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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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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迎还没走出几里,就被尾随而来的林木截停捉住。

知晓一切都是骗局的陈迎,怒目瞪着林疏,被捆住的双手不停挣扎着。

“老实交代潘仑在哪,否则别怪我们手下无情。”林疏抽出剑,假意在陈迎的面前耀武扬威。

“呸,你们做梦,我是不会背叛潘大人的,要杀要剐随你们便。”

“大家都是做手下的,自然彼此间多少能共通一点。”林疏手指一转收了剑,起身凑到潘仑耳边,“你为你家大人甘愿以命相抵,我自然为了我家大人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应当在老家有个交情颇深的邻居婶子吧。”

说完,林疏再看陈迎的脸色果然变了一通。

“你们不是大理寺的人?我不信你们敢滥杀无辜。”

林疏嗤笑,一幅满不在乎,“在进大理寺之前,我在刑部可待了不少年,最是知道怎么让人开口了。”

林疏张开手掌,一个祈福锦囊垂落,挂在她的指根,红得晃眼。

“你们把婶子怎么样了?”陈迎的挣扎更烈,额头的青筋也暴起,手上的铁链在震动下哗哗作响。

林疏收回锦囊,没有再多给陈迎看一眼,“想知道?那就把你知道得都说出来。”

又落雨了,开春时节总是这般湿润。踩着滴滴答答的地面,林疏快速在巷道间穿梭,直到进门才抖了抖衣肩上的细雨。

“怎么样了?”河霞等不及的声音响起。

在她殷切的目光下,林疏沉了沉眸,“没有交代。”

“居然连威胁的法子都无用,看来从他这下手是没可能了。”面上虽然不显,但河霞杵在案台上的手还是暴露出她的头疼。

之前调查陈迎的身份时,得知他还有个有些联系的邻居婶子,原先打算诈一诈他,河霞便让人做了个一模一样的祈福锦囊带去。可谁知,这陈迎居然嘴硬到这种地步。

“林木那边有消息了没?”

林疏:“暂时也没有潘仑的消息。”

刚说完,就听见门外急促的马啼嘶鸣,林木飞身下马,额间湿发淋漓,带着一身水汽雨珠,几乎三步并两步,急速地朝着河霞奔来。

“大人,潘仑上殿自首了,现在已经被带到刑部监狱。”

*

刑部监狱,穿过阴暗冗长的窄道,河霞在狱卒的指引下走到关押潘仑的地方。

“河大人,您的这位犯人可不是善茬。竟然胆大到去拦大皇子的车辇。属下和其他兄弟做了这些年的狱卒也没有见过这等不要命的人。”

潘仑是在大皇子萧信回朝的车辇旁被逮捕的,身无利器,毫无征兆地就出现在萧信车辇行进的道路上。

雨下得瓢泼,街道上少有行人。此番萧信回朝也是秘密进行,除去天子和几个近臣,少有人知道今日是他回朝的日子。

潘仑的出现,让原本沉闷的车辇瞬间被惊起,无数的长枪长刀举起,对着这个不知是何居心的危险者。

“保护殿下!”

潘仑无视刀剑,踏着大步,直挺挺地朝着轿辇走。

“再前进一步,就休怪我们不客气。”

潘仑熟视无睹,脚步不停。侍卫们刀剑跃起,在堪堪要斩落他的头颅时,潘仑忽然地跪下了。

“殿下,属下西厂锦衣卫千户潘仑,恳请一见。”

天地寂静,只有骤雨落地的溅珠声和马蹄不时擦过地面的摩擦声。侍卫们都保持着蓄势待发,随时出击的姿势。事情发生的突然又超乎预料,没有萧信的命令,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布幔被掀动,一只素白的手揭开一隅。

“你要与我说什么?”萧信看着潘仑,没有半分的仁慈,只有近乎融进天地的平静,让人感受不到他一丝一毫的情绪,更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话语声被雨点淹没,骤雨越落越密,潘仑淋得湿透,却还跪在地上。

“还请殿下答应。”

乍开的水花被潘仑砸向泥地的脑袋溅起,已经被雨水浸润完全的土地在猛烈地撞击下晕出一个浅坑,水流顺着低下的头颅流进潘仑的眼睛,他的视线迷蒙一片。

萧信没有应答,木轮作响,车辇绕过他,又重新上路。

在萧信走后不久,潘仑就被带进刑部大牢。

解开牢狱的锁扣,河霞终于见到了那日在春水楼失之交臂的潘仑。

潘仑此刻已经没有在春水楼那样挺拔傲气,像是被折断翅膀的鹰,湿漉漉地躺在这牢狱的草席上,成了只彻头彻尾的落汤鸡。

“潘仑,你为何要放火烧翰林院?”

质问声响起,潘仑的目光扫视了河霞一眼,最终落在她大理寺少卿的腰牌上。

“原来你就是那个被绑架的倒霉鬼。”潘仑笑了一声,又接着说,“能活着回来,命还算不错。”

“既然能做出火烧翰林院这样的事情,想来也不会是因为怕死就自首的畏缩之辈。是什么让你来自首?冒死去拦大皇子的车辇,你的意图又是什么?”

“问题还真是多啊,少卿大人。你一下问这么多,让我回答哪个是好?”

牢狱肮脏,河霞却不嫌弃,尽管衣袍末端已经染上污浊,她也还是寸步不移地挨着潘仑,居高临下地锁定他,试图增加审讯的压迫感。

不过显然潘仑此时已经完全不在乎生死了,他只是懒洋洋地依靠在那小小的草席上,即使草席小到让他半条腿都落在外面。

“少卿大人若是想从我这问出什么,劝你早日死了这条心。该交代的我早就交代了,翰林院纵火是我心血来潮所为,至于去拦大皇子的车辇也只是因为想给自己找个自首的途径罢了。”

河霞没有再问,而是另起话头。

“近来,我大理寺捉了个人,叫做陈迎,不用多解释,你应该比我了解的多。”

“陈迎啊,是有些交情。不过少卿大人想用他来威胁我可就是想错了,我于他有恩,倘若他因我而死,那也算报恩了。”

潘仑说地随意轻巧,满不在乎他人性命样子,恍惚间让河霞以为,这些人和事都本是与他无关。

*

夜晚无风,矮草簌簌作响,一点光亮从连廊尾慢慢靠近,光打到近前才看见跳窜在园中的野猫。小太监提着灯笼给杨刊引路,灯火驱散黑暗,夹在两人内侧,照得杨刊整张脸明暗分明。

“厂公,潘仑已经被带去刑部监狱。据说他是主动拦了大皇子回朝的车辇,圣上也知道了这件事。”小太监躬着身,小心翼翼地举灯。

杨刊步子踏地极缓,即使夜色已沉,也不着急。随手衔来一支细草,对勾来的野猫逗弄着。

“既然如此,那就找个替罪羊吧。”他心不在焉地说着,目光全在眼前的野猫上,有种置身事外的松弛感。仿佛潘仑落罪,跟着遭难的不会是他西厂一样。

细草一上一下,野猫捉了许久也没捉到。丧失了兴趣,一爪挠向杨刊。

“厂公!”小太监惊呼。

尖利的爪子划破皮肉,血线瞬间就溢出,杨刊吃痛,扔下手中的细草,狠辣的眼神扫过罪魁祸首。

“去提审李忠义,动作小点,别让人察觉了。”

血流没有停止,杨刊先前的悠闲不再,冰冷地凝视血液越溢越多,“还有,我不希望我的院子里再有畜生出现。”

“奴才明白。”小太监不敢造次,立刻称是,深怕迟了一秒被殃及池鱼。

两位皇子都已经归朝,不日就是接风宴开始的日子。昌平帝对此次宴会重视十分,钦天监从下令的那一天开始就一直测算着天气,所幸天晴无雨,是个好日子。

入席所见皆是红绒毯,边边角角都填得紧满,不知铺了有几里。席面精致井然,每个席位后都站有太监和宫女,安静地等待传唤。中央个大圆台,是昌平帝特意让人搭的唱台。锦绣帷帐笼住高台席座,那是皇家女眷和昌平帝的位置。

开席的时辰还未到,但绝大多数臣子都已经落座,相互之间交谈着等待昌平帝和两位皇子的到来。

河霞今日穿了淡青色云纹样式的衣裳,长发挽得利落,官帽工整地戴着,不会突兀地引人注意,也不会平庸到落人口舌,一切都刚刚好,正如她一惯的文雅温和。

按照礼仪,河霞入席前需得与各位同僚打声招呼。

河霞正值翰林院案子审理快结的时期,存在感极强,刚从尾席走过没几步,就有同僚主动上前寒暄。

“河少卿真是少年得意,刚入仕没多久就被提到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今朝结了翰林院的案子,恐怕这圣宠还要再多一层。”工部侍郎刘束笑呵呵地打趣她。

圣宠和地位这种东西都是今日有,明日无的东西,不在明面上多言是最明智的做法。

刘束倒也没有恶意,只是心直口快了些。但河霞却不好附和他答话,只能含笑算是听过。

就在河霞盘算着怎么脱身时,一道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

“刘束,收敛点,堂堂少卿也能被你拿来胡侃,你当我大理寺无人是么?再说这些话,我非把你每月偷藏俸禄的事情告诉令正,看你还如何嚣张得起来。”高池和卢裕并行,见河霞为难,几步就跨上前来。

刘束横着胡子,听到高池的话就抬起眉毛,“嘿,我说你个山羊胡子……”

眼看两人马上就要掐起来,卢裕赶忙劝停,“行了行了,你们俩一把年纪了羞不羞,闹多少年了还争个不休。人家小辈还当面呢,也不知道避一避。”

两人被卢裕说得哑口,相互瞪了一眼就背过身不再看对方。

卢裕抛了个无奈的表情给河霞,河霞表示理解的微笑。

间隙间,另有一道声音传来。“在聊些什么,怎地如此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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