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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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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叙白回到温菲洛德的时候是伦敦的傍晚,挂着夕阳的天边还在淅淅沥沥下雨。

张卉当时在客厅里关窗子,听到开门声急忙出来看,见到萎靡不振的沈叙白自然是关心,下一秒又被他回绝了,一个人回房间还锁上门。

他好累,趴在床上等雨风,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顾清斐有不一样的感情。

他又和往常一样开始捋自己和林默缄是如何走在一起的。

沈叙白在和林默缄确定关系的第一年还对他有所留恋,自从《满春鹊楼》上映,林默缄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他不怪林默缄,真的。

后来一个人度过易感期,虽然只有短短十二个小时,却像半生那么长,没有抑制剂,没有伴侣的信息素安抚,他靠自己撑过了致命的十二小时。

这一时期的所有感情都被放大,喜欢爱恋厌恶痛恨责怪,这一切都在折磨他,沈叙白在十五岁病好后第一次有复发的苗头,咬破下嘴唇尝到自己的血液之后才清醒一点。

终于在凌晨,他熬过去了,林默缄依旧没有回来,沈叙白下床开窗通风,起初还没有意识到房间内的信息素浓度有多高。

受信息素影响的上下楼和邻居几乎都乱成一片,男人女人们的辱骂声,接下来是无止无休的□□声和浪|叫声,楼上楼下都因为他在度过一个易感期,在他看来几乎所有人都有人帮着解决,合法或是不合法,唯独他形单影只。

沈叙白在凌晨逃出去了,在天桥一直待到八点钟,大家上班工作,这期间没有收到林默缄的电话和慰问早安,那时候又太过冷静,就像早有预料,沈叙白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想过很多次,他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个大他十岁的林默缄。

十五岁腿疾痊愈后到十八岁是长达三年的心理治疗,沈叙白在三年里被各种医生折磨得瘦成皮包骨。

沈叙白十八岁刚进入大学,一切都像刻意安排好的一样,他和普通人一样走完这四年。

在双腿痊愈之后,心理医生建议他试着融入社会,沈故之就把他安排进一所普通大学里,说经商并没有错,沈叙白并不只是学一些皮毛,实际这些他早在沈故之那里见识过,也学到了全部。

大学的四年基本都在搞投资理财,沈叙白对校园的期待感很弱,几乎没有,这也让陆温裴有些发愁,提议他找个朋友,沈叙白直截了当地拒绝。

他是个天才,让所有人都眼红,是课堂上的重要表扬对象,还是老师教授的栽培对象,所有学生苦苦巴结的捷径被他抢去,理所应当地,沈叙白被孤立了。

事情开端是大三的一个下午,金融系在安排保研对象,名额只有两个,很宝贵。

毋庸置疑,沈叙白是这一名额的得主,大家积怨很久,那天下午是公开课,下课后是自由活动时间,几个高个子alpha见沈叙白一个人在教室制表,欲行不轨。

阶梯教室的房门一锁,沈叙白被他们捆绑住手脚,嘴唇上贴着胶带,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甚至网购了迷药。

沈叙白奋力踢踹座椅,可惜那双刚恢复三年的双腿不怎么听话,只是低沉的回声,他眼皮跳动极快,第一次感受到他人对他的恶意如此之深。

易感期诱导剂被注入体内的一瞬间,沈叙白大脑内紧绷的神经断开了。

再醒来就躺在病床上,旁边坐着一位很斯文的大学教授,沈叙白平时会在教师资料墙前面驻足,而这位是为首的医学教授,林默缄。

见他醒来,林默缄温和地伸手试体温,又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喝水,无一例外的,沈叙白拒绝了他的好意。

下床要回学校却被拦住了,林默缄自愿照顾他将近一周,林默缄总是乐子人的模样和他搭话,沈叙白从来不说话,林默缄总以那种怜悯与担忧的眼神注视着他。

沈叙白知道,林默缄误会他了。

出院前一天,沈叙白很小声地说,“谢谢。”

林默缄忽然惊呼,“原来你会讲话啊?我还担心了那么久,下次再遇到这种事记得报警,再不济给你的老师打过去一通电话。”

沈叙白点头,又嘟囔着问,“你是怎么发现我被绑架的?”

林默缄为两人的巧合相遇嘿嘿两声,“我的U盘落在教室了,后来没有找到我就去查监控,刚好返回,看到你被他们那样……啊,我去的还挺及时的,他们没有对你做什么。”

沈叙白又说了声“谢谢”,林默缄只说“不谢”,两人在学校门口分别,此后沈叙白彻底出名了,那几个alpha被判罪入狱,沈叙白依旧是那个优秀的学生。

而后一段时间,沈叙白都没有遇到过林默缄,这对他生活影响不大,紧接着第二次相遇是在论文答辩时,沈叙白的论文查重率高达百分之六十三,是个相当危险的数字。

这直接决定了落在他身上的保研名额,其实他并不介意名额有或无,他和天之骄子一样,出生在罗马,其他人踏破鞋要去争抢的东西甚至比不上他连看不都看的高薪职位。

唯一一个站出来的人是林默缄,他相信沈叙白的人品,在校长面前拿自己的声誉和职位做担保,他会帮沈叙白查清楚是谁抄袭谁的论文。

而后林默缄多方求证,且联合校方领导拿到了第三名名额待选人进出沈叙白房间的录像以及撰写论文的用词专业性。

在沈叙白看来,有些谎言不攻自破,但林默缄不那么认为,声誉受损是极其严重的事情,会让所有人都始终记得那个背负罪名的人,而证实后怎么样都无关紧要。

沈叙白认同他的看法,又不甚理解,“所以为什么还要拽着这件事不放,反正大家也只会记得我抄袭他人论文这件事。”

林默缄郑重地告诉他,“因为有人会记得。”

他身上带着某种吸引人的较真,沈叙白莫名被“士为知己者死”的想法指引。

学校决定要沈叙白正常走流程,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他和林默缄见面的次数也多起来,人在熟络之后便会谈论情感问题,沈叙白问,“林教授,你有恋人吗?”

林默缄摇头,“没有,我没有谈过恋爱。”

沈叙白凑近他,甚至可以看清他皮肤上的纹路,一本正经地提问,“我可以和你做恋人吗?”

林默缄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只将嘴唇贴上去,这是默许。

后来了解过沈叙白在宿舍的情况,林默缄一不做二不休,拉着他的手,“和我出去住吧,我租房子。”

沈叙白同意了,这就是所有,但其实这六年里两人发生性关系的次数只有《满春鹊楼》喝醉后那一次。

以及他去威尼斯那次,可惜自己喝断片了,什么都不记得,再到之后被爆出怀孕的丑闻,林默缄始终没有表态。

沈叙白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人会在一夜之间烂掉。

屋外的雨声慢慢隐下去,沈叙白在听到三声敲门声之后才起身,张卉一脸担忧,“沈哥啊,哥,林总要我提醒你养好身体,然后……这是纸质剧本,他说你不喜欢电子版,让我去打印的。”

沈叙白接过他递上来的剧本,“谢谢。”

脸颊苍白得骇人,张卉还是不确定,“沈哥,你真的没事吗?”

沈叙白摇摇头,“我还好,最近蔡卓和你联系过吗?”

“联系过,不过都是些只言片语,他……状态好像不太好。”张卉瞧了眼他苍白的脸,重重咽下一口气,“蔡卓好像还是顾先生的朋友,林总让我告诉你,蔡卓和顾先生最早那个邮件的发送时间是在三年前。”

沈叙白垂着眼,整个人都染上病色,“哦,所以他让我离顾清斐远一点?”

“没有没有,”张卉连忙摆手,“林总的意思是,蔡卓和他接触的时间要比你长,所以知道的多。蔡卓觉得顾先生靠得住,所以林总也认可顾先生,让你放心。”

沈叙白皱眉,他不能理解林默缄这么做的理由和初衷,他拿着剧本回房间了,张卉还站在门口,说,“沈哥你养好身体,维维尔说,她明天会来找你玩。”

“知道了。”沈叙白应了一声。

他在窗台捡了个没有淋湿的地方坐着,静静翻开《贵妇人》,大脑却始终静不下,内心依旧因为自己做顾清斐做了不该做的事而抓狂愧疚。

于他而言,江怀谦是他的弟弟,至少是领养的弟弟,是他的家人,并非是用于解决生理与心理需求的对象。

断断续续的雨声和风声中,沈叙白倚着木框眯着了,他做了个很长很沉的梦。

梦里是在硕大的庄园,他提着水壶帮一位公爵浇花,因为他新迎娶进门的夫人喜欢玫瑰花,公爵种满了后花园,只为等玫瑰花期时博这位夫人一笑。

他跟在公爵身后,忽然有一天,这对看着无比幸福和睦的夫妇分开了,公爵离开了庄园,只留下遍地还未到花期的玫瑰花,扬长而去的同时,那位夫人高坐阁楼,未曾施舍一丝离别时该有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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