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在飞机上睡太久的原因,还是认床的习惯。
一直到凌晨三点半左右,林深差不多进入睡眠状态,这导致他一觉醒来时,已经是翌日十点。
没有闹铃,他睡到自然醒,起身后揉了揉睡的一团糟的头发,便踩着拖鞋走进了浴室。
浴室里,男人一手拿着电动牙刷,一手握着手机,碎发下半睁着的双眸,正查看义县的天气预报。
依旧没有变化,今明两天的晴天过后,即将迎来长达一个月的连续降雨。
他透过浴室的单面玻璃窗向外看,一片艳阳高照。
天气晴朗的根本看不出半分要下雨的样子。
但他还是不敢赌,毕竟一旦要是下起雨,那山上便是完全登不了了。
而雨季过了,山荷叶的花期也就过了。
所以。他今天必须上山。
而这也正是覃晚和她的团队所考量的问题。
不过相较于林深一觉睡到十点,他们一行人则是早上七点,便早早的收拾好装备上了山,此刻已经进入山中开始扎营了。
民宿的服务员将他买的帐篷送到门口。
拿到包裹的林深关上房门,继续收拾物资。大约过了半小时,检查好所有东西皆已准备完毕后,他终于准备上山了。
背着一身登山装备的林深在门口碰见了那个民宿老板,美女老板看他一身专业打扮,又带着个面罩,自然而然的便以为他和覃晚他们是一起的。
打了个招呼后问到:“你怎么没和大部队一起啊?”
林深自然没懂对方是什么意思,但时候已经不早了。
他也没多管,微微点头示意后便循着地图上山去了。
虽然偶有锻炼,但毕竟不是专业的户外登山者。
而且他对这山路并不熟悉,再加上这片山地势比较复杂,尚未开发。
植被郁郁葱葱,茂密遮天,一切都呈现出较为原始的状态,因此上山的路途变得十分困难。
尽管没有停歇的走了两个多钟头,他也还没抵达半山腰的位置。
山荷叶一般生长在海拔为1880到3700之间的落叶阔叶林、针叶林或灌木之下。
他点开手机里的海拔测量仪,才将将1200,以他的目前的速度应该还要一两个小时才能到山荷叶的生长区域。
这丛林里的树没有被开发,因此长的茂密高大,越往深处走阳光越发稀疏。
大约一个小时过后,林深找了片相对平坦的地方暂时休息了一下,
可没想到刚坐下没多久,阳光渐渐消散。树林里一下子变得昏暗。
林深赶忙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一看,向看看天气状况。却发现已经没了信号。
他来不及休息,立马收拾好东西开始赶路,起先是几滴雨水,可没过多久雨势渐大。
林深抹了抹打在脸上的雨水,摘下了登山镜。
加快脚步向上爬去。可越往上路边越来越陡,雨水将山路冲刷的湿滑。下雨天使得林子里的可视度变得更低。
林深被迫放慢脚步,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他遇到了一个陡坡,周边长满了各种蕨类和其他植物。
他将登山杖收起放进包里,试图爬过这个坡。可没想到还没握紧坡上的树藤,脚踩的那块石头因为下雨,脚底打滑。
整个人失去支撑就要向下坠落。
生死关头,他一只手扣住坡面,另一只抓住陡坡旁的灌木枝干。
可那小小灌木哪里沉得住一个70公斤的成年男性,没过多久便开始土层松动。
“踩住石壁!”一个女生的声音上方传来。
她穿着沾满雨水的冲锋衣,带着帽子和面罩。
一双手死死抓住林深,将他向上拽。可单凭她一个人的力气,根本没法把这样一个一米八大个子的男人拉上去。
这时不远处的河谷传来轰隆的声音,覃晚身后的泥土似乎有些松动。
“是泥石流!”覃晚听着声音分辨得出。
雨势越来越大,两个人被淋得湿透。
眼前全是水,可根本腾不出手来擦脸。
或许是因为这到了紧急时刻,覃晚的潜能一下子激发出来。
她使出吃奶的力气,而向下坠的林深也借力踩住了一块相对牢的石头。
一手握住覃晚的手,另一只手扣住土层。一步步终于爬了上去。
爬上去后,林深坐倒在地上。
仿佛还有些魂不守舍,另一旁的覃晚听到越来越近的轰隆声,拉起地上的林深。
边往河谷远处走边说:“山上发生泥石流,这地方离河谷太近了,我们得赶紧离开。”
惊魂未定的林深也来不及晃神,逃命要紧。跟着覃晚一起向河谷远处的高地走。
大约快步走了一小时,林深体力渐渐不支。速度开始变慢。
丛林里雨声很大,两人也未曾交流。后面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掉了队,等她意识到不对劲转身向后看时,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刚刚也来不及问那个男人的名字,只能边向回走边大喊“你好!你在哪?你好,你在哪...”大约走了五百米,终于在一片灌木
边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林深。
“你好!你好!”覃晚拍了拍他的脸,没有反应。
这瞬间让她有些害怕,但她此刻必须冷静下来。
回忆起之前学过的急救训练,她俯下身子,解开他的面罩。
检查他是否还有呼吸和心跳。
“还好!还好!还活着!”覃晚顿时松了一口气。
可是刚碰到他的脸,便发现烫的吓人。
估计是发烧了,虽然这片地方已经离泥石流发生的地方较远,可是雨依旧下个没停,也没有减小的趋势。
这时候发烧如果没能及时救治,很容易引起休克导致身亡。
覃晚观察了一下周边环境,还算平坦,四周没有陡坡,发生滑坡的概率较小。
于是从背包里拿出帐篷和急救包。用信号枪发出求救信号后,给男人喂了颗退烧药后,开始搭建帐篷。
由于野外经验丰富,没两下便搭好了。她看着还躺倒在地上没意识的男人,拽了两下,发现没拽动。
“这么重,那我刚刚是怎么把他拉上来的啊?”覃晚一边使劲一边满头问号的嘀咕道。
好不容易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人拖进帐篷,可浑身湿透又让她犯了难。
翻了翻背包,发现里面只有一个睡袋。
他将男人在冲锋衣外套脱下,所幸外套是防水的,里面的白T没有沾湿。
给他解开帽子时,脸露出来,已经烧得通红。
呼吸也略显急促,刚刚的退烧药显然没有什么作用。
不过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等待救援。
覃晚将睡袋拉开,想要给他盖住。
盖的时候意外发现,裤腿上有一大片血迹,挑开划破布料。
才发现左小腿处被拉了好大一个口子,伤口虽然已经不渗血了,但依旧血红一片的吓人。
“难怪刚刚走那么慢。”覃晚将急救包拿出,又拿出了一把短刀,把破掉的裤腿划大。
包里的碘伏用完了,今早走的太急也没来的及补。
只有酒精,覃晚面露难色,不过这伤口如果不处理,很容易便感染了,到时候就麻烦了。
她看着躺在地上唇色苍白的男人,心一横,那沾满酒精的棉片便擦了上去。
刚碰到他的腿,一直昏迷不醒的男人被酒精疼的闷哼一声疼醒了。
覃晚一转头就和刚醒的他对视了,异瞳!眼角还带着一丝泪花。
“好美。”重度颜控患者覃晚看到这双眼睛,情不自禁地感叹。
男人表情痛苦,带着一丝疑惑。
扯着沙哑的嗓子说:“水,水...。”
看到他这番模样,覃晚也来不及欣赏。
急忙应了声好转向身后的背包给他从保温水壶里倒了杯水。
覃晚将躺着的男人扶起,将杯子拿到他嘴边。
“温的,快喝吧。你发烧了,刚刚我给你喂了颗药。”覃晚给他喂完水后就把他放下了。
一边从背包里取出急救包一边向他解释道:“现在最要紧的是你这条腿,不知道被什么刮伤了,我现在给你包扎一下。包里只有酒精,所以你忍着点哈。”
男人没有说话,额头被酒精刺激的冒着冷汗,双手死死地抓住铺在地上的帐篷垫。
简单清理消毒后,覃晚熟练把伤口包扎好了。
“好了,你还有哪里受伤吗?”覃晚侧坐在男人身旁,看着他问到。
本来烧的脸色通红的男人脸肉眼可见的变的煞白一片,他摇摇头。
一边的覃晚拿出纸巾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谢谢。”男人用沙哑的嗓音向覃晚道谢。
覃晚没有听清,俯下头侧耳过去,温热的气息洒在耳廓,有些痒。
她起身避开,清了清嗓子,说道:“没事,你现在就别说话了。保存体力。”
她直起身子向外探看帐篷外的情况。
才四点,因为下雨,再加上丛林植被密集,天已经漆黑一片。
覃晚拉上帐篷拉链,回到男人身旁。
不禁有些担忧,也不知道老师和师姐那边什么情况。
当时他们刚到营地时,她便发现装枝剪和采集刀的包丢了,估计是中途休息时落下了。
于是跟师姐和老师说回去找,当时天还没下雨,两人便也就同意了。
可没想到走着走着就下雨了,找到东西后雨势变大后。
她赶忙回去和老师他们汇合,没想到中途听到有声音,循声过去便发现了林深。
雨下个没完没了,现在天已经黑了,又有个伤员,覃晚不敢贸然行动。
出来的时候以为很快就能回去,只背了个背包。
里面也没有多少补给,现在只能等待救援和天亮再做打算了。
祈祷夜晚不要有什么野兽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