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俩这才放松下来,四人便启程一同往昆仑山方向去。
今日阳光确实很好,可以说是特别的好。
山运从出生便在山山山村,儿时倒是跟着阿爹与阿姐到这附近玩耍过,可记忆太过久远,已经变得模糊,大一些便生了病,一直卧床不起,还不知道竟有这样好的天气。
不禁开心起来,再看向自己的阿姐,也是许久没有与她像这样出过门了。
自从她醒来后,便一语不发,甚是压抑。
山楠时不时便抬眼看向天上那轮滚烫的烈阳,脸色有些奇怪,额头汗水直冒。
山运很快便注意到她异样,担忧道:“阿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山楠摇摇头,道:“没事,小运。”
四人继续行进,半日时间便穿过必经的树林,来到距离昆仑山脚不远处的一片平地,这里的积雪比山山山村的要更厚了些,刚才那树林中偶尔还能看到有人生火的痕迹,到了这里倒是完全看不见了,连一个脚印都没有,全都被大雪覆盖得严严实实。
山运自刚才起便一路搀扶着山楠,只见她现在更严重了些,不知是被着烈阳烘烤的,还是因为想起了什么从前的事情,脸上的汗水流个不停,嘴唇干裂,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白日隐不禁有些担忧,上前一步察看她状态,问道:“山楠姑娘,你是不是不舒服?”
山楠勉强笑笑,用力撑直了身子,但却一个不慎,瘫软下去。
好在山运立刻揽过,这才没叫她摔倒在雪中。
山楠半靠在山运身上,嘴上仍在逞强:“公子,我没事,再往前走一柱香时间差不多就到了,我们继续走吧。”
说着便示意山运将她继续向前搀扶。
山运却停在原地,迟迟不动,道:“阿姐,别往前走了,我们回去吧,你身子受不住。”
山楠无力地瞪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些责怪,道:“小运,休要胡说,我还能走。”
她挣脱山运的手,想要自己往前走。
魏思暝却伸手将她拦住,道:“山楠姑娘,到这就可以了,你给我们指个方向便是。”
“不可,公子,昆仑山势复杂,不是我指个方向便能找到的。”
见她站的吃力,山运再次上前搀扶住摇摇欲坠的山楠。
白日隐劝道:“山楠姑娘,回去吧,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怕是领不到山脚,到时山运自己回不去村里,跟着我们也有危险。”
山楠看了一眼焦急不安的山运,又远远凝望着白茫茫一片的昆仑山脉,思虑片刻后,不再坚持,道:“那好吧。”
她伸出手向东北角指去,道:“如果没有意外,再往前走一柱香时间便是一条冰冻住的窄渠,那窄渠埋于雪下,需要你们自己分辨,见到窄渠再继续往前走半柱香时间,便能看到那片松林了。”
她心中有一万个不放心,嘱咐道:“二位公子,昆仑山松树众多,每一棵都长的十分相似,只是高矮的区别,若找到那片松林,进去后一定要沿途留下记号,不然会迷在里面,十天八日是出不来的。也千万不要走错了松林,这里除了开明,还有其他野兽,你们不会使猎弓,若遇到成群结队的,怕是应付不了。”
魏思暝听山楠说这昆仑种种,心中不免后悔,怪自己当时把这处写的太过险恶,这可真是个回旋镖,如今也是打在自己身上了。
白日隐倒脸色平静,丝毫不见惧色,道:“山楠姑娘放心。”
山运与山楠停留在原地,目视二人继续往她指的方向走去。
等魏思暝再回头看时,两人已经步履蹒跚的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两个互相搀扶的背影。
虽然此处烈日炎炎,可这狂风仍旧不止,天气甚为奇怪,越往前走,越是举步维艰。
两人就这样依山楠所言走了大约一柱香时间,很快便看到了异常之处,魏思暝蹲下身用手扫走一部分地上的积雪,就看到厚厚的冰层,这便是山楠所说的那条窄渠。
“叮咚!”
随着一声提示,小于的声音终于出现:“恭喜宿主,成功完成任务,到达昆仑山。
现在为您发布新的任务:
一、主线任务:帮助白日隐到达西王母处。
二、非主线任务:找出谋害采参人性命的始作俑者。
请注意:主线任务若未完成,会给后续剧情带来不可预测的变化;非主线任务完成,则给予奖励。”
魏思暝一边认真听着一边想:这倒不错,现在还出了个非主线任务,如此一来,若完成便多给些奖励,若完不成也没什么损失。
他悄悄在心里问道:“什么奖励啊?不会还是像那天晚上那奖励一样吧?”
小于听到他心声,回答道:“无可奉告。”
魏思暝听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若是像那晚一样,这奖励不要也罢。
小于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又道:“奖励随机掉落,也许是对你来说十分有用的呦。”
魏思暝听它这样说,不禁期待起来,或许能给个什么用的上的神器,到时也叫他威风威风。
这任务好做,也罢,多一个奖励总比没有好。
又往前走了一阵,总算看到了山楠所说的那片松林,可若继续走过去,恐怕还得一会儿。
他回身瞧了瞧正看着松林一脸凝重的白日隐,他的双唇已经微微起皮,走了几近一日时间,从早上便没有停过,定是口干舌燥了。
左右环顾片刻后,指着不远处一棵独立雪中的高大松树,道:“阿隐,我们暂且去那处休息片刻吧。”
白日隐点点头,随魏思暝脚步往前走去。
狂风卷席着地上的积雪飘扬而起,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皆像弥漫着白色雾气一般,将人笼罩在飞扬的雪中,看不清前路。
魏思暝怕与他走散,犹豫片刻,还是向后伸出左手,心中不停地说服着自己道:没什么的,现在天气不好,如此只是怕走丢罢了,若是他不愿,也不丢脸。
几乎是瞬时,白日隐的右手便牵了上来。
魏思暝没想到他真的会给出回应,身体不听使唤的绷紧,明明是寒冷无比的恶劣天气,可手心却渗出细汗,心口窝竟也感觉到一阵燥热。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怎的这怀中的一团黑色雾气也更暖些,甚至微微有些发烫。
他暗自庆幸,幸好白日隐现在在后面,不然肯定要看到他那高高咧起的嘴角。
看着越来越近的那颗松树,心中不免惋惜,怎么这么近?走了有三步吗?
早知道如此轻易,应该在那暗渠处就伸出手来。
不!应该在山楠山运走了以后就伸出手来!
就这样在心中胡思乱想着,很快便走到松树下,可两人却都默契的没有松开紧紧扣住的手。
魏思暝眼神闪躲,不敢看他,生怕一说话便让他反应过来,牵着他的那只手更是连动都不敢动。
就这样硬生生地坚持着站在树下许久。
“咕噜咕噜~”白日隐的肚子却不适时地响了起来,魏思暝这才想起来现在已经临近傍晚,可白日隐自早上吃了那一顿,便再也没吃过什么,水都没喝一滴。
魏思暝暗骂自己自私,只想着自己的那点龌龊小九九,竟忘记这么重要的事!
他默默将手松开,偷偷用余光瞥了一眼,见白日隐面色平淡如常,才知道他真的没觉得自己手上握着什么。
虽然如此,但仍旧很开心,起码他并不排斥与自己如此亲密。
牵也牵了,高兴也高兴过了,魏思暝忙将身上背着的包袱卸了下来,取出一个水囊递给白日隐,道:“阿隐,喝些水吧。”
白日隐没有接,淡淡道:“你喝。”
魏思暝愣了一下,将水囊拧开,又往前递了一下,道:“你先喝。”
见他伸在外面的手被冻的有些红红的,白日隐这才接过,象征性的喝了一口,擦了擦囊口,递还回去。
魏思暝的诡计没有得逞,再次劝道:“就喝一口吗?再多喝些。”
白日隐这才又喝了一小口,刚喝完,水囊便被拿走。
魏思暝对着还残留些水珠的囊口,毫不犹豫地将双唇贴了上去,吧咂吧咂嘴,傻笑道:“好喝。”
说着又将水囊递给白日隐,问道:“阿隐,再喝一口吧。”
见他喝的如此急迫,白日隐摇了摇头,道:“不喝了。”
魏思暝眼里划过一丝遗憾,但也没再劝,只是将水囊拧紧,又放进了包袱里,取了两个凉透的烧饼,递了一个给他。
白日隐接过烧饼,见他费劲地将包袱重新系好,背在肩上,忍不住问道:“为何不来叫我替你将这些东西收进小荷包里了?”
魏思暝大口咬着饼子,含糊不清道:“太麻烦了,要取些什么还要找你,你使这些小术法也需耗费灵力不是,这样多好,想拿便拿,想放便放。”
白日隐也掰了一小块饼,慢慢放进嘴里咀嚼着,道:“你随身衣物都在里面,这样背着不累吗?”
“有什么好累的,几件衣裳而已,别说这包袱了,就算是你,我也背的了。”魏思暝神色自豪,但转头一想,感觉自己很像那种毫无灵力只能靠蛮力的大老粗,不能说是不好,可是总觉得与他有些不般配,只能干巴巴补充一句,“等我恢复了灵力,就好了。”
白日隐只是笑笑,并未说什么。
魏思暝忽然觉得有点自卑,就算菜如关子书,也能替他疗伤,可自己现在在他身边,好像什么用都没有,不像在现世一样若是看中了谁便拿钱砸,钱、车、资源,就算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钢铁直男,经这一顿也总能砸的动。
可现如今,在这自己创造的书中世界里,自己是要钱没钱,要灵力没灵力,连保护他都做不到。
就算想走捷径带他找到凶手重新复仇,不仅不能剧透,这剧情现在也总与自己原本写的有些偏差,当真只是个在他身边的挂件。
心里如此想着,嘴上便忍不住问道:“阿隐,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