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舟撞了撞窗框，琴复己探身将他们一一拉入包厢。

“你力气可真大啊，”明见心研究了一下琴复己的上臂。

锁骨发女生上下打量了这人一番，露出了“你不行”的目光。

“诶，我又不是因为能打才被教主选上的，”茶发男子轻佻地笑着，“你要是跟我出任务，你就明白我有多重要了。”

“苏逸玫是什么样的人？”

三位领主之中，琴复己已经见过其中两个了，江若江口中的苏逸玫更接近卫道者的存在，她想知道“十一门徒”对于教主的看法。

“她……她挺没人性的，”明见心挠了挠脖子，“我的意思是她不像人类，更像是……神。”

照橼淞说：“我觉得教主只是比较理性罢了，不至于没人性吧。”

“苏逸玫的身材比例是我见过的人类之中最好的，当然这是在见到那个金毛之前。”路牵插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明见心居然接了路牵的话茬，理所当然地说：“教主那身高，比例能不好吗？我都没见过几个人比她高，安黎始有教主高吗？”

“不好说，我每次看见教主都觉得她气场十米，头都不敢抬。”

话题被路牵拐到不知哪去了，琴复己又给拉了回来。

“话说，你们的始末教是干嘛的？”

“就有一个神明，教主称之为‘始末之眼’，然后我们都信奉他……大概是吧。”茶发男子寻求同伴的补充。

“呃，好像是这样，还有她说‘始末之眼’会带领我们走上真理。”照橼淞窘迫地说，他们身为始末教管理层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确实很怪异。

“啊？”琴复己诧异地问，“你们不清楚自己在信什么的吗？你们不是教徒吗？”

“说实在的，始末教里面的有几个人是真的信那玩意儿？我们都是崇拜苏逸玫才加入的，苏逸玫说要我们信，我们就信啰。”明见心毫不在意地耸耸肩。

【这就是始末教的真相吗？我还以为里面真的很牛X，结果跟水母一样水。】

【果然这个世界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苏逸玫怎么也没想到始末教的名声会毁在这俩的三言两语中吧。】

再问及“始末之眼”的事情，照橼淞和明见心都只能摇头晃脑，一问三不知。

安黎始淡漠地走进包厢，迎面而来就是四束探究的视线。

“我认为还是教主高一点。”照橼淞肯定道。

“不，”路牵反驳，“女生会看着比男生高，我赌安黎始。”

……

金发男人维持沉默，不急不缓地将精神恍惚的江若江抱起，江若江自动搂紧了对方的脖子，顺直的长发被揉乱。

提示音响起。

【温馨提示：玩家琴复己的SAN值栏已开启，当前SAN值为77/100】

【温馨提示：现在开始，在平康楼内每度过1分钟将下降1点SAN值。】

玩家们随即离开了包厢。

离他们最近的那面墙从“1”折叠成“コ”，玩家不得不顺着平康楼的改变移动，二楼的墙壁取代了脚下的地面。一、三楼的墙壁折叠成东西南北的墙壁，头顶为四楼的墙壁。五六楼已经完全消失，人头灯笼如繁星悬浮半空。

三楼兀自生出黑色发丝，向四方八面延伸，他们警惕地后退。

“又跟昨天不一样了啊。”

路牵浑身抖了抖，在他右侧的安黎始则一脸淡定地换了个抱法，从两只手托着蓝发青年，换成一只手夹起抱住，这样方便动作。

【那个金毛想抱着小男友通关，bro以为自己是超人吗？】

【别太恋爱脑了，把人扔了吧。】

【没准能当个挡箭牌。】

琴复己瞧了瞧自己直播面板的弹幕，都是些“感情真好”“真爱啊”“人间真情”之类的话，跟路牵那边形成很大对比。

这难道是物以类聚？

她瞥了瞥那个人头灯笼。

“哦，还是躲在那个灯笼里面吗？”留意到对方目光的路牵像个拿不定注意的新玩家地问。

“不，不是，现在是第三段。”

五个白娘已经成为容器，满足了童谣里的五个泥娃娃，代表他们现在需要专注的是第三段歌词，第二段不再适用于现状。

可是……

“娴辞”拆开，第一个字显然是引导他们要去人头灯笼附近的木门，那第二个呢？

昨晚的“肢娊”二字可是全部都用掉了，不应该多出一个“辞”啊。

“辞”是指特定的某一扇门？

她下意识看向失去智识的江若江，又瞧着安黎始。

“你认为……”

安黎始慢悠悠吐出两个字：“本意。”

这是提示，但她不是汉语言文学系学生，不具备相关知识，仅从字符形象分析的话……

水晶项链在琴复己两指间来回滚动。

“都这个时候了，没必要当谜语人吧。”明见心皱着眉，如果是需要专门知识才能破解的题目，先前没有相关学识的人压根破解不了。

“安先生，麻烦你直接说吧。”照橼淞也劝道。

安黎始摇摇头：“我想知道……”

“知道什么？”

“她的极限。”

……

“你们团队每个人都很……独特。”照橼淞还真没见过在危急关头还想测试队友实力的玩家。

四角柱体的平康楼还在不断缩小，其中两面墙也开始合并，整栋楼往三棱锥发展。加剧的压迫感使得玩家呼吸困难，气管如同被夹紧。

“不行，”琴复己干脆地举起双手表示放弃，“这是我现在的极限了。”

她还是个新玩家，各种意义上都还没成熟。

安黎始微微颔首，他凝视着三楼的墙面，嘴唇小小地开合，琴复己看得出他在数数。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缓步前往，其他人跟随他的行动来到那扇快被黑发缠上的门扉，金发男人推开了轻薄的门，进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包厢，包厢内的一切皆化成了纸，纸制的布置看上去十分劣质，有种身处娃娃屋的感觉。

最后一个人进入房间后，房间便以一种比外面缓慢的速度在折叠。

“‘辞’，‘?’本意与丝线有关，指三楼。辛，是第八个天干，所以是从楼梯数过去第八个房间。”他低头望向琴复己解释道。

不是，这个人心情真的很好，都乐意说一大串话了。

琴复己错愕地回了声“谢谢”，不禁睇睨一下抱住安黎始手臂不放的蓝发青年。

【惊了，这人原来不是划水怪，当然路宝纯水货。】

【我以为这人就生存赛厉害，属于四肢发达脸蛋超进化的类型，没想到脑子居然还可以，不过路宝太弱了。】

【有点扫地僧的感觉了，P.S.水母真没用】

“你……这也知道？”明见心惊道。

路牵托了托滑稽的金鱼墨镜：“其实副本不算太坏吧，哪怕是不认识，也起码知道是‘辛’第八个天干吧，然后‘?’看起来乱糟糟的，跟头发也蛮像的啊。”

“谁能想得那么抽象啊。”

茶发男子被这思路整无语了。”

“这个房间也在折叠，”琴复己尝试推动包厢内的窗户，只有一扇是能够被推开的，“唯一的出路就是这了吧。”

窗户连接着一个窄小的五边柱形黑色空间，他们摸索过空间的尺寸，六个人还是能挤进去的。

不过仍有一个共同的问题，这个空间也在折叠，只是速度更慢。

“以此处为第三个空间的话，第一个空间（中庭）完全折叠需要五分钟，第二个空间（包厢）需要十分钟，第三个空间（窗）需要十五分钟，如果空间折叠后不能打开，那就会是死局。”

照橼淞的战斗经验让他对于场地有很强的观察力。

在第五分钟，他算好时间试图开包厢的门。

推不动。

像是有一堵墙堵住一样。

再等三十秒，才能成功推开门扉。

中庭的景象全变了，成了全黑的空间，什么也看不见。

起码，证明了不是死局。

折叠时间的差异能让他们在不同空间进行转移，获取短暂的安全，可是依然不是通关方法。

第二个空间完成折叠之前，他们躲进了第三个空间，第三个空间还剩五分钟才会完成折叠。五边柱形黑色空间十分拥挤，无论如何还是会碰到彼此，路牵在安黎始正对面，安黎始的两边分别是琴复己和江若江。

狭窄空间中，视线无处安放，路牵只好盯着地面，他的手背有点痒，因为安黎始的长马尾总是不经意扫过。

他瞥了眼金发男人，然后迅速垂首。

负责拿着电筒照明的琴复己，发现路牵莫名其妙地羞答答，问：“你脸红什么？”

“没什么……”路牵羞涩地摆摆头。

明见心手掌摊开向着金发男人，心领神会地说：“诶，没办法，这是人之常情。”

“他又不是女的，”琴复己满头问号，“顶多就是长得比较中性而已。”

路牵纯情大男孩似地捂着脸说：“可这哪分得清啊，我这辈子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突然跟他靠那么近……”

【诶，如果路牵两个都喜欢，那岂不是能成为三口之家呢？】

【不接受！我可是纯爱战士！】

【直播间怎么会有如此□□之事呢？】

“你的弹幕玩得比我还花。”明见心评价道。

路牵哭唧唧地回应：“我也不想啊，我不知道观众怎么都这样。”

第三个空间还有两分钟完全折叠，但玩家已经挤得不行，不爱跟人接触的安黎始直接拿江若江当挡板，挡住其他人的靠近。

待第二空间稍微扩展，他们便立刻转移，第二个空间不像第一个空间在折叠后会变成全黑，依旧是劣质纸制布置的包厢。

出口到底在哪……

琴复己思索着。

第二空间离完全折叠只剩五分钟的时候，第一空间和第三空间进入完全折叠。这时，明见心好奇地打开窗户观察里头有没有变化，五边柱形黑色空间居然变成了一条短而窄的通道。

“诶，我们去吗？”茶发男子指着通道的出口，出口连接着六楼。

虽然满腹狐疑，但他们还是等通道宽阔到能通过一个成年人的时爬过去。离开通道后，明见心见六楼情况没有异常，便让后面的玩家赶紧通过。

四处窗户是紧闭的，窗纸透进来一些光，让这里不至于昏暗到看不清路。

排在末尾的照橼淞和琴复己蓦地停了动作，照橼淞袖子里面的陶偶正在颤抖，女生立即被吸引了注意力。

陶偶跌落在地，自动滚动到包厢的门前。

琴复己想了想，推开了通往第一空间的门，她发现这扇门又连接到其他空间了，那座熟悉的金色宫殿矗立在正前方。

她想要叫住前面的人——

蓦地。空间加快了折叠。

两批人见状只能加快步伐，往各自的方向奔去，琴复己跟照橼淞取回地上的陶偶后冲出门外，跟其他人失散。

踩在红色纸片铺成的地面，每一步总是伴随着咔嚓咔嚓脆响，像是骨头碎裂的声音。空间六面漆黑，不知来自何处的光源，让他们只能看见路上的事物。烧焦的气味弥漫，墓碑竖立在两侧，给他们造出一个延伸到那座纸造的金碧辉煌宫殿的路。

照橼淞和琴复己中间没有预兆地多出了一个人，那个戴墨镜的男人。

“路牵？你怎么也……”琴复己惊诧地望向路牵，莫非这人排在她前面是因为推断出了门口会连接的地方？

“因为你给我安全感比较多。”

路牵把眉毛皱成“八”字，一副弱小无助的样子。

……你就装吧。

没心情欣赏墨镜男演技的琴复己打量着照橼淞手上的陶偶，陶偶静止如初，它的目的果然是引导他们前往此地。

它在帮我们找血女？

“你为什么选择进入这里？” 照橼淞问。

“之前我跟江若江他们来过这儿，那座宫殿就是血女所藏匿的地方。”

“血女居然藏在平康楼……明明是平康镇的敌人，却藏在平康镇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