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冰的,全糖。
霍湫念端起抿了一口。
嗯,咖啡还是全糖好喝。
因为母亲经常喝咖啡,所以在霍湫念看来,成熟大人的标志就是喝灰灰黑黑的咖啡。
十五岁,她认为自己是大人,点了人生中的第一杯咖啡,店员问她要几分糖。
当时她一个人,盯着选项,毫不犹豫选择半糖。
成熟的大人都喝半糖。
霍湫念这样想。
然后她喝了第一口,表情从^0^变成?。
最后面无表情喝完。
店员问她好喝吗,她矜贵地点头,“嗯。”
“成熟”的她持续两年都喝半糖,她以为咖啡就是这么苦,直到一次霜荼不小心加多了糖,她才知道,原来咖啡也有不是中药味的。
自此以后,她在家就只喝全糖。
霍湫念又喝了一口。
又一次确认。
嗯,还是全糖好喝。
然后她点开杀手发给霜荼的图片。
图片十分血腥。
荒野、断手、横贯脖子的刀痕……血流一地。
心理承受能力弱的,看到这种血腥的图片肯定会吐。
霍湫念眯了眯眼睛,点评。
啧,毫无美感的手法。
换作她,至少会让切口整齐些。
这样斜着切脖子,太不美观了。
指尖轻点光屏,她将图片调到高清模式。
仔细放大那道致命伤。
切口深度、角度、力道——无疑是个老手。
这样的伤,普通人早该死了,主角却还能复活。
这就是“主角光环”么?
她瞥了眼左下角时间。
8:10,
还剩二十分钟上课。
她关掉光脑,准备起身。
“走吧霜荼。”
刚站起身,一只温暖的手按住她的肩膀。
“不行哦,二小姐。”霜荼微笑,“您早餐几乎没动哦。”
霍湫念低头看向餐桌。
水晶盘里精致的点心确实几乎原封未动。
天气热,食欲低,她只想喝冰咖啡,其他的食物……
“我吃不下。”霍湫念试图拒绝。
“但您能喝两杯咖啡。”霜荼寸步不让。
……
因为脾气不好,霍湫念换过很多女仆,只有霜荼坚持了下来。
挑剔如她,也只挑出霜荼一个毛病。
这一点母亲很满意,她却很不喜欢。
那就是霜荼太爱管她吃饭了。
小时候就端着饭碗追在她后面,一定磨到她吃饭为止。
她就是不喜欢吃呀。
为什么要吃那么多饭啊?!
“二小姐,公爵特别交代过……”霜荼祭出杀手锏。
霍湫念直起两根手指,“停。”
“我吃。”
要是不吃,她毫不怀疑霜荼会端着点心跟着她一路。
她现在在学院,不是家里。
霍二小姐还是要面子的。
这时光脑亮起,微播推送一条通知。
标题很有争议,且大胆。
“第五军团入驻下城,疑似肃清命令。”
霍湫念点进去。
两条热搜高高挂着。
第五军团入驻下城排在第一。
军/事学院改革排在第二。
热度很高,刷新就增加几万条评论。
总结一下,大概有两个观点。
一认为是下城出大事了,所以才紧急扩大军团。
二认为陛下只是在釜底抽薪,从根本改革。
霍湫念轻轻挑了下眉,还想继续往下面划。
霜荼按着光脑:“二小姐,吃完再看哦。”
霍湫念:“……”
*
赫卡斯特推门走进教室。
教室安静了一瞬。
紧接着“热闹”起来。
“哟——”
“怎么一个人啊?今天可是组队训练,你的小情人呢?”
“该不会……晒晕了还没醒过来吧?”
教室立刻响起“噗嗤”的嘲笑声。
赫卡斯特顿住。
很想一拳头砸在那些贵族脸上。
手指在身侧微微收紧,指甲陷进掌心。
痛感让她冷静了一点。
不能发火。
她强迫自己继续往前走,当做没听见那些嘲笑,但肩膀却绷得发硬。
就在她快要走到座位时,教室里突然安静。
她下意识抬眼——
穿红裙子的坏女人站在门口。
阳光从她身后斜照进来,给她镀上一层浅金色的轮廓。
她随意地站着,透着与生俱来的矜贵。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剧情关键点:主角正在遭受霸凌”
“恶毒任务:请宿主欺辱主角,说出恶毒台词——(上下打量)啧。你没换衣服啊?真的好臭哦(夸张的捂着鼻子)”
“拯救任务:请宿主披马甲给主角送新衣服。”
霍湫念穿着红底细高跟,她走到赫卡斯特面前,离着一些距离,停住。
红唇轻勾。
赫卡斯特立即绷紧了身体。
坏女人突然笑什么?
她要做什么?
主角如临大敌的模样让霍湫念觉得有趣。
她这次打算做一下系统的恶毒任务。
“啧,你……”
还没说完,后门那里有人进来。
动静吸引了她微微侧目,她看见伊芙娜从门口进来,对方在看到她的时明显瑟缩了一下。
哦?小兔子来了。
她看着伊芙娜脖子上一块块淡粉色的疤痕。
啧,怎么被晒成这样。
一晚上过去了,还这么严重。
没用药吗?
霍湫念微微眯眼。
仔细看后才发现,伊芙娜脖子上其实涂抹了药膏。
只是太过劣质,几乎看不出效果。
赫卡斯特的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怎么过来了?”她声音绷得紧,听着像生气,“不是说给你请假吗?”
但伊芙娜知道她是担心她。
她轻轻揪住赫卡斯特的衣角,“我、我没事的,真的,不疼!”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些,但脸上火辣辣的疼。
走过来的路上,太阳毒辣,她出了汗,就更疼。
按赫卡斯特说,她最好待在宿舍休息一天。
但今天是组队训练,她不能让赫卡斯特独自面对那群贵族的刁难。光是想想那群刻薄的贵族,她就没办法在宿舍安心呆着。
听伊芙娜说不疼。
赫卡斯特心里发酸。
晒得那么严重,怎么可能会不疼?
都是因为她无能,只能给阿芙买最便宜的晒伤膏。
如果她再强一点,再富有一些,阿芙就能像那些贵族小姐一样,用最好的药膏,也不用受这些痛。
“不行,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外面太阳毒,我会帮你跟代教请假的。”
伊芙娜想说不用,一阵冷冽的玫瑰香气突然从身后袭来。
她转身,对上一双漂亮的眼睛。
“我的小兔子,真可怜。”坏女人俯身,指尖轻轻点上她的脸颊,像是担心的表情,可指甲却陷进晒伤的皮肤,“啊,晒得皮都掉了呢。”
伊芙娜吃痛轻轻嘶了一声。
小兔子疼痛的表情让霍湫念感到愉悦,她更想折磨她了。
还没更加用力去戳伤疤。
赫卡斯特一把伊芙娜护在身后。
“你干什么?!”她凶恶地看着霍湫念。
霍湫念收回手,她并不在意主角的愤怒。
她看着伊芙娜疼得微微泛红的眼角。
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
啊,真是,脆弱得惹人怜惜,又脆弱得让人想碾碎呢。
她漫不经心地捻了捻指尖。
劣质药膏的黏腻触感残留其上,混合着些许皮肤组织液的湿意。
粗糙的触感让人不适。
霍湫念眉头轻蹙,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
“赫卡斯特,你怎么给小兔子这么劣质的晒伤膏?”她嫌弃地说,“不知道会烂脸吗?”
然后她俯身,盯着伊芙娜,勾唇,
“小兔子,给你这种廉价东西的人不可靠。”
“来找我吧,我最好了。”
尾音落,轮椅在教室门口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