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很早就开始意识到。
——
今晚没有选修课，江意按照李盛秋发的位置到了地方。
这里是学校图书馆九层，江意记得这里一直是学校研究生之上的申请才能拿到三个月使用权限的地方。
李盛秋怎么进来的？
江意疑惑的边往前走边四处打量，然后按照李盛秋给的房间号找到了地方。
李盛秋人已经在那里坐着了，正拿着电脑操控着鼠标不知道在干什么。
江意小心走过去，生怕打扰了李盛秋的正事。
李盛秋却看到了她，见她来了抬头没什么表情的开口。
“坐”
江意看了看他旁边的位置，坐了过去，然后小心的转头看人。
“……李盛秋”
“嗯？”，李盛秋按着键盘没看人。
“这里不是研究生才能申请的地方吗？”
“我问学长借的”，李盛秋依旧按着键盘不看人。
“哦……”
我是不是该谢谢他？
他怎么连研究生都认识？
“等我一分钟，我搞完这个模型”
“嗯嗯”
江意点点头，小心的转头看了一下李盛秋的电脑屏幕。
然后她瞪大眼睛，“这不是建筑模型吗？！”
“嗯”，李盛秋依旧很平淡。
“你这么快就会软件绘图了？”
“嗯，暑假用了几次”
江意服气，“你这是什么建筑模型啊？”
“我和学长学姐一起参加的一个建筑模型比赛”
“……”
江意无语，江意闭嘴，江意收回脑袋。
她把自己的作业铺在桌上。
江意看了看自己画的屎一样的小稿，又扫了一眼李盛秋大佬级别的建筑模型，深感自己在这行可能混不下去。
李盛秋收起电脑，把江意的作业往自己那边拉了拉。
然后他从自己包里抽出两张线稿，递给江意。
“这是我准备的两张线稿，我今天看你线稿还可以，就是马克笔不会用，所以过会你先用马克笔画其中一张，我找找问题，然后再给你纠正一下”
他看着江意，用的是询问的语气，“可以吗？”
江意点点头，笑，“当然可以”
大佬帮我干嘛还这么客气。
接着江意就看见他又拿出一卷纸，是今早李盛秋正在画的作业。
李盛秋又开口，“你可以先看一下我怎么画的，我会画慢一点的”
江意点点头，凑过去。
李盛秋把马克笔摆在前面，又把自己的画四个角黏在了桌上，就这样开始了他人生首次的边画边讲解历程。
他捏着马克笔给自己的画上的树加了一层阴影。
“树木先用浅色定一下基础色相，阴影也是先用浅色，暗部后面再加”
“嗯嗯”
江意理论都懂。
“我们定为主体的树木，可以上四层或者五层颜色，不重要的树木最多三层或者两层，远处的一层就好”
李盛秋涂了一棵树木。
“嗯嗯”
“秦向向说你水彩画的很好，那说明你色彩选择是没有问题的，所以你主要应该是马克笔运笔的问题”
“嗯嗯”，江意深知自己的毛病。
“马克笔和水彩的用法不一样，水彩可以晕染，可以随性一些，但马克笔要有颜色落地的局限性，不然大片的使用一种颜色很容易空洞”
“嗯嗯……”
江意感觉李盛秋越画越快了。
“比如这片小河，不可以只用一种颜色，亮部，暗部，都要使用几种颜色衔接才行”
李盛秋哗哗几笔过去。
“嗯……嗯…”
“……”，李盛秋察觉到江意回答的不那么干脆，他停下，问道，“我速度还快么？”
江意犹豫了一下，然后很是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还有…一点点…快……”，她用手指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
“……”
李盛秋看了看自己的画，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想可能是自己刚才画着画着就忘了要控制速度了，沉默了两秒后。
“那好，我再慢一点，接下来如果觉得我又快起来的话提醒我一下”
“嗯嗯”
江意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马克笔用的时候尽量规整用笔，不然画面会看着很乱”
“哦哦！”
“下笔利落一点，不然画面会生硬，一条线不要就画成完整的一条线，中间断开一点，就像这样”
李盛秋示范了一条线。
“哦哦……”
江意点点头。
“……我速度还好吗？”，李盛秋以防万一，再次问道。
江意点头，“刚好刚好！！”
江意实打实的感受到李盛秋是真的很想教会她，她现在对人非常感激。
“那就好，我再把这一块画一遍，你再看一次，然后就可以在线稿上练练手了”
李盛秋指着一块画面。
“好好好”，江意又往前凑了凑。
李盛秋又放慢了一点速度，基本画一笔介绍一句，直到最后把画面画完，他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江意看完后就拿着李盛秋给的线稿开始练。
李盛秋在旁边一边画一边看，时不时的还要提示江意几句。
江意全部听话照做。
直到第一张稿画完，江意将稿子双手呈给李盛秋。
李盛秋神色平静的接过。
“……”
江意紧张。
“可以，比你早上的小稿好很多”
李盛秋嘴角带笑，表情都看着和煦了许多。
“哈哈哈……是吗”
江意不怎么自信的尬笑。
“嗯”，李盛秋点点头。
“第二张线稿你自己涂色，我不参与，你自己熟悉一遍效果会好一点”
他把稿子还给江意。
“哦哦好”
江意又双手接过，赶紧去画第二张线稿。
两人就这么各不打扰的各画各的。
不知道是不是没有人打扰，再加上李盛秋在旁边做了非常专注认真的榜样的作用，江意第一次感觉自己手里的马克笔那么听使唤，时间流逝的那么有价值。
“给”
第二张很快画完，江意一边把第二张画稿递给旁边的李盛秋，一边紧张的观察着他的表情。
李盛秋接过认真看了看，然后笑。
“看来你已经掌握了，画的虽有不足，但是看的出来你马克笔用对了”
“啊？真的吗？”，江意看着人瞪大眼睛心里窃喜，不仅没被李盛秋嫌学的慢，竟还被认可了。
江意隐隐觉得自己再练几遍就要突破了，再也不会被秦向向嘲笑了。
她甚至看到了自己运用马克笔的技术要能和李盛秋平肩而立了！
“嗯，是的，你进步非常大”
李盛秋由衷认为。
“嘿嘿嘿……”
江意低声窃笑。
旁边李盛秋自然听到了，他勾起嘴角，笑了一声，“这么高兴？”
江意也不遮掩，“哈哈哈，当然高兴，感觉自己终于要在马克笔上拿得出手了！”
她激动的捏着画稿一阵揉搓，“哈哈哈……”
李盛秋被她逗笑，“你本就绘画基础很好，所以学马克笔也很快”
江意感激的看着他，“不是，你不知道，我每次用马克笔都跟自己是小朋友学写字一样，又丑又颠”
“不是大问题，就是差开个窍而已”
“是吗？哈哈哈哈……”，江意捧着画稿跟个宝贝似的左看右看。
“嗯，是的”
看她高兴，李盛秋不吝于让她更高兴。
江意觉得现在的李盛秋应该处于很好说话的状态，她展开自己的作业黏好。
“那我现在开始画作业了？”
“好”，李盛秋点点头，也继续自己的作业。
江意现在心情好，又增长了点自信，旁边李盛秋又看着好说话，所以她就打开了话匣子。
“李盛秋，你们暑假做的那个民居建完了吗？”
李盛秋画着画没抬头，“没有，还要再一两个月”
“到时候你还去看一看建成效果吗？”
“去，老师会带着我们一起过去一次”
“和那些学长吗？”
“嗯”
“哇……真厉害”，江意边画边感慨，“那你这怎么刚开学就比赛了呢？”
“是学长暑假就报名了的比赛，我就是搭把手”
“……哦，真厉害”
夸完她又问，“你暑假一直在那村子里呆着的吗？”
李盛秋点点头，“差不多”
“哇……那也是够累的……”，她给河上了一遍颜色，“不过你应该没问题”
“为什么这么说？”，李盛秋换了一个色号。
“嗯……就你很厉害啊…，能力强，效率高，还很受欢迎”
“哈哈……”，李盛秋觉得好笑似的轻笑。
江意又开口，“李盛秋”
“嗯？”
“你主动要教我马克笔，不会是想回报我暑假帮了你的事吧？”
“……”，李盛秋转头看人，然后笑，“你是这样想的？”
江意看他一眼继续画，“当然了，你之前可是……”
对我爱答不理的呢。
江意当然没这样说，“哈哈哈……你可是身价很贵的”
“哈哈……”，李盛秋笑笑，“怪不得你一直看着很犹豫不安心的样子”
“啊？”，江意惊讶，“我看着很犹豫吗？”
“嗯，你好像一直都有点惧怕我的样子”
“啊？”，江意更加惊讶了。
这都被他看出来了？
为了不伤害同学情，江意赶紧摆手，“哈哈哈我怎么会怕你呢？”
李盛秋涂了一片颜色，“那就好”
“……”
江意闭上嘴，准备认真画画不再说话了。
李盛秋却开始问了起来。
“江意，你每年都要去姥姥家过一段时间吗？”
“……嗯，是啊”，江意只应他问的，“怎么了吗？”
“没，我就问问”，李盛秋笑，“只是那边很少见到与我们同龄的，所以我想你每年在姥姥家呆那么久主要是陪姥姥姥爷吗？”
“……”，江意点头，不打算说多余的话，“嗯，我主要就是去陪我姥姥姥爷的”
“哦”，李盛秋点点头，觉得哪里不对又知道不能再问。
江意转移话题，“李盛秋，你知道我们寒假有小寒期吗？”
“嗯”
李盛秋嗯完却没接江意的话题，说道。
“你暑假给我拿的外套还在我那里，我明天拿给你如何？”
江意一愣。
想起那件外套，她当即觉得不如就这样给李盛秋说了实话好，毕竟这外套都在李盛秋那里呆那么久了，这都在学校了也好用自己拿着没用的借口送给他。
“李盛秋”
“嗯？”，李盛秋看人，以为江意有什么正事要说。
“哈哈……那件外套你拿着穿吧？”
“……为什么？”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
“其实……那件外套本就是我为了补偿吐了你一件衣服的损失给你买的”
江意看着人笑得不尴不尬的。
“……”
李盛秋属实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当时买了怕你拒绝就没敢给你，然后我就准备拿回去给我姥爷穿，但是我在姥爷家一直玩的太开心忘了，然后你那天晚上喊我去接你的时候，我刚准备收拾回家的行李，这就看见了，就顺手拿给你穿了，所以你就不要再给我了……哈哈哈……反正你现在给我我拿了也穿不了不是？”
江意语气好商好量的，任谁听了都不会拒绝。
李盛秋却像是抓到了老鼠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