫不差。
“夫人看顾好新郎。”玄昭的银发在夜色中褪去伪装,星砂化作牢笼困住猎户,“这份大礼,该回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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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间忽起浓雾,纸钱凝成往生碑文。
容霁的道袍在雾中若隐若现,拂尘扫过处,地脉裂开猩红沟壑:“白公子可知,这栖霞山下埋着混沌族三万骸骨?”
玄昭的星陨剑插入阵眼,金血顺着剑纹漫入地缝:“道长又可知,你袖中的占天钱早被换了卦象?”
云璃的雪绫缠住新娘脖颈,扯落的盖头下竟是一张与归鸢七分相似的人皮面具。假新娘嘶吼着化为白骨,魔血渗入地脉,唤醒沉睡的混沌兽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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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兽利爪劈向玄昭时,云璃腕间的朱砂痣突然灼亮。
她想起幻象中归鸢的舞步,足尖轻点星砂,竟踏出净世莲阵。玄昭的银发缠住她腰身,星陨剑借莲阵之光暴涨:“夫人这舞,比归鸢美上千倍。”
剑光斩碎兽魂的刹那,容霁的青铜镜自雾中坠落。镜面映出归鸢在魔渊呕血的画面,她的骨鞭正死死缠住自己的魔纹:“兄长...你算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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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的晨光漫过山脊时,柳家小姐在闺房悠悠转醒。
她腕间多了一串星砂手链,枕下压着被替换的婚书——原本的新郎生辰八字,赫然写着九曜的殒命之日。
归云堂后院,云璃为白狐包扎伤口。阿卯蹲在旁边捣药,衣领下的鳞状胎记泛着微光。玄昭把玩着猎户的箭簇,箭尾刻着的弑神戟纹路正被星砂缓缓侵蚀。
“明日该教阿卯识药了。”云璃将桃木簪重新绾入发间,簪尾沾着魔血凝成的露珠。
玄昭拾起一片喜轿残帘,彼岸花纹在晨光中扭曲成星轨:“夫人喜欢什么花?改日种满后院可好?”
檐角风铃轻响,惊起枝头寒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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