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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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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490年,南北朝时期,天下纷争不休,诸侯并起。北有拓跋魏,南有萧梁,彼此征战杀伐,战争不断。百姓常有贩卖子女为生,更有少女沦为娼妓,搔首弄姿以求苟活。

如今北魏朝廷内有奸臣当朝,外有敌寇环伺,贪官污吏横征暴敛,涂炭生灵,又有天灾频频,盗贼肆虐。百姓苦不堪言,易子而食的现象屡见不鲜,农民反抗斗争接踵而至。

值此动荡之期,有识之士无不思得明君,终其一身所长,扶君主一统天下。也许是百姓们的祷告获得了上天眷顾,北魏献文帝忽然暴薨,魏孝文帝拓跋宏在冯太后的支持下临朝亲政。

拓跋宏即位初便整顿吏治,荡除匪寇,迁都洛阳,颁布俸禄制,革俗汉化,并重用汉人,改鲜卑复姓为单音汉姓,皇族自此改姓元氏。

这一系列举措虽然赢得了中原百姓的拥戴,使得中原文化和鲜卑文化深度融合。但也因此引来关东军阀的强烈不满,他们以平原王陆睿为首,联合阳平王元颐、恒州刺史穆泰、镇北大将军元思誉、安乐侯元隆、鲁郡侯元业等人,举兵十万进兵洛阳。

魏孝文帝闻讯,立刻派遣战神白无涯领军对抗。

此时,洛阳城上,秋风飒飒。

九重高阁上,一位男子负手而立,四下里满目琳琅,各式各样珍禽异兽由玉石雕琢而成。如此奢华,这般富贵,但这些在他眼里却犹如白纸,无甚轻重。

他深思凝眸,望着天边的尽头,低声轻叹:“唉,王雪,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你境况如何?等我,只需一小会,待我结束这不堪的乱世,我便去寻你,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安度余生...”

“咚咚咚!!”门外忽然有人敲门。

男子一改之前神情,正色、严谨地道“进来!”

“放开我,白无涯,你这奸诈小人,居然设计谋害我等,本王即使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陆睿,你身为平原王,却暗地里勾结众诸侯起兵造反,欲图大魏天下,仅因你个人私念便妄动刀兵,若非是阳平王元颐提前把你等谋反的消息告知朝廷,还不知有多少性命会葬送你手,此刻你已穷途末路,难道就没有一丝愧疚之心?”

“愧疚?笑话,这繁华江山向来能者得之,何来愧疚一说?你全力辅佐魏帝,难道就没有私念?”

白无涯沉声道:“我...别无所求!”

“哈哈哈~好一个别无所求,你与宇文肱情同兄弟,却利用魏帝给你的职权强夺兄弟之妻,这就是你说的没有私念?”

白无涯拽起平原王的衣颈,怒斥道:“我没有,再敢胡言乱造,我宰了你!”

‘哼!’陆睿挣开白无涯的束缚,眼神轻慢而无礼,冷声道:“有种动我一个试试?你若敢伤我一分,本王定让你后悔半生!”

白无涯疑道:“此言何意?”

陆睿轻慢道:“你去城楼上一看便知。”

话落,白无涯押着平原王来到城楼。

底下站满了军队,密密麻麻,旌旗蔽空,声嘶震天,可最为醒目的却是一女子,那是王雪,白无涯一眼便认出了她。她就站在叛军最前头,面色煞白,那样的孱弱,一席白裙随风轻轻摇曳。

王雪也看见了城楼上的白无涯,她抬起头,但由于身体过于虚弱,差点没给晕死过去。

白无涯见状,刹那间拔出腰间兵刃,架于平原王的脖子上,他面目狰狞扭曲,嘶吼道:“陆睿,你竟敢..!!”

面对白无涯的怒吼,陆睿非但不惧,气势反比之前更盛,他轻笑道:“呵呵,怎样?只要你放本王回去,魏帝能给你的,本王都可以给你,包括你心爱的女人,只要你帮本王夺取这江山。”

白无涯慌了,从未有过的恐惧感在他心中忽然爆发,他眼神空洞而无力,长剑‘咚’地一声落在地上。

这天下,这黎民百姓的生死,与她相比又算得了什么?若没有了她,天下大定又有何意义?

心念此处,白无涯已暗自有了打算。

“不要”便在此时,白雪的声音从城下传了过来。

四周仿佛都安静了下来,王雪道:“你曾说过,你痛恨战争给百姓带来的伤害,你要以战止战,让天下百姓都有饭吃,都有衣服取暖,难道这些你都忘记了?”

白无涯涩声回答:“我没忘...但这些跟你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白雪闻言,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笑容,原本苍白的脸庞彷佛多了几分血色,她道:“我很高兴你能以我为重,但我却不能这样自私。我已经欠你很多了,不能再让你为我背负佞臣贼子的恶名。”

“照顾好我和‘那个人’的孩子,此生欠你的,怕是要等来生才能还了~!”

王雪的言语中无不透出危险信号,白无涯听出了恐惧,他眼神大变,急忙冲道扶栏边,大喊道:“雪儿,你不要乱来,在我落魄穷苦的时候,只有你陪在我身边,若没有了你,我在这世上还有何意义?”

他转身对平原王吼道:“你放了王雪,我帮你篡位,但你若是敢让人伤她一毫,我拼了命也定要与你玉石俱焚。”

陆睿狂笑道:“哈哈~本王答应你,只要你归降本王,别说区区一个女人,即使你要裂土封王,本王也照样应允。”

白无涯道:“我不要什么封王,我只要王雪一人,记住你说的话。”

“来人,放了平原...”

“无涯!”王雪大声喊道。

“对不起,记住我现在的样子,如果说这辈子还有什么愧疚的话,那便是你、、、”

“哧!”

只见王雪趁身侧士兵不注意,拔出对方长刀往脖子上一抹,鲜血从她玉颈缓缓流下,整个人犹如断了线的风筝,摔在地上,缓缓闭上了双眼。

“啊...啊....”白无涯双目赤红,眼中尽是红色的泪水,心脏仿佛被挖空了一般疼痛。

... ...

历经这场大战后,北魏朝局逐渐平稳,战神白无涯在此战后销声匿迹,没有人能得知其消息。

又过了许久,江湖上开始盛传白无涯早已战死,传的人多了,久而久之,大家也就都这样认为。

又一日,天空很暗,阴沉沉的,乌云密布,显得格外沉重。

淅沥的雨丝拍打着干枯的枝桠,绽出朵朵晶莹的水花,四溅各处。

远方,一名修长身段的男子,迎着来自北方的刺骨寒风,缓缓走来。

他身披黑袍,背上负有一把长剑,剑眉星目,模样十分清秀,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幽暗深邃的瞳孔泛着迷人的光泽。这般俊美爽朗的男子,却出奇的长有一袭银白色头发。

他抬头,仰目,望着飘零的细雨,自言自语的说着:雨儿,我好想你...

“啪!”只见一位十岁左右的孩童,想是跑的太快,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木林深处,隐约传来野兽沉闷的低喘,声音越显清晰。男子眉头一簇,‘哐啷’一声,背后长剑拔起,他缓缓走至孩童身前。

伴随几声嚎叫,从树林里窜出数头凶狠的豺狼,目光森然,嘴角渗着一大坨口水。

男子微微仰头,神情异常平静,空洞的眼神里仿佛一切都失去了光泽,寒冷,比千万年下的寒冰还要冰冷几分。

为首的豺狼绕着银发男走上一圈,忽见男子霍然抬头,双眼射出一道寒光,冷冷直视狼王。

狼王冷不防的向后一跳,颇为怯弱的颤抖着,它仰头‘嗷’叫了几声,原本杀气腾腾的狼群,也不知何故,竟开始向后退却,逐渐淡出男子视线。

银发男扶起摔倒的小男孩,杀气渐收。他拍走男孩身上的灰尘,微笑的说着:“乖,别哭了,你是个男子汉,要勇敢一些。”

小男孩抹了抹眼角泪水,眼睛眨巴眨巴的,略有几分稚嫩看着眼前这人,涩声说道:“谢、谢谢大哥哥!”

摸了摸男孩的小脑袋,男子柔声道:“今日若非有我在,恐怕你将性命不保,但下次呢,你又该如何?”

“我…”小男孩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银发男摸了摸小男孩脑袋,笑道:“遇上你是种缘分,这把剑你拿着,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不断的变强,你才可以保护自己,才能保护生命里最珍视的人,否则...”

... ...

话说到一半,男子只是长叹一声,再不多言。

他将身后长剑交予小男孩手中,虽然那看起来有点别扭。小男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轻抚着剑刃上的纹路,呆呆的问道:“叔叔,这剑有名字么?”

男子寻了一颗老藤树,靠着树干缓缓坐下,言道:“寒蛟!”

“奥~”小男孩弱弱的应了一声。

只见天空中雨越下越大,小男孩的衣裳近乎湿透,男子见状,摆了摆手,道:“时候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若有人问起这剑是哪来的,你便说是捡的,切勿向他人提及我。”

小男孩傻傻的点头,冲银发男扮了个笑脸,匆匆消失在朦胧的烟雨中。见小男孩远去,银发男忽然笑了。他仰望天际,任由雨珠顺着发丝缓缓流淌。

‘轰隆’一声雷鸣闪过,一位紫袍男子出现在银发男身后,银发男似是早已察觉,道:“你来了、、、”

紫袍男缓步上前,走至银发男跟前,叹息道:“没想到那一战后,你竟落魄至此!”

银发男道:“王雪离开当天,我一夜白发,脑子里忽而想起许多事情...”

“一切都太快了,短暂的人生,许多美好之事还来不及经历,我错过很多,也辜负了一些人,总以为结局会按照自己的意愿发展下去的时候,却连回忆的资格都没有了。”

“这天下,到头来又与自己有何关系,我此生所愿不过维护一人一世,难道这也错了?”

“是不是...死了...便可以解脱?”

紫袍男道:“那一战后,你四处打听王雪的孩子,如此眷恋俗事之人,又怎会轻易赴死?”

叹了口气,银发男道:“唉,我不比你,终是无法做到心无牵挂,只可惜王雪的孩子,我遍寻至今都杳无音信。”

“我知道在哪。”紫袍男道。

“在哪?”银发男霍然起身,追问道。

紫袍男笑了笑,道“那孩子生来体弱,一直在我那里静养,如今他刚到孩提之年。跟我来吧,把他交付给你,我也落得个清净。”

说罢,紫袍男迈开脚步,为给银发男引路。

银发男忽然喊住紫袍男,问道:“鬼医,王雪孩子的事,还有谁知道?”

鬼医回答:“放心,就目前而言,除了你我,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这孩子的下落,你无须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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