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不知名物种猫在天使的馈赠二楼,听着老板在下面和骑士团的守卫周旋,相顾无言。
吟游诗人眼光一直瞄着酒馆里的酒,笑嘻嘻地一点紧张感没有,和他身边一脸沉痛懊恼着自己真的从荣誉骑士沦落为被通缉的小贼,还是盗窃未遂版本的旅行者形成鲜明对比。
索菲亚……索菲亚只觉得胃疼。
吟游诗人一脸自来熟地凑过来,对她说:“你好,旅行者的同伴,我叫温迪,是个吟游诗人,该怎么称呼你呀?”
楼下的迪卢克咳了一声,楼上人齐齐一哆嗦,几双手一起伸出来捂住温迪的嘴。
索菲亚手语打得飞起以表愤怒:我跟你们根本不是一伙的!少拉我下水!
吟游诗人:啊?你说什么?我不太能看得懂诶。
索菲亚一懵,难道蒙德手语和至冬的不一样?
空:……抱歉,看到你被愚人众打伤后下意识就带着你一起跑了。留在那里你可能会被当成我们的
同伙抓起来,而且不知道愚人众还有什么后续的阴谋,怕留你在那里遇到危险。
真是谢谢您了。
怎么就不能再机智一点,学学她同事,补一掌让她当个完美受害人呢?
愚人众有你们危险吗??
索菲亚看着那张阳光正直的脸,实在是有火也发不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打遇到旅行者之后她身上诸事不顺,可能是主角天然克反派,以后记住了千万要绕着走。
吟游诗人猫猫祟祟地蹭过来:诶呀不要烦心啦,我们一会顺点酒喝吧?迪卢克老爷这里的蒲公英酒可是一绝啊。
……旅行者及时制止了天使的馈赠二楼可能发生的一场流血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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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卢克打发走了骑士团的人,转身回来的时候楼上的不速之客已经下来了。
其中一个特别不见外的站在柜台前挑挑拣拣,另外两个还有点良知的讪讪站在一旁,恨不得把自己藏进地板里。
迪卢克冷声道:“不请自来的人把酒放下。”
他的视线划过诶嘿着说“来者是客嘛”浑水摸鱼的吟游诗人,看向风头正劲的荣誉骑士,最后落在了站得离他最远,快要穿墙而出的索菲亚身上。
“我想,你们该回答我的疑问了吧,几位……客人。”迪卢克说。
吟游诗人自告奋勇给双方介绍:“这位是最近风头正盛的骑士团当红新人,这位是大名鼎鼎的晨曦酒庄的迪卢克老爷,这位是……”
“被英明善良的迪卢克老爷大发慈悲放过的欠债人。”索菲亚的声音远远飘来。
空:“……”
他好像有点明白索菲亚刚才为什么那么愤怒了。
迪卢克双手环胸站在那里看着他们插科打诨:“刚刚追着你们来的守卫和我说了事情原委。”
“几位如此……简陋的小队,居然想着要去偷天空之琴。”索菲亚猜他本来想说乌合之众,碍于教养咽回去了,“这份胆量和奇思妙想,在下佩服。”
接下来是一番“真凶另有其人”的辩驳和叙述,晨曦酒庄年轻的主人历行进行了一番对西风骑士团的嘲讽,一条一条说到“对待愚人众行事态度过于软弱的时候”,索菲亚总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
可能是酒馆冰块储藏多了吧,绝对不是因为迪卢克老爷视线总在她这打转。
直接落到敌人老巢的愚人众卧底战战兢兢地装自己不存在,在正派人士们交换信息商议对策的时候只希望自己能及时地晕死过去。
迪卢克:“所以旅行者为什么要好好的荣誉骑士不做,去当风琴怪盗?”
空一下子被哽住了,只剩下吟游诗人继续神神秘秘地发言:“你真的要知道吗?可能会被卷入危险当中哦?”
迪卢克冷笑:“我本身对于骑士团来说就是危险。”
索菲亚:……有没有人关注一下我?
我不想知道啊!
索菲亚缩在一旁当自己是柜台上的酒杯,总感觉他们商议完毕就会被“摔杯为号”一把子解决掉。
思路正游离着,突然大家的话声都停了。
所有人都顺着迪卢克一起把目光投向正在思考是跳窗还是夺门的索菲亚。
迪卢克:“通缉令上还没有出现第三个人。”
索菲亚:?
索菲亚:!
她眼神瞬间亮起:“真的吗?那我可以回家了吗?我一定不会对外说半个字的不然天打雷劈我以风神的名义起誓……”
迪卢克:“听说今天白天风神广场上有个外国商人失心疯一直在翻垃圾桶,索菲亚小姐有什么头绪吗?”
索菲亚:“……”
索菲亚:“我也留下,我给你们望风,望风,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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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的少女搬了把椅子坐在天使的馈赠门口,和一旁的巴顿一起为酒馆的生意招呼着来往的潜在客人。
此时正是中午的饭点,大多数蒙德人再喜欢酒馆也要老老实实先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
于是两个打工人开始摸鱼闲聊。
巴顿:你也欠迪卢克老板钱了啊。
索菲亚:哈哈你也是啊?
巴顿:我打碎了两辈子能买得起的珍藏名酒。
索菲亚:我打碎了能买十个我的古董杯子。
巴顿:我四十八年不吃不喝不休息就还清了哈哈哈哈。
索菲亚:我死之前抢个北国银行就能还清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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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无常,世事无常,就像你上一秒可能还是个表面负债,实际上领着双份工资的卧底,下一秒可能就要接受两面的背刺了。
本来索菲亚已经准备好了“艾伯特先生想要送给芭芭拉小姐的项链不小心落在了教堂附近,他怕被修女们打出去于是委托我晚上偷摸去找找”的借口,虽然上次偶遇暗夜英雄的时候用过一次了,但招不在烂,有用就行。
可是没人问。
而她现在大摇大摆地坐在酒馆门口,看似淡定从容,实则根本没想好怎么和那位被捡走了暗号不得不去翻垃圾桶的同事解释。
现在索菲亚头顶就像悬着一把薛定谔的铡刀,前面是不知道怀有什么心思的蒙德守护者们,后面是知道脑回路有多离谱的暗桩同事们,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她就坐在这里,焦虑而摆烂,一动不动但脑子转得飞快,但百分之八十都是垃圾信息刷屏。
多么熟悉的精神状态啊,索菲亚想,多像当年上卧底培训课的时候。
老师踏着死亡步伐向学生索菲亚走来——串台了,琴团长迈着温和的步伐向酒馆临时门卫蒹招待走来。
“索菲亚?”琴团长永远温和而坚定,这样的领导者真的能很给人带来安全感。
啧,别人家的领导。
“索菲亚?你今天是在酒馆值班吗?”琴团长心事重重之余有些好奇,自从上一次在酒馆打工后欠下巨款后,小姑娘可是打死都不再走进天使的馈赠半步的。
“呃,是啊。”索菲亚瞄着她身后迪卢克的脸色,斟酌着回答道,“迪卢克老爷说我值一天的班可以给我免掉欠债的百……千分之一?”
琴团长安抚地摸了摸小姑娘雪色的发顶,笑着对她说:“不要着急,慢慢来。”
她看了看天色,转头对迪卢克说:“天晚了,不如让索菲亚早点回家吧?”
迪卢克轻哼一声。
索菲亚义正言辞:“没关系的琴团长,今晚巴顿要请事假,我来替他晚班,正好还管饭呢!”
琴团长又怜惜地摸了摸这个和她妹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的头,留下一句“夜里注意保暖”,走进了酒馆。
索菲亚刚感到有些微的“终于不用我掺和了”的安心,就被随后的迪卢克拎进了酒馆。
索菲亚:……为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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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菲亚之前对欠债摆烂,是还有点自己被债主砌进水泥之前愚人众总会迫于面子帮她还清的自信。
但现在不好说了。
她把面具仔仔细细地装戴了一层又一层,想了想又让头巾重出江湖,在换上酒馆酒保制服之前被迪卢克黑着脸制止了。
空在一旁安慰她:“别害怕,我们会保护好你,不让你遇到危险的。”
索菲亚看了一眼之前随口说出“蒙德城里落单的愚人众和遍地的落落梅一样多,随便抓几个就能榨汁一样轻松地撬出不少情报”的迪卢克,心想你们才是我最大的危险。
索菲亚焦虑地问空:“你能把所有我们见到的愚人众打晕,不,打到失忆吗?”
空:“……啊?”
从“接受骑士团扶贫怎么了”到“和旅行者说两句话没什么关系吧”,直到今天要跟着蒙德守护小队去抄自己老巢,底线滑坡到明明只是短短几个月,却能让索菲亚蓦然生出往事不堪回首的感想。
吟游诗人招呼走了一头雾水的旅行者,琴团长担忧地看向她,和迪卢克对视一眼之后像是得到了某种承诺,也出门去了。
酒馆的灯光不算多明亮,伴着酒香营造出醺然的气息,昏沉而惑人。
兼职暗夜英雄的酒馆老板低头看着她,郑重地对她开口:“蒙德会保护好每一位心属蒙德的居民。”
酒红色的眼眸一如既往的如同安静燃烧的火焰,沉重地压迫下来,又彰显出一种强大带来的安全感。
索菲亚心想。
面对正义者的邀约,她只能略带遗憾地开口:“像以前那样合作不好吗?暗夜英雄先生。”
“我不能相信他们,难道就能全盘相信你们吗?”她叹息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