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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与派蒙告别了我们,说是要去须弥度过花神诞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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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思量中,询问的看向艾尔海森,一边将刚才水下打捞的神明罐装知识塞进他的腰包内。
“阿如村那边,就先交给你的本体去行动吧?”
“博士的工程是什么还不清楚,你也不能长期脱离我身边行动。”
“如何?”
“我没意见。”艾尔海森瞥看一眼腰包内闪烁的红光,见我稳妥放好,便将覆盖的布料压回原位。
“看来这个‘神明智慧的体现’,你已经有所领悟了。”
“嗯,大致知晓了。只差验证猜想的实证。”
我低声回复,手指收回,避开腰包的范围。
“这点,在你去往沙漠时,或许能见到。”
“要注意安全。”
尤其是这个“神明的智慧”里,存有能够轻易腐蚀人类神智的精神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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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临别的词句已然告知,但是我仍需去艾尔海森所在的居所一趟,交换两人的身份。
他提供了地址,要求我先行传送赶去。
数据体在单独行动的一段时间后能够自动传送回身边,左右不过一天时间,我点头同意了。
那是他的一处安全屋。
远离喧嚣,人流稀疏,位于须弥城近郊的朝阳山坡上。
和风拂面,细嗅能闻到温和的花香。草木飘摇,簌簌作响,花影垂于眼前。
那是株攀援棚架,随之绽放于横木悬梁上的多花紫藤,枝叶稠密,瓣大而香气馥郁。羽状复叶透亮、带着新绿,花序将充裕的阳光削减、薄如轻盈的亮片。
【多花紫藤:喜温暖及阳光充足的环境,耐寒、耐热性稍差。紫藤根具有祛风除湿,舒筋活络之功效。常用于痛风,痹症。】
有人推开了旧色的木门,吱呀一声,我自纷乱的重重花影中窥见浅灰的发丝、长叶般低垂的眼眸。
“进来吧。”熟悉的声音落入耳中,随后不见人影。
我顺势前行,眼角偶尔瞥见棚架下的木桌、躺椅:有着久经岁月后沉淀出的色调,没有薄灰。
——有人生活的痕迹,不只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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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生活痕迹丰富的外院相比,屋内的款式简洁到了无趣的地步。虽然应有的家具一样不缺,但无论装饰、还是学者家庭里数量理应最多的书籍,都少的可怜。
进屋后见到的便是客厅。
茶几上放置着一本夹着书签的厚重典籍,纸页哪怕精心保养也难免泛黄。
“先坐下来休息一会。不必着急。”
“理清思绪,确保不会被突发状况绑架才是关键。”
说着安抚的话语,艾尔海森走进厨房,听动静,应是在煮热水。
——这是个连待客的茶水都没有准备,想来也不怎么使用的一处房屋。
我坐在客厅长椅上,避开典籍前方的座位,安静的发呆。
门外掀起了风,花香传入鼻尖时,纸张翻页时的哗响拉回我的思绪。
我抬手压下,停留的纸面上,写着两种不同字迹的批注。并不是艾尔海森的字迹,一个娟秀端庄,一个工整有力。
合上封面时,并没有看到书名。
扉页上也没有,只有一句字迹清晰、饱含关切的留言:
“愿我的孩子艾尔海森能过上平静的生活。”
——这不是我该看到的事物。
我合拢典籍,手掌尚未远离封皮时,艾尔海森端着热水壶回到客厅,扫过茶几与我,走向大门,关上了门板。
风停了。
连带着我被风吹拂着飘远的发丝一道止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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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应当不算着急?但确实……有点尴尬。
系统弹出建议,示意我选择开启合适的话题,转移注意。
但以目前的形式,这件事还……
我的神色略显凝重。
艾尔海森坐在身边,轻松抽出我指尖下的书籍翻阅,动作自然且闲适。
他没有说话,我也没有。
沉默间,我思考了很久……
“…………那什么……中午吃什么?”
“……咖喱。”他抽空回应我。
还好他没说“璃月人在没有话题时,往往倾向于提问中午吃什么或者晚上吃什么”之类的话。
我暗自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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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现在获得的信息来看,【世界树】生病了。”
“病因或许是那段神明罐装知识内藏的知识。它诱发的疯狂,与那些疯学者的表现无异。”
“暂且排除坎瑞亚利用的深渊能源,时间的差距与反噬后的表现说明,二者并无直接关联。”
“对了,你接触过这些能量,有什么感受?”
“尤其是死域……还有,魔鳞病。”
艾尔海森盯着我,最后吐露的词汇让我回神看他。
“魔鳞病……你也认可那是【人体的死域】这样的说法?”
我回想起柯莱、以及她身上散发的阴燃的火星的气息。
“不,我并没有深入地了解过魔鳞病。所以不会妄下论断。”
“但我信任你。”
最后一字被他咬的很重,重到我无法忽略。
“什么?”
我慌张且茫然的扭头,被他青绿的眼眸定格在这一瞬间,僵硬不动。
“……你还真是学不会隐藏表情。”他略一挑眉,身体后靠了半分。
“稍微冷静地反驳一句,就不至于这么容易被人诈出来了。”
——我谢谢你啊,没事还诈唬人。谈正事呢!
拳头攥起又松开,我回以克制的微笑。
“喔~那我也很信任你哦,艾尔海森。”
言归正传,我说回魔鳞病:“……不过那个魔鳞病的味道确实和死域的没有区别。我在接近柯莱的时候吸收了一点。”
“她近日状态不佳,病症的发作越来越频繁,我才……”
“总之,要比喻形容的话,大概就像是不同口味的夹心糖果,虽然味道不同,本质上却没有区别。”
不过柯莱的身体状态不佳,并不只是魔鳞病的缘故。
心思回转之时,我想到了博士主导的那场人体实验。
究竟是什么样的药剂,才能压制魔鳞病的进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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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间,我的视线无意识游移,这发现艾尔海森似乎与以往不同,上下打量的同时,歪过脑袋左右细看。
直到与他的目光对上,才假咳一声,发现问题所在:
“你没有带上那个虚空装置啊?”
“这正是我要告诉你的。”
他单手持书,目光的落点徘徊于我的耳侧,我并没有佩戴“虚空”。
“虚空装置作为前代草神,大慈树王的遗留物。它拥有着借用使用者算力,即收割知能的作用。”
“这也是你曾经提问的,‘须弥人为什么不会做梦’的答案。”
我奇怪的挑高了眉毛,回想半天也没搜索到自己提问的记忆,或许在是自己残缺的断片里。
没有打断对话,我继续倾听。
“考虑到近期发放的虚空装置数量与这项工程的可能持续的时间,已经足够他们收割大量的知能。我不认为他们耗费心力,只是为了计算一个小小的学术难题。”
“不如假设他们会越过那些学术禁忌,去研究那些超越边界的知识。”
“这样一来,他们和那位【放逐者】又有什么区别呢?”
“都是学术尽头的痴愚和狂妄。”
艾尔海森得出结论后,便不再发言。
我猜测,他并不是因为贤者所行之事为恶而心情欠佳,也不是得出结论后选择置之不理。
他正在思考破局的线索。
懵懂之时,我隐约认识到:他似乎……不是因为善恶的观念而选择采取行动,而是更为个人的理由。
不是像王道漫画里的主角那样吗?
出发点不为善,只是恰好结果为善?
……嘛,反正都差不多。结果正确就行了。
管他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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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偷摸起身,溜进厨房,服从系统的指令,一步步的从腰包内取出对应的食材与香料。
看样子,他是没空做饭了。那么中午的咖喱就交给我来吧!
呃,首先是要干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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