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暖,他们是来救我们的吗?”安安静静一直没有开口的男孩问道。
“对。”薛暖肯定道。唐槐挑眉,秉持不能辜负小朋友的信任的原则,匕首灵巧撬开了铁锁。
准备借机提出交换条件的系统“......”
薛暖扶着男孩走出铁笼的刹那镇妖塔晃了三晃,一股大力毫不留情推了唐槐一下,她踉跄地差点摔个跟头,再抬头就在镇妖塔外了。
“我们,出来了?”男孩迟钝地问。
“对。”唐槐望着他柔软的黑发手痒难耐,于是及时行乐地大力揉了揉“小弟弟你家在哪里?”
男孩黑溜溜的眼睛盯着她看了半晌“我不叫小弟弟,我有名字。”
“行,尘羽鸟一族的栖息地在哪?”唐槐换了种问法。
薛迟主动说“我送他们回去。”唐槐不舍地捏了捏男孩的手“行,我去找翟昼了。”
妖族对人族的入侵并没有因为男孩和薛暖的归来而停止,反而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
于是乎唐槐追随在翟昼身边南征北战,眨眼间一年光景闪过。
本以为经此一事能太平许久,没成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老国王病危,米伦和翟昼为太子之位争得头破血流。
注视着温和为百姓施粥的翟昼,唐槐升起大儿初长成的欣慰。
翟昼少年时纨绔的气质正在慢慢减退,面庞刚毅果决,有了一国之主的风范。
“老师,王后的生日就在三天后。到时举办家宴,恐怕米伦会借此生事。”马车中翟昼道。
翟旗因旧伤半隐退时命翟昼称呼唐槐为老师,是敬重,也是时刻提醒唐槐别忘记诺言。
唐槐漠然“我不擅长勾心斗角,你看着办。”
“是,我保证会交上让老师满意的答卷。”翟昼笑道。
忽而展颜一笑,唐槐懒懒道“嗯,相信你。”
宫殿中,唐槐坐在翟昼右侧,米伦在二人对面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正襟危坐。
说是宴会,其实邀请的俱是苍玄说得上话的大人物,库薇尔赫然在列。
她启唇,口型无声地朝唐槐说了声小心。唐槐弯弯眼睛,笑得甜甜地看着她。
主位上空空如也,花枝招展的皇后露出自认为优雅地笑,宣布宴会开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米伦端起酒杯虚虚敬向翟昼“小昼一年来在外游历吃了不少苦,我时时记挂于心,只可惜国事繁重抽不开身探望,是哥哥对不起你,这杯我敬你。”
唐槐敛眸嘲讽地笑。
这话中带刺,暗指米伦已经执掌了苍玄的大权,一切事务由他负责,而翟昼还是让人牵肠挂肚的小屁孩。
“哥哥这话说得就不对了,为苍玄效力我义不容辞。”翟昼笑盈盈饮尽杯中酒“死在我斧下的妖族亡魂不计其数,真刀真枪打出来的功绩毕竟比纸上谈兵令人信服。”
唐槐唇角微微上扬,翟昼跟着她时间不短,别的没学会,嘴毒的本事倒是日益渐长。
这是在挖苦米伦徒有其表,在战场上半分功劳也未立下。
在场的人各个都是人精,话说到这个份上,心里都开始暗自思量权衡。
“小昼。”米伦见万无一失的局面即将失控,立即使出杀手锏。
他叹息一声“为了和我争,那么多同胞惨死脚下,你真是狠心。”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大皇子什么意思?”库薇尔冷静地问。
“我也是无意间得知,小昼可能是妖族。”
米伦维持悲伤的假面拍了拍手,四个肌肉发达的壮丁搬上个铁缸。
“此物是皇室至宝,滴血即可分辨出是妖还是人。”米伦仿佛淬了毒的眼睛紧盯着翟昼。
“哥哥信不过我?”翟昼看似受伤。
米伦见他有推脱之意愈发自信,威严道“国事为重,小昼请吧。”
本以为翟昼会大怒然后不攻自破,没想到他却沉着道“当然。”
翟昼站到铁缸前,取过托盘中的小刀划开了指尖。血滴落在透明的水里,好半晌铁缸却无半分反应。
“怎么会......”米伦面色铁青。
“二皇子的确是人族。”库薇尔微微一笑“恳请大皇子尽快将诬陷的小人斩首示众。”
“那是自然。”米伦笑得难看,他心里门清压根没这号人。他之所以怀疑翟昼,是因幼时米伦曾被暴走的他重创,那股气息他绝不会认错。
但国宝肯定了翟昼的身份,米伦只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哥哥无凭无据就敢冤枉我,而我可有哥哥引导妖族袭击百姓的证据。”翟昼慢条斯理蹭去指尖的血。
他掏出染血的玉石搁在金发碧眼的女孩桌上“许时小姐是研究玉石的专家,肯定知道吻石的作用是什么。”
许时神情巨变,她翻来覆去地看过一遍玉石,美丽的眼睛掀起惊涛骇浪。
她语气肯定“的确是吻石。”
“吻石是什么东西?”库薇尔代替众人问道。
许时充满敌意地盯着米伦“吻石是一种禁止开采的矿石,它蕴含的能量致使生命产生杀戮的欲望,不论何等境界都无法全全豁免。这块吻石明显使用过了。”
库薇尔恰时地添了一把火“我记得三个月前,溪梁镇外曾出现大批的妖族悍不畏死地疯狂袭击。最后是大皇子命令手下亲兵前去支援,才得以平息。”
“你凭什么说是我用的?”米伦依然不死心地狡辩。
“皇族的血脉是独一无二的。”翟昼不经意提醒道“米伦,你的血由圣殿记录在册。玉石上是不是你的血,去圣殿一验便知。”
米伦脸色骤然苍白起来。苦心经营多年,都让那群办事不力的废物毁了。连块石头都藏不好,到头来竟还是没赢过游手好闲的翟昼。
“来人,大皇子私藏吻石导致百姓死伤无数,现立刻压入大牢。”库薇尔今非昔比,在苍玄有极高的威望。她一发话,立即有士兵拖着失魂落魄的米伦出去了。
唐槐笑眯眯的深藏功与名,吻石还是她千里迢迢跑去溪梁镇硬生生掘地三尺才挖出来的。
“今日多谢将军了。”唐槐对库薇尔道。
“和我这么见外。”她笑道“你是我手底下出来的,自然要多多帮衬。”
唐槐倒想和她闲谈叙旧,只不过大局未定只好按耐下来。
雄赳赳气昂昂走出皇宫,唐槐一巴掌拍在翟昼背上。
“这波干的可以啊,铁缸那做什么手脚了?”她两眼冒光地问。
翟昼憋不住笑道“障眼法而已,之前学的小把戏没想到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
唐槐不解“你没放血?”
他装出的稳重样子登时土崩瓦解,笑得前仰后合“红酒。”
唐槐“......”好小子。
“一切安定下来,老师会留在苍玄吗?”翟昼收起笑容认真地问。
唐槐默然,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等游戏结束,帝国的纷争彻底落幕,他们这些玩家又应该何去何从呢?
“老师?”见唐槐不说话,翟昼又叫了一声。
“也许我会赚很多很多的钱然后坐吃山空。”唐槐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认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