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生授勋的那会,他才22岁。
哪个刚毕业的军校生,能在短短毕业不到的半年时间里,一跃成为少将呢?
帝国刚宣布这件事情的时候,很多alpha是不服气的。
但当帝国将秦生父亲半页纸的功勋列出来,又把秦生一人单挑整个敌国军队的事迹给抖了出去。
那些人就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甚至于,一些beta和omega光看见秦生那张脸,就走不动道了,日日夜夜地在各大平台下维护秦生,成为他忠实的“脑残粉”。
没错,帝国在秦生的alpha父亲去世七年后,对外统一宣称的是,他“死于一场意外事故”。
但,这种殊荣得由秦生的一些东西来换。
比如自由。
又比如,别的什么东西。
当秦生像着一只被圈养的鸟儿,在专人陪同下出席各类庆典场合,又在各类宣讲会上大肆宣扬“帝国最光荣”的时候,他其实是没有什么感觉的。
他只是觉得,自己的这条命,无意中被捡起来了,该这么用就这么用吧。
于是,他在上级的视线下,用自己的名字签署了各类协议。
那些条款,秦生看着看着,心里也有了点印象。
有的是强制征兵,有的是强行分配omega,还有的是要保证80%的beta和omega不能享受免费入学的待遇。
秦生不是没想着反抗,只是反抗的下场,往往都是血淋淋的。
帝国有间专门为秦生量身定制的惩戒室。
秦生因为不听话,有幸去过一次。
鞭子在自己耳边挥舞、落下的声音,在别人的耳中,却是动听的乐章。
“呀,这不是帝国的大英雄吗?果然这么耐打。”
alpha放下了鞭子,又不怀好意地揉了揉秦生汨汨流血的伤口。
戴着粗糙的手套,那名alpha的手在秦生壮实的身体上四处滑动。
秦生跪在地上,双手双腿都被铁环牢牢束缚着,后颈上,也被安装了限制装置。
面对这种刺激,他只能默默忍受着。
刑具五花八门,折磨人的方式也不尽相同。
“可惜啊,我不是omega,不然我一定要试试A级alpha的滋味。”
那天晚上,秦生做了噩梦。
他梦见了杭渊离他而去。
号角声唤醒了昏睡的秦生。
他身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不,应当说他能用衣服遮住的地方,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后脖颈上,还留有撕裂的痕迹。
他贴了三个抑制贴,才堪堪遮住。
他怕杭渊不要他了。
之后的日子里,秦生格外的听话。上面下达的指示,他说一不二。
但,哪怕这样,之后每个月还是会有一天,他依然被关在那个熟悉的黑暗房间里面,受着相同的折磨。
有一次,一关就是七天。
他怕杭渊不要他了。他很脏。
不过值得庆幸的一点是,上层的alpha们,对空有皮囊的自己不感兴趣。
他还能妄想着,有一天,自己脱离牢笼之后,能和杭渊解释清楚。
他对杭渊的怒意,也在这种折磨之下,渐渐的,褪了色。
虽然某些深夜,他也想过一了百了。
但是,哪怕死了,还会有新的人接替他的位置。
自己已经够烂了,没必要再搭上其他人。
能让他感到稍微开心一点的事情,可能就是每周末,能自己驾车去那棵广玉兰树下坐着。
广玉兰树虽然已经枯萎,但秦生却把它当作了自己爱情的见证人。
他亲手往枝条上挂了那条爱情的红绸,对着老树拜了三拜。
红绸上面写道:
“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直到某天,自己依然按部就班地站在花车上时,瞥见了那熟悉的脸庞。
心爱的人,盯着这样的自己,有种说不出的酸涩感。
“不要看我,我很脏。”
秦生扭过头去,不再看杭渊。
身子却微微发抖,差点从花车上摔了下去。
他知道杭渊公司的地址,也有他公司的电话。
但是他不敢打电话,如若真打了出去,那么那家公司,可能半年后就要倒闭。
某天,他依旧坐在广玉兰树下。
与以往不同的是,一名年长的omega女性也靠在树旁。
“小伙子,怎么了,这么垂头丧气的?”
omega甜甜的声音从秦生的耳畔响起,那声音似温润的水流,流入秦生耳中,温柔地敲打着他的鼓膜。
“我以前很喜欢一个人,他也很喜欢过我。”
“只是,我不是以前的我了,而且我也找不着他了。”
omega若有所思地看着秦生,似是明白了什么,随后便对着秦生笑了笑。看得出来,岁月不改美人,她以前高低得是个饱读诗书的小姐。
“我这几年啊,偶尔也会来这里,怀念一下过去。”
“你瞧,那根红绸是我绑的。”
omega指了指另一根挂在枝丫上的红绸,秦生顺着她的指尖,看过去。
上面似乎写着: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他现在应该很孤单,要是有个人去陪着他就好了。”
omega一语双关地暗示着秦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说道,
“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
“我不常来这里,你就安心地在这里住着就行。”
“那娃子,看着你,应该会很开心的。”
随后,她往秦生手中塞入了一个东西。秦生感受着它的触感,是一把钥匙。
秦生脑子里一片空白,像是年久失修的机器,缓慢地在运转。
他的脑海中勾勒出了一个完整的故事,但是,这个故事的结局很苦涩。
苦涩到,他不敢相信,这个故事和杭渊,甚至于,和自己的那位alpha父亲有关系。
想到这里,秦生起身,接着又对着离去的omega跪了下来。
在黄昏的照射下,那名omega的影子越拉越长。
秦生对着那影子,磕了三个响头。
冬日的雨,下的很急,砸在秦生的头上。秦生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冷,相反,一股暖流在他的心中荡漾。
“我终于...要有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