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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片刻，我吐了口气，把所有的情绪压平收缚：
“……为什么要休眠他？”
“对主人心怀不敬，这不是合格的数据体应该做出的事情。”电子音冷漠无情，在狭窄的圆屋内回荡。“主人理应删除他，由我再造。”
“……你应该尊重他的自由意志。”我皱眉，复又舒展开。
“就像尊重你的自由意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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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制休眠状态将会持续一个标准时。
我维持着半抱的姿势，发了同样时长的呆。
直到他起身借力坐直，我才松开手臂，招呼着该走了。
雨已经结束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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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询问刚才发生的事情，我也没有主动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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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标地点并没有看到死域特有的灰红之色。
倒是见到了不少盗宝团的贼人聚集，在坍塌倾颓的遗迹残骸上，大声指责分配不公。
我蹲在角落，听明白了前因后果。
附近一处通往地下深处的洞穴，近日里，总会传出无法忽视的巨大声响。这群盗宝团疑心存在宝贝，硬是找到了合适的入口并挖掘出了对应的通道。
而现在正是誓师大会，或是提前分赃，正好被我们赶上了趟。
——声响，或许是死域诞生后吸引来的魔物们造成的。
我正思索着水元素力该如何解决时，站在一旁的艾尔海森先行出手了。
光棱镜不断罗列于半空。
因为才下过雨，空气中的水汽尚存，借由折射反射的原理、远处的天空开始浮现扭曲的虹光。
彩虹并不稀有，可偏偏人造的虹光自天幕垂落，直达遗迹下方的树林之中。
好似宝物现世，有漫天霞云万里，亦有辉光难掩，当场便吸引了所有争吵者的眼球。
没过几分钟，他们都按捺不住的跑出了遗迹。
还以为要打一场才能解决呢……
我回头看一眼艾尔海森，就见他早已走向盗宝团据点，搜寻地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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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弥的地底其实早就被挖空了。
系统提供了合适的虚拟地形图，但高低纵错，过于立体，反倒复杂难辨。我们只好凭着盗宝团手绘的地图摸索前行。
通道内埋葬的遗迹随处可见，仿佛脚下的泥土是由坍塌的建筑物叠加堆砌出来的。
拐角处又是一具倒地的遗迹守卫。
其上有数只蕈兽玩乐，正巧停留于核心上空。
系统勾勒的元素视野中，遗迹守卫外形完好，核心能量充足，机关回路圆满，尚且能够启动。
一旦开战，想在狭窄的地下通道内闪避着实困难，近战是下下策。
我刚从腰包中掏出能量石，就见数枚光棱镜飘到了魔物附近。
随着草元素力的激发，光线在精准控制角度的镜面反射中无声息的解决了这群蕈兽，连同遗迹守卫的关节部位一并熔断。
见着艾尔海森上前拿走战利品。
我索性将能量石含在嘴里，省的连个出手的机会都抢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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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的尽头是一处意外宽阔的巨大洞窟。
枝叶繁茂本不稀奇，可偏偏藤蔓延伸交错间，倒地不起仅存零件残骸的遗迹守卫便有二三十，巨大的机械手臂被绿植围裹，倒吊，受重力拉扯出的管线扭曲如密集的蛇群。
主体悬挂于正中心的交错钟乳石柱上，被根系束缚着，而猩红的植株含苞待放，中心的能量珠逸散着同色的光辉。
灰烬仿佛融进空气之中，视野茫茫，看不见尽头。
“死域。只有神之眼的拥有者，能够抵抗死域的侵蚀。即便如此，抵抗时间也有限制。”
艾尔海森站在我的身侧，仰头注目，“你打算怎么做？”
“正常按步骤进行就好了……”
“你可以直接将我当做神之眼的拥有者。反正外在表现上，这都是利用元素力的手段。”
立体地图显示，洞穴内部不过是个盘绕的圈，复杂但四通八达。
而真正的出口在洞穴最高层的石壁处。
这才是轮到我发挥的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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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知功能已开启】
虚拟的文字一闪而过。
无形的声波一晃而过，随即一群描绘形体勾勒线条的蕈兽出现在了不远处。
那是肉眼视野受限看不到的。
脚下的水流无声息的蔓延开，血肉所化成的水，内含着少许的精神力，其流向与速度皆可受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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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涛循环往复的拍打地面，渐渐涨潮到了蕈兽的脚下。这群无忧无虑的生灵飘浮在半空中肆意打闹，全然无觉。
只有更为成熟，生出鸟翼拍打着浮于空中的成熟体略有察觉，间或低头思索。
水面在不知不觉中升起，直至成年体的脚背擦过那被翅膀拍出水花的清流，危险才真正降临。
“哗——咻咻咻！”与声音一同抵达的是窜升的激流。
突兀破开水面升起的清流如蛇般灵活，顶端带着新叶的嫩绿，借着早已蓄力多时的冲劲直突三个方向生长恣意的猩红花苞。
浓郁的生机眨眼间便冲碎了能量珠内里的平衡。
在清晰的破裂声中，蕈兽们惊愕的发现每一个同伴都被水蛇盘旋着裹紧了躯体，蛇牙吞咬，蛇尾链接着水体，好似海藻缠绕后无法挣脱的鱼虾。
有一人被水推进着游向中心的猩红之花。
手指攥紧了枝节，猛然发力后扯时硬是将其撕开，血红的气浪冲击着四方，连带着将那人也一并荡离原位。
水体摇晃，连带着蛇也一同倾斜。
遥远的，有一柄新绿的长剑旋转着从天而降，盘旋了一圈后分毫不差的割断了全部的蛇身。随即于空中破裂成无数的浅绿光点，轻轻地飘落到水面上，梦幻的仿佛夏夜的萤火。
得救了？
脱离水牢并缓缓降落的蕈兽不解的看着那人消失在水中。
还未欣喜侵入者离开领地，就见着拉近的水面浮现出了与光点同色的绿色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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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砰嘭嘭嘭——！！！”
接连不断的爆裂声自身后响起，我拽着艾尔海森游向远处石壁凸起的落脚点。
水元素力仍在背后喷流，推进力足够支持二人的重量顺利抵达目的地。
魔物遗留的战利品在暗流中回旋，借力飘到了手边。
我一一捡拾，塞进了腰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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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循环，我们才算是抵达了最高层的洞穴。
只是这之后的通道亦是蛛网般的交错，地图看得人眼花缭乱，记忆不清。
好在艾尔海森足够可靠，在第二次迷路时抓着我的手，将我带出了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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