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弦之一死了。
他的头颅和身躯像一块受潮的饼干,慢慢地腐蚀,塌陷。最终化为灰烬。
“这就是赫刀吗?”无一郎忍痛接受着隐的包扎,但依旧不肯放下手里的日轮刀。“原来它并不是日之呼吸的专属。”
“话说时透,你是怎么做到的?”不死川实弥狠狠灌了几口能量饮料。“你没有祢豆子的血作为媒介,也能使出赫刀?”
“我只记得要用尽所有的力量去握住刀柄。”少年托腮思考半晌。“然后没了。”
“采访一下。”乔南有些好奇,将手比成话筒状伸到无一郎跟前。“跟自己的先祖干架是怎样的体验?”
北斗抖了抖羽毛,习惯性地开始插嘴:“谢邀,人在无限城,刚下战场。本人从小苦练呼吸法,家父是......”
“谁问你了?”乔南顺手捏住北斗的鸟喙。
“呜虐......待呜......动物!呜.....要告到......呜主公!”
“他比一般的鬼更难对付。”无一郎低头擦拭日轮刀的动作停了半晌,瀑布般的黑发也随之垂落。“然后没了。”
“其实从他选择跟鬼杀队决裂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背叛了自己的亲人。”
“此后种种,只是我作为鬼杀队员和上弦之一之间的决斗。”
少女没有继续发问,如果说继国严胜能放平心态好好在鬼杀队待着,以他们兄弟二人的实力,鬼舞辻无惨应该早就去找神武天皇(注:日本第一代天皇)报道了。
无一郎和有一郎,大概也不会生离死别吧。
至于他们会不会继续出现分歧嘛......
不死川兄弟似乎已经给出了答案。
“喂!情况那么危险你还要扑上去!你不知道你的枪法只能给鬼描边吗?”
“可是!你和时透先生都有危险......”不死川玄弥不顾身上的疼痛,挣扎着站起身。“您是我最后一位亲人了!”
“早说了多少次你不该来鬼杀队,而是赶紧找个正经行当成家立业!”不死川实弥不依不饶。“给他们报仇的事情我一个人做就行,谁让你这么弱的小孩在这里多事了!”
乔南有些踌躇,正想着开口说些什么,转头望见旁边的悲鸣屿行冥拿出了念珠开始诵经。
“怎么可能做得到!”不死川玄弥的声调里带了几分急促。“眼睁睁看着自己唯一的哥哥每天都置身于危险当中,然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去工作去生活,我怎么可能做得到!”
“师兄,说句公道话。”靠在墙边的乔南终于忍不住了。“其实你应当听一听玄弥自己的想法。”
“我只是不想让不死川家族的人全都死在鬼的手里。”不死川实弥怒吼着攥紧拳头,如同一座快要崩塌的大山。
“可是,苟且偷生的日子,真的是玄弥想要的吗?”竹之内乔南一语点中了关键。
“如果你和玄弥身份互换,你能不能接受这样的安排?”
“一家子倔驴。”恢复了自由的北斗尖着嗓子附和。
不死川实弥何尝不知道弟弟的脾气,只是他觉得玄弥年龄尚小,这个责任理所应当由自己来承担。
但是无论是乔南,还是之前的善逸,甚至包括主公,都更支持玄弥的决定。
不死川实弥罕见地陷入了沉默。
他的嗓子眼堵了一大堆的话,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行,不死川玄弥,我尊重你的决定。”
“但是待会对付鬼舞辻那家伙的时候你不许瞎逞能,听见没有。”
“是!”不死川玄弥激动地声音微颤,兄长同意与自己并肩作战,已经算是很大的让步了。
“那个,后勤支援队伍里面没有叫锻刀村的师傅们吧?”香奈乎担心地指了指蹲在墙角独自磨刀的伊之助。“他好像又想凹点什么奇怪的造型。”
“放心,肯定不会让他们来无限城的。”北斗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柱级队员的刀都多少出现了一点破损,更何况是普通队员。这种日轮刀大批量损坏的场面对他们来说太残忍了。”
北斗话音刚落,银子跌跌撞撞地传来新的消息。
“我妻善逸成功击杀上弦之六!”
“上弦之六不是早就被宇髓先生和炭治郎击杀了吗?”时透无一郎轻抚银子的羽毛以示安慰,但表情相当困惑。
“击杀就击杀吧,鬼舞辻再提拔一位又不难。”不死川实弥撇了撇嘴。
“确实是新提拔了一位。”银子有气无力地摊在无一郎的臂弯里。"而且大家应该都认识他。"
“谁啊?”时透无一郎和不死川玄弥震惊中也带了点好奇。
“善逸的师兄,稻玉狯岳。”
“他?”所有人面面相觑,但想到平日里他那副争强好胜的样子,多少也能猜到一些原因。
“那......桑岛爷爷呢?”香奈乎小心翼翼地提问。
“他试图切腹自杀,但被救下来了。”银子答道。“毕竟杀掉这个叛徒的我妻善逸,也是桑岛先生带出来的徒弟,其实算是功过相抵。”
“主公知道了上弦之六的身份后及时通知了神无月女士,好在没有拦的太晚。”
“缘一先生的悲剧,不能也不应该再重演了。” 香奈乎喟叹不已。
”大家尽快修整。”悲鸣屿行冥的鎹鸦也带着消息折返回来。“最新消息,我妻善逸休息后会迅速来找我们汇合,炭治郎和富冈义勇以及甘露寺蜜璃等人已经先一步出发,预计不久后就会同鬼舞辻无惨开战。”
“同时,还有一个坏消息。”
“即使蝶屋一直在抓紧研制药物,但备用药物顶多只能坚持十分钟左右。主公已经调转策略,先让珠世小姐协助愈史郎去控制鸣女。”
不死川实弥戳了一下一直在角落摆弄日轮刀的伊之助。“走了,该去收拾鬼舞辻无惨了。”
不死川玄弥最后检查了一遍弹匣,跟在哥哥身边的他现在格外乖巧。
“虽然我们伤得也不轻。”乔南活动了一下手臂。“但好歹这位鬼王总算成了光杆司令。”
“我没问题,随时可以出发。”时透无一郎站起来,其他几人也纷纷起身点头附议。
“好。”悲鸣屿行冥深吸一口气。
“走吧,该去解决最后的敌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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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舞辻无惨从未像现在这样烦恼过。
被药物牵制过后的他不再是曾经潜伏在他人家里时那西装革履的优雅模样,暗红色的血管爬上冷白皮肤的表面,显得愈发狰狞,胳膊上,腿上,更是多了数十道长着尖牙的豁口。
上一次这么狼狈,还是与继国缘一对战的时候。
富冈义勇和炭治郎,以及炼狱杏寿郎最先赶到无惨面前。
鬼舞辻无惨缓缓站起身,嘴边显出一抹不屑的轻笑。
“你们很烦。”
“我实在是,受够你们这群猎鬼人了。”
“捡了条命就该自求多福,即使他们被杀了,你们又能怎么样呢?”
“你在说什么......”
似乎是没想到对面会如此强词夺理,炭治郎握紧刀柄,急切地想冲上去展开战斗,但被身旁的富冈义勇及时拉住。
“不可冲动,鬼舞辻的战斗能力高出上弦百倍不止。”
“砍断他的头颅没有用,必须要把他拖到阳光下才行。”杏寿郎上前一步,再次和身旁的二人同步了作战计划。
鬼舞辻无惨似乎是失去了再继续谈下去的耐心,他的双臂瞬间伸长,化作两条布满血管和尖牙的长鞭,蜿蜒着向面前的三人挥过去。
炭治郎见状迅速拔刀跃起,刀锋直指鬼舞辻无惨的咽喉,与此同时,富冈义勇和炼狱杏寿郎也从两侧向无惨发起进攻。鬼舞辻无惨稍稍后退几步,手臂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度,随后迅速抵挡两位柱级队员的日轮刀。
炭治郎似乎看到了机会,他身形较小,灵活地避开了无惨的手臂,眼看自己的距离与鬼舞辻无惨拉的越来越近,他在空中翻了个身,调整好呼吸,准备直击敌人的弱点。
鬼舞辻无惨轻蔑地抬眼,围着富冈义勇的手臂先是急剧伸长,随后在半空中突然转向,直奔炭治郎而来。
“当心!”炼狱杏寿郎高声提醒。炭治郎警觉地向后躲闪,但仍旧晚了一秒,无惨手臂上的尖牙将他的左眼撕开了一条狰狞的口子,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地面。
“大家不要主动拉近和他的距离!砍不到他也没关系!”富冈义勇补充道。
“就凭你们三个人,也想打败我?”鬼舞辻无惨半是不解半是嘲笑地开口,随即加快了攻击的速度。
“谁说只有三个人的?”
富冈义勇稍稍支起耳朵,他不用回头就能认出那句戏谑的主人。
跌倒在地的炭治郎忍着疼痛朝后看了一眼,竹之内乔南,时透无一郎,悲鸣屿行冥,不死川兄弟俩......
少年心里一阵感动,他颤抖着站起身,再次挥刀准备战斗。
与之相对的,鬼舞辻无惨的表情就显得有些难看。
“鸣女!你到底在干什么!”
“身为无限城的操纵者,连区区几个人类都拦不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