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在紫檀小几上,“当”地一声脆响。赫连霄给她递过来一盏定窑白釉盏,她却不接,只将雪白的手指往盏沿一搭,另一只手摸了摸小白蛇的脑袋:“怎么,你那小蝴蝶飞走了?”
“什么小蝴蝶!”赫连霄耳根通红,“锦期姑娘是正经人家......”
“哟,连闺名都问着了?”赫连雪忽然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一时也没想起是哪家的小姐。
赫连雪忽然倾身,发间银簪流苏险些打上赫连霄的脸,“既如此,当初教你的同心蛊怎不用?”玉指一翻,掌心躺着只碧莹莹的蛊虫。
赫连霄猛地后退:“你以为谁都和你似的?我要的是两情相悦!”
“傻话。”赫连雪嗤笑,伸手捞起一把一旁侍女奉着的一盘瓜子,手指掐碎瓜子壳的声音清脆刺耳,“若她心有所属呢?”见弟弟霎时惨白的脸色,她又拈起一粒瓜子,“说吧,哪家贵女值得我们郡王千里追来?昭唐女子可是娇气的很,你..”
“她不一样!”赫连霄一掌拍在案上,震得茶盏叮当。
赫连雪忽地敛了笑。她慢条斯理擦净指尖,从博古架取下红穗酒坛。坛身泥封上"醉春风"三字艳如血痕:“你这么恼做什么,既这般喜欢,让她饮了这坛便是。”
“这......”
“除了白黑穗子的,红穗配'梅含笑',情根深种,单用可做情药,”她指尖轻叩坛身,“青穗佐'青梅引',心上人都可直接抛去九霄云外,你该不会这种东西都没记全吧?”
赫连霄如遭雷击。他忽然想起递给李锦期的那坛酒——正是青穗。
“阿姊!”他慌忙去抓姐姐衣袖,“若是饮下后,可还有解?”
赫连雪甩开他,银簪在宫灯下划出冷光:“我们韩祁的东西,几时留过后路?”
看着弟弟的样子,她又忍不住问:“怎么?你那心上人有心上人?”
回想起李锦期独自一人拎着那两大包药材的孤单背影,随即肯定的摇了摇头。
赫连雪不再嗑瓜子,拍拍手道,像小时候那般对着弟弟细细讲解:“那不就是了,这东西就好比,你很喜欢一个东西,对它有这么多—”她拿起茶杯,倒上小半杯茶水,“那便适用。但要是有这么多—”她将茶水倒满:“那便没用,很适合你这种情窦初开的年轻人。”
不知不觉,赫连雪连语气都回到少女时代般的轻快爽气,她晃晃装满水的茶杯,“要么爱的死去活来,”然后将那茶水全部泼在地上,“要么忘得一干二净~”
“那当真解不开了吗?”
赫连雪也认真回他道:“自然是解不开,除非是感情不够深,不然哪里还用的着用这一坛酒做借口?”
“再者,你以为这一坛要多久?黑白且不论,光是这两个,三年得一坛红穗,五年得一坛青穗,这可是极难得到的药材酿制,配以不致性命的蛊毒,再沉淀两年才能启封!就算是皇室都不能随便用。”
“那你还用?”赫连霄难以置信。
“轮得到你管我?你心上人到底是谁?”赫连雪抱着那坛红穗酒坛,指着赫连霄。
赫连霄很小声道:“是宁王府的小姐。”
赫连雪点点头,没放心上,抱着酒坛子就走了:“行了,我知道了,那酒你到底用不用随你,我可走了。”
赫连霄送着姐姐,心想他才不用,他要光明正大的和李锦期在一起!
刚出门口赫连雪问一旁的侍女:“对了,那姑娘究竟是谁?我怎么不记得宁王府有位小姐?”
“有的,娘娘可还记得,那位的……外甥女?”
赫连雪脚步一顿,指甲在酒坛子上刮出刺耳声响:“李锦期?”她突然笑出声,“原来是她?有意思,真有意思。”
忽然,她目光变得有些冷鸷,死死盯住一旁的栖梧宫主殿。
“躲了这么久,又要出来,是想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