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棠继续向前,手上的电子表发出绿光,说明郁茗的人已经行动了。
还没看清前方的路,谢淮棠的夜视镜就电量告急了,没一会儿,世界彻底暗了下来。
谢淮棠叹了口气,利索地摘下脸上的夜视镜,这台夜视镜二手价起码值两万,就这样被谢淮棠扔在阶梯上。
越往里走墙面的液体就越来越多,没了夜视镜的帮助,谢淮棠的靴子踩到了从墙上留下来的液体。
密闭空间本来就因空气不流通而闷热,前面的恶臭味飘到谢淮棠鼻腔里。
“要不要这么恶心,迟早被地下炸了。”
谢淮棠整张脸几乎扭曲在一起,细长的眼也眯了起来。
他捂紧了自己的口鼻,可惜不是很管用,恶臭味还是穿过他指间钻入鼻腔。
谢淮棠也只能捂着,继续向前走,尽头是一扇门,门玻璃上透出一束光,照在流满黑色液体的台阶上。
谢淮棠推开门,黑暗被他甩在身后,迎接他的是一家食堂。
老旧的木桌,缺胳膊少腿的椅凳,几个身形佝偻的人,坐在椅子上,皮肤偏白。
“你是哪个村的?”
一个人从靠门桌上起身的,他穿着个棕色的马甲,围裙上还残留着血迹。眉毛有点粗,声音也粗犷,样子不太好惹。
与这里的客人不同,他至少像个正常人。
周围喧嚣的气氛变得寂静,食堂的所有人望向谢淮棠,他们神色各异打量着谢淮棠。
谢淮棠脑子飞快的转,最终嘴里吐出“吴东山”的名字。
“吴东山,吴东山。”他嘴里念叨着吴东山的名字,“通行物,给我看看。”他的手伸到谢淮棠前。
谢淮棠突然想起来了吴东山手上的蓝水晶,后悔自己没拿走,“忘记带了。”说完朝人笑笑,不好意思的挠头。
“吴东山还欠我钱,既然你是吴东山村里的,你替他留在这里还债,还完就可以出去了。”
谢淮棠只能答应,他被带到后厨,偷偷将手上的表放进衣袋里,撸起袖子干他少爷人生中觉对不会干的活,洗碗。
刺骨冰凉的水冲刷着水槽的碗筷,谢淮棠用水在脏碟上冲洗,但顽固的油渍可不是那么容易清洗掉的。
“快点!慢慢摸摸。”刚才的声音从前厅传来,精准飞进谢淮棠的耳朵里。
谢淮棠从那群客人的称呼上,得知吴东山欠钱的那位是这里的老板,人称老杨。
可惜这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打碎了好几个碗,老杨一怒之下将谢淮棠关在后厨。
“你再打碎一个碗,明天也别想吃饭了。”老杨将后厨门锁上,转头回到一旁的卧室。
后厨空间本来就小,只有一条窄小的过道,各处堆放着锅碗瓢盆,谢淮棠人高马大的,根本容不下他。
谢淮棠啧了声,没想到洗碗这么难,要每个面都要擦。他看了眼被老杨扔在垃圾桶里的碎片,丝毫不嫌弃地坐在地上,洗了半天的碗,内心只有累。
台上的蜡烛燃尽,本就昏暗不明的后厨更上雪上加霜,彻底暗淡。
饿到极致的谢淮棠靠在边上睡着,叫醒他的是后厨门外的红薯香。
谢淮棠走向后厨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门外的地上正摆着一篮蒸熟的红薯,还冒着热气。
谢淮棠的肚子不适宜呐喊出声,谢淮棠将红薯吃得精光,暗自后悔在斐森没吃饱饭。
谢淮棠从衣袋里拿出手表看时间,5:40。
手表传来信息,郁茗的人已经越过边境大门了。
谢淮棠从后厨出来,眼睛四处张望,警惕地观察着周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有人躲在暗处。
这食堂挺小,谢淮棠大致看了一遍,来到自己来时推开的门,这门是单向的,他完全打不开,最后回到后厨,继续当牛马。
老杨让他干杂活抵债,谢淮棠为了出去,干得十分勤快。
没几天,老杨就找他谈话了。
“你还是回去吧,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老杨站在谢淮棠对面,拍了拍他的肩,眼里是对这位年轻人的劝诫。
“我知道。”谢淮棠像老杨坦白,这几天,他觉得老杨有意打发自己,也特别关照自己,“我的妻子在等我。”
老杨愣了愣,叹口气,深知他劝不动了,将手上的蓝水晶给他,“这里都是些怪人,小心行事。”
随后打开了食堂的大门,“早点回来。”望着谢淮棠的背影嘱咐这个年轻人。
谢淮棠终于踏上了寻妻之旅的第一步。
街道上的人与食堂的客人一样诡异,佝偻着身,有的人脸上长满鳞片。
他顺着街道走,路过的守卫似乎已经忘记他了,径直略过。
很快,谢淮棠来的了中心建筑,此时手表发现亮光,郁茗的已经到了,谢淮棠走向一处角落,接起手表上的电话。
“主人,我们与管理局的人已经到了您发的位置。”
手表传来521的声音,郁茗的大数据一直都是521在管理,包括通讯设备。
“教堂雕像的后面,有个地窖,下来时,见到一个眉毛很粗的人,别发生争吵。”
谢淮棠躲在角落里,眼睛望向四周,声音尽量压到最小。
“好的。”521冰冷的机械音回道,谢淮棠发了个更精准的定位,随后挂断手表的电话。
许唯在这个无聊地大厅瞎逛,他的长裤下,鳞片早就爬满腿,行走变得困难,走路姿势也十分僵硬。
“阿绪,你先去地牢里藏起来。”
兰斯从后面打横抱起许唯,手扶着许唯的腰,怕人掉下来。
阿绪这个称呼是许唯受不了,兰斯一直叫自己亲爱的,才告诉他的。
许唯看见平时都是从容淡定的脸此刻无比慌张。自己被兰斯关在了潮湿的地牢里,也不算关,门是开着的。
兰斯刚从地牢里出来,谢淮棠就拿着枪抵在了他脑门上,一字一句道:“你死定了。”
兰斯丝毫不动,依旧站在地牢前,他看到了谢淮棠身后的人,他们的防护服上那朵鸢尾花。
兰斯一眼就认出来,他们就是当年实验室的人。
紫色鸢尾在他心中挥之不去,他的一生只敌。
“我不会再让你们打扰我的生活了。”兰斯看着黑洞洞的枪口,丝毫不怕,他一直都记恨着实验室的狼崽,那只狼崽抢夺了,他的一切,他亲爱的弟弟,深海的基因。
兰斯怒火中烧,蓝色的眼仿佛能吞噬一切,地牢的黑色液体仿佛拥有生命般,凝聚出一条条藤蔓,冲向谢淮棠。
“你只是个小偷,偷走了阿绪,还有…”
“砰!”
兰斯的声音从大到小,直至无声,甚至连话都没说完。
巨响与子弹穿过他的眉头,兰斯倒在地上,他身后的液体又成了一摊死水。
许唯听到声响,立刻从地牢里出来,抬头就看到了一群人,带头的是谢淮棠。他手上举着枪,自己的脚下躺着一只淡蓝色的小鱼。
淡蓝色小鱼像自己被猫咬死的金鱼一样,静静地躺在许唯脚边,等待着死亡最后的过程,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