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芊息把瞬息符地点定在西南方艮兑宫,
艮山兑泽,现在瞬移到地点是山川泽湖。
朝芊息率先开口:“现在在哪?”
易淮泽环顾四周:“不知道。”
“附近可什么情况?”
“西方,群山环伺,树林茂宇,东面迎湖。”
朝芊息点头,看来瞬移位置没有出差错,稍加思索,而后再问:“此符至少瞬移五百里,那些妖追的上了吗?”
“暂时安全。”
朝芊息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长舒一口气:“安全就好。”
易淮泽已经抬步离开,朝芊息听见追去,正好抓住他的衣角:“欸、欸你去哪里?”
易淮泽:“你别跟着我。”
“我不跟着你,我只跟着活路走。”
易淮泽垂头扯回衣袖,脸色几番变幻正欲开口,朝芊息又一句话堵上:“多亏我的符,才得以逃跑的,你不能忘恩负义。”
易淮泽蹙眉道:“……那你别拉我袖子。”
闻言,朝芊息马上松手,继续问:“这不是怕你跑了,那……你要去哪里都顺便带上我?”
易淮泽无奈:“行。”
朝芊息必须得跟着他,毕竟此处也就只有这个伏雨,跟着他,总比自己摸瞎走路强吧?
——
不知走了多久,朝芊息终于听见伏雨停下脚步:“前面有山洞,在那里休息一晚。”
听见伏雨的声音有些虚弱,她点点头,没有任何异议:“好。”
易淮泽身体一软,栽倒在朝芊息面前,
洞内雾气弥漫,正巧撞上了一处无人的灵气充沛洞府。
“啊哎?”她吓了一跳,赶忙俯身蹲下,拉着易淮泽:“你怎么了?”
易淮泽声音忽而变得沙哑,闷闷开口:“扶我起来。“
“噢,好。”
她眼前一片漆黑,一双手在他身上游移,从胸口、颈脖、下巴……
在抚摸到脸上时,朝芊息终于发现他的异样。
探上额头,朝芊息把人拉如怀中:“你为什么脸蛋热乎乎的?生病了?”
易淮泽抓着她乱动的手,只道:“让你扶我起来,乱摸什么?”
朝芊息笑眯眯,暗道就要摸,面上露出羞郝:“见谅,我一个瞎子,要扶你起来,还真不是什么易事。”
说着,朝芊息奋力拉着他起身,易淮泽就快站起来时,他忽地卸了力,朝芊息一时没有抓稳,易淮泽闷哼一声,两人面对面摔在一起。
“……?”
她马上爬起来,蹲在他身边:“……我拉你起来了,你还故意摔跤?”
易淮泽:“我没有。”
“我拉了你也起不来,这可怎么办?”
易淮泽:“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他犹豫片刻解释:“算是病,每到固定的时间我会……虚弱无力,异常暴躁,你别来惹我,免得殃及池鱼。”
朝芊息在他含糊其辞中找到了关键字眼,
定期,发热,难受烦躁。
“等等,我大概知道你这是什么情况了……”
妖修每次到了交情期,不就是这个情况吗?
易淮泽接话:“……什么?”
朝芊息回过神,摇头:“啊……没事,那我们接下来是不是先安顿?”
易淮泽:“去山洞。”
磨磨蹭蹭终于还是把人带到山洞,洞中寒风袭袭,她打了个寒颤,
“这里是有水湖吗?”
“有一处泉水。”易淮泽设好阵法,对朝芊息打好招呼:“我会待在水池,如果我发疯了,你赶快跑,别待在这里。”
难道说,这男妖会兽性大发,对她做什么?
不过,这么说她倒是可以理解,毕竟这个鬼地方上哪找个女妖给他那个……嗯。
还是在水里泡泡脑子清醒一下吧。
说着,易淮泽落入泉水中,她蹲在泉岸仔细听着水流声翻腾,
话说她还不知道伏雨是什么妖呢?
阵法的范围在水池中,朝芊息带着也是无聊,灵力没有的日子,就算是有谛月身份牌,也无法接通灵网,索性就靠在石壁上睡觉。
一尾小蛇嘶嘶涂着蛇信子,匍匐过泥地,向朝芊息爬去,她的手垂在地面,小蛇毫不犹豫,张开一嘴尖锐如刃的利齿咬去。
一阵疼痛,她惊呼一声,
摸到了蛇躯,她马上拿着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连砸好几下。
小蛇被碾成又碎又粘稠的血泥,砸到她的都手麻了,才停下动作。
偏偏被咬的手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知道,她一定是被毒蛇咬了。
——
莫名的心慌之下,她忍不住走向水池:“伏雨?”
她自顾自说道:“……我好像被蛇咬了。”
水池处,无声应答。
朝芊息试图求救:“……听的见我说话吗?”
一团漆黑的魅影掠过,耳边狂风袭来,朝芊息站起身,洞外站着两个人,听声音是妖修已经追上来了,
“原来躲在这里呢,让我们一顿好找。”
朝芊息面不改色:“你们是来找伏雨的吧?他在这水里,我就是个路人。”
“路人?你以为我们会信?”
“你可知与一个逃犯勾结,会让神瀛洲狐妖一族为此付出多大代价?”
朝芊息一头雾水:“啊?什么狐妖?”
“废话真多,两人一起抓了。“
就在两妖俯冲而来时,
洞中泉池,伏雨破池而出,手执长剑,腾空跃起,剑身泛着凛凛寒光,
只听一声凄厉惨叫,男妖被一剑穿腹,妖魂尽散。
朝芊息女妖脸中惊骇,仿佛没有意料易淮泽的能力,甚至未来得及开口,人首分离,头颅滚落在她脚下,血撒遍地。
因为杀招速度极快,朝芊息啥也不知道,茫然四顾问:“他们在哪,是不是逃跑了?”
易淮泽站在她身边,眉眼尽是厌烦,踹开头颅虚虚道:“死了。”
啊?死了?这么快?
“她的头就在你脚下。”
正寻思着怎么回事,易淮泽冷不防拽起她的手,两人一头扎进水中,
泉池哗啦水滴飞溅。
水中深不可测,两人似相拥,衣摆层叠遮挡视线,犹如张开花瓣的白莲。
在泉水底下皆是蓝光幽花散发流萤,美不胜收。
在朝芊息的视线,是漆黑一片,寒凉砭骨。
疼处在她的后脊,灵根的伤口。
易淮泽神手探向她额头的灵府穴,高修为的修士亦拥有强大的灵识,可以强制搜寻灵府。
快速试探,只发现朝芊息灵海干涸,修为真的废尽,错愕片刻,
易淮泽又把朝芊息拉回岸上,
朝芊息忽然想到什么,奋力推开,口中语无伦次:“等等,等等!我、我帮你找找女妖,很快的!”
易淮泽挑眉,她以为自己急不可耐,霸王硬上弓?
朝芊息狼狈地爬上浅滩,却被一股吸引力强行拉回,后背冰冷,水滴不止。
他将下巴搁置在她侧脖,伸臂揽起她的腰戏谑道:“不行,我等不及了。”
朝芊息结巴又震惊,不加掩饰的暗示,懂得都懂。但是她是一个守节操的修士,赶忙拒绝伏雨的邀请: “你是妖,人和妖不可以这样。”
易淮泽低笑:“为什么不可以?”
他现在在她面前是妖,一个带有欲念的妖。
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为什么要的压抑自己呢?
随后目光凝固在朝芊息慌乱无措的神情,语气如同魅妖低吟,蛊惑人心,
“你知道吗?与我们水妖双修,可以获得我们至纯至净的精气。”
“当然,也可以解了你的蛇妖毒。”
他顷身压上前垂眸低首,捧着她的脑袋,却没有吻下去。
她的唇,四肢都在发颤,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鼻息相缠,喷薄出热气。
朝芊息闭目冷静下来,
既然要解蛇毒,牺牲点清白也不算什么吧……
两人一同滚入浅浅的清泉,泉水湍急,冲刷他们的理智。
尽管泉底的石头硌的她后背疼,
但一种天旋地转,让她理不清思绪,
仿佛有光滑尖锐的鳞片划过她的大腿,
她吓得一个激灵,挣扎推脱,脸上带着惊状。
“有蛇,水里有蛇!”
水花四溅,两人紧紧相贴,
也不是朝芊息,而是这男妖在黏着她。
易淮泽停下动作,用手臂围困着她,漫不经心瞥见自己的尾巴。
他其实不喜欢在生人面前露出自己的真身,一来他在外的身份是人族修士,二来他觉得自己的尾巴很丑,
同族只中,唯他有此白鳞,时常受同族之辈嘲笑。
长尾蜿蜒在浅池,在寒月冷辉的照耀下,他的尾巴大片皆是光滑而洁白,只有尾腹还有脆弱新生长的鳞片。
鳞片的生长缓慢,每相逢交情期,他浑身燥热,意示着鳞片在生长,所以鳞片还是莹白薄片。
但好在朝芊息看不见。
“没有蛇。”他摇晃尾巴,水面荡漾一圈圈涟漪,水纹扩散,波光粼粼,星碎满池。
鳞尾紧紧缠上她的脚裸,鳞片拂过大腿内侧,他贴在耳畔低声:“这是我的尾巴。”
“你要学会接纳它。”
“…你,你不是到底是什么妖啊?”
这么会有如此粗蛇尾?变异蛇妖?
伏雨迟迟未解释。
朝芊息:“你方才咬到我嘴巴,你不会也有蛇毒吧?”
“没有。”
朝芊息低头想摸自己手有没有感觉,易淮泽手掌抚上她的脸,口上不耐烦道:“这个时候能不能专心点。”
说罢,他再次吮吸她的唇瓣,
细细密密的继续缠吻。
她清晰的感受到灵力的运输,干枯的灵海渐渐漫上灵气,莫名熟悉的灵力在冲刷她的经脉,很奇怪……
没有灵根她不可能收储灵力。
恍惚间,她察觉一丝不对。
她的灵根居然在重筑…
……
半晌,易淮泽停止动作,他没有任何双修的感觉。
且感觉自己的灵力没有先前充盈,还发觉精神恍惚,
他自知自己是水灵根,此乃先天炉鼎之躯,居然没想到这样简单的亲吻也会受到损耗。
后知后觉中,他注意到朝芊息在采|补他的精气。
易淮泽语气冷下来,严肃质问:“你学过采|补之术?”
朝芊息被这个语气吓的发懵,
太像易淮泽了,
当初易淮泽就是这么和她说话,老沉又古板。压迫感十足。
伏雨是妖修,易淮泽是人修。
断不可能是他。
朝芊息摇头:“我没有。”
“没有吗?可我分明在被你,吸食灵气。”
朝芊息动了动唇没有解释,
这下她从失神中得出结论,
许是她炼过的情丝炼术,凭双修调运情丝,短时间内极大效率助涨修为,
没想到伏雨这么快察觉出来。
至于灵根会自己修复,她尚且不清楚。
她佯装无辜:“……怎么不继续了?”
还想采|补他?易淮泽喉结滚动,随即拒绝:“适可而止。”
还适可而止?这个方才是他勾引在先,现在还矜持上了?
是这男妖是水灵根,曾听闻水灵根修士可助人提升修为,百闻不如一试,此法搭配情丝炼术,当真成效显著。
朝芊息还想继续涨修为呢,无言片刻,话调强硬:“不行,得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