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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20章 形神俱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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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离开之后,石珊珊和钟葵也不知去向,风惠然原本打算找石珊珊打探情况的计划也落了个空。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能回想起蓐收看向自己的样子,当时他忙着驱动昆仑鉴,并没有在意,但是现在回想起来,那个眼神不太对劲,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肯定有问题。那个眼神扰得风惠然难以入睡,最后干脆走出帐篷透气。

谢挚正在躺椅上看星星,听见响动之后便把放在旁边空椅子上的衣服拿开,示意风惠然落座。

“你想什么呢?”风惠然坐到椅子上问。

谢挚摇头:“什么都没想,放空。”

“心事都写脸上了,还什么都没想?”

谢挚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觉得这事还没完。”

“同感。”风惠然说,“昨天晚上我跟孟婆聊了聊,其实咱们的五方阵根本困不住蓐收,下午第一次变阵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一丝不牢固,但是两次之后法阵稳定了下来,再后来蓐收差点儿把昆仑鉴从我身边拿走,如果不是石珊珊在那个时候转移了蓐收的注意力,我还真不一定能扛得住。”

谢挚道:“今天这个阵不是咱们常用的五方阵,两次变阵之后已经变成了离火噬元阵。”

“那是什么?”

“洪荒法阵。”谢挚喝了口水,又补充道,“真正从洪荒时代流传下来的,没有改造过的法阵。按道理来说,别说是你了,就连珊珊姐都没办法主持这个法阵。当年珊珊姐教我法阵的时候告诉过我,法阵的关键有两个,一个是阵眼的位置,一个是法阵主持者的能力。当然我不是在质疑你的能力,只是你毕竟是凡人,就算有我们几个加持,也不应该这么轻松。你仔细想想,你身上的三件傍身物,灵晷中只有人神和妖神的精魂,昆仑鉴又只是本体的一块碎片,你那把铁锏更不用说了,几乎都算不上法器。这三样东西加起来,能比得上已经修出巫丹的巫神精魂吗?”

风惠然:“……”

“哦对,还有。这几天我想起来一些事情,之前大人把我们从结界里救出来之后,用来收伏假奢比尸的那个法阵,是缚神八卦阵。这是洪荒十大奇阵之一,巫妖大战中巫族的八位巫神联手使用过。”

“你想说什么?”

“孟婆大人和珊珊姐两个人就使出了这个法阵,而且大人一个人支撑了绝大部分,她实际的功力可能比我们所看到的更强。”谢挚说道,“你也看见了,幽幽和李昂都卡在了被打回原形的过程中,柳儿和我也都快撑不住了,其实那时大人还并没有用全力,如果她不收力,我们几个估计全都废了。再加上你说的,我怀疑大人可能还分了一部分力来帮你稳住离火噬元阵。”

风惠然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想跟我去一探究竟吗?”

“去哪?”

“泑山。”

“你怎么就确定是泑山?”

风惠然回答:“神族在躯体消散之后元神还能继续存活一段时间,不管我们见到的那个蓐收是真的还是如孟婆所说只是一段精魂,巫丹被捏碎之后并没有天示,所以我觉得他应该还没死透;孟婆说蓐收原本就生活在泑山上,现在他的巫丹被毁,元神应该回到泑山才对。”

“好吧。”谢挚侧头看了一下周围的帐篷,然后压低了声音说,“最好只有咱们两个人行动,这两天他们消耗太大,山上有灵气他们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但是一下山就肯定不行了。要是再让他们跟着跑去泑山,估计今年年底都醒不了了。”

“同意。”风惠然拍了拍谢挚的肩膀,“你也别愁了,有些事情该让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你就会知道了,孟婆和石珊珊不说自然有她们的道理。”

“嗯,我知道。”

三天后,风惠然和谢挚二人轻装上了泑山。一上山谢挚就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压力,就好像有人在他身上套了个紧箍咒一般。风惠然原本想让他下去休息,但谢挚坚持同行,因为越往上走,他脑海中的记忆碎片就越多,甚至有一些明显属于洪荒时代的记忆涌现了出来。风惠然无奈,只好放慢速度往山上走去。

在到特案局之前,谢挚是被石珊珊带大的。他刚醒来的时候茫然无知,是石珊珊按照人类抚养幼崽那样一日三餐地把他喂养长大,所以谢挚对石珊珊的气息非常熟悉,总能在很远的地方就感知到她的存在。这次也不例外,谢挚带着风惠然很快就追踪到了石珊珊。他们二人以一块巨大的天然岩石作为掩体,悄悄地观察着远处的场景。

一如风惠然猜测的那样,孟婆、石珊珊和钟葵三人已经找到了那个元神。此时蓐收的元神虚弱不堪,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一般。

远处传来孟婆阴沉的声音:“还有谁?”

蓐收冷笑道:“我不会告诉你的。”

“你就不怕我砍了你吗?”

“早晚是死,我有何惧?”蓐收抬头看向孟婆,“死之前能看到你这个气急败坏的模样,我倒也是值了。孟婆……呵,孟婆!这就是你的劫!你把泪珠儿藏了起来,却没想到自己也不能再见到他了,你悔不悔?若早知今日,你还会不会跟燧人做交易?”

孟婆并未回答,而是继续道:“我再问你一遍,还有谁?”

“你不是自诩聪慧吗?你去猜吧!”蓐收的身影更加模糊不清了,“你当年既然能算得过天道,如今会算不到我们要干什么?还是说————”

蓐收往孟婆的方向探了探:“————还是说你当年并没有算过天道?现在这副模样就是你的后果?”

孟婆轻轻摇头,抬起手中的盘古钺将蓐收的元神劈散了。霎时间,刚才蓐收待过的地方乍起一片耀眼的金光,平地卷起让人睁不开眼的狂风,一声慑人的雷声过后,一切又都安静了下来。

“走吧。”孟婆将盘古钺收起,眨眼间就消失在了风惠然面前。

风惠然扭头看了一眼谢挚:“这就……死了?”

谢挚轻轻点头:“形神俱灭了。刚才那道天雷就是他陨落的标志,这次蓐收是真的死透了。”

风惠然:“可是孟婆什么都没问出来。”

“我猜大人已经知道答案了。”谢挚说,“大人的职责是寻找圣器,既然如今盘古钺已经找到,大人的任务也就完成了。至于其他的,刚才珊珊姐用了搜神符,没有人可以在搜神符面前说谎,所以蓐收应该确实不知道,留着他也没什么用了。”

风惠然:“……”

“倒也不算白来一趟。”谢挚安慰道,“最起码亲眼看见蓐收陨落,之后再闹事的就一定不是他了。”

风惠然心里却在想其他事————

小虎妖说的“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和刚才蓐收说的孟婆的“劫”,都大有深意。孟婆身上秘密太多,虽然说这万年来她确实守着人间和平,但以她的力量,如果她要做些什么,怕是这世间没有什么能阻挡住她。而这盘古钺……

谢挚偏头看向风惠然:“走吧!还愣着干什么?大人都回地下了,你还在这儿吹冷风?”

“嗯,走吧。”风惠然点头。

回到酆都之后,特案局还有一堆收尾工作要做。孙龄和赵洁的命魂要跟地府交接好,涂柳儿还为此回仙族找了一趟自己的奶奶涂静,涂静亲上蓬莱,让仙界负责魂池的小仙将孙龄和赵洁的天魂暂时取出来,用以修补命魂生簿。齐嘉被送到地下,已经在玄成宫跟着魏判开始学习规矩了。至于在山上给他们下套的几位,那个会织梦的伯奇据说直接被孟婆捏死了,到底是不是真的无从考证;那只虎妖容貌被复原,它虽犯下大错,但也算是事出有因,且最后悬崖勒马,并未真的造成大乱,四判官商议之后,只将他放入乌略地狱,刑期一万两千四百年,刑满之后从洗髓池出来便可以由妖族的牲畜道返回人间。

————牲畜道便是那些尚未有资格修成妖的兽类所走的轮回道,是归妖族所管辖,在地府的负责人便是传说中的牛头和马面。

据石珊珊所说,改造虎妖并且教唆齐嘉去吞咬孙龄命魂的就是蓐收,只是风惠然心中还是存了疑惑,同为巫神,却不知道彼此真实容貌,总觉得不太对劲。不过既然地府给出了最终结论,这事也就无需再追究了。

这一折腾,眼看着就到了圣诞节。自回来之后,风惠然一直忙着整理年底要交的报告总结,还没腾出时间去见荀酹,只是偶尔发些消息。当风惠然终于把手头工作处理好的时候,已经是平安夜了。话剧是圣诞节的下午开始,他跟荀酹约好在剧场门口直接见面。

圣诞节当天,风惠然特意收拾了一下自己——虽然他不收拾也挺精神的,但之前几次跟荀酹匆匆见面,都是完全没有准备的状态,如今既然是相对正式的约会,自己又说过想追荀酹,自然是不能太不修边幅。他站在衣柜前挑来挑去,最后选中了一件深灰色羊绒衫搭配驼色呢子大衣。风惠然的身材笔挺,身高又远超平均值,穿上之后可以直接被拉去当“卖家秀”了。

临出门时,风惠然还特意喷了一点后调是檀香的香水,他觉得像荀酹那样清淡的人大概会喜欢这种味道。

风惠然提前半个小时到了剧场外,没等一会儿就看到了荀酹。荀酹依旧穿着单薄的风衣,若说和平常有什么不一样,大概就是今天换了一件浅色的内搭,脸上也没了病气,显得比之前精神许多。风惠然快步走到荀酹身边,将手中的一杯咖啡递给他,说道:“不知你爱喝什么,只买了美式,如果觉得苦的话我这里有糖和奶。”

“谢谢。”荀酹接过咖啡顿了顿,才直视风惠然,“风局长很早就来了吗?”

“我也刚到。”风惠然带着荀酹走进剧院大厅的等候区,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落座,“在外面不要叫我局长了,就叫名字吧。”

“嗯。”荀酹轻轻应声。

“怎么还穿的这么少?不冷吗?”风惠然问。

荀酹摇头:“不冷。我往年也是这么过的,习惯了。”

“小心老了之后病找上你。”

“没关系的。”荀酹把咖啡杯放在二人中间的小圆桌上,轻巧地打开盖子,“风局……”

“嗯?”

“那个……你刚才说有糖,可以帮我加点吗?”

风惠然从兜里拿出刚才咖啡店给的糖包和奶精,递给了荀酹。荀酹道了谢,小心地从风惠然手中拿起糖包,竟是一点都没有碰到风惠然的手。

风惠然似乎是没在意,把剩下的都放在了桌上,说道:“要多少你自己拿,不够的话也不用担心,剧院这里也有卖咖啡的地方,可以找他们要。”

“这就够了。”荀酹加了两袋糖和一小盒奶精,将杯盖盖好,还顺手用桌上的纸巾把垃圾裹了起来。

是个细心且有礼貌的人————风惠然得出了这个结论。

荀酹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快检票了,我们去排队吧。”

“好。”风惠然跟着起身一起往检票口走去。

一路上风惠然都在悄悄观察荀酹,荀酹倒像是不知觉似的,就安静地走着。在风惠然看来,荀酹的身上有一种特殊的,与他年龄或者说与整个社会环境都不太相符的安稳和踏实,这让风惠然觉得十分难得。

风惠然这些年大概颇有些“长袖善舞”的状态,特案局近十年来没什么大事,在公安系统逐渐被边缘化,局里那些物种都不太善于跟人类打交道,可以说上下打点、做人情走场面这些事情全都是风惠然一个人在做,所以人类那些狗屁倒灶的恶心事他见得挺多,再与人接触的时候总是带着一分审慎,也会觉得人这个物种大都差不多,没什么太大意思,但是荀酹却给了他眼前一亮的感觉。

无论是初见时的稍显拘谨,还是面对自己追求时候的坦然应对,都让风惠然觉得恰到好处,多一寸是唐突,少一寸则造作。这样的人很聪明,可以让围在他身边的人都舒服自如。风惠然在某些方面是自私的,他在外面做聪明人,回到家里便只想做个傻人。而之前他身边的莺莺燕燕都不聪明,还指望着他像在外面那样周到且贴心地对待他们。风惠然没这个耐心和精力,所以恋情总没有超过三个月,激情褪去,两相生厌。然而荀酹……风惠然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安心在他面前当个傻人。

“先生,请出示您的票。”检票员的声音打断了风惠然的遐想。

“抱歉。”风惠然将手中的电影票送到检票员手中,检过票后,两个人便进场落座。正如荀酹之前猜想的那样,他们的座位在最里面,他的左边是墙壁,右边是风惠然。

圣诞节下午跑出来约会的大多是年轻情侣,而看话剧这种事在年轻人中间并不怎么流行,相比话剧,隔壁电影院正在上演的好莱坞大片更能吸引他们的眼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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