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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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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仪殿头一回腾出来给养妃住。

民间有童养媳,大姒皇宫有养妃。江南镇州府知府嫡女辛失楼才八岁,住进了妃嫔娘娘们才有资格住的两仪殿。

“胡才人又拨了一批宫人过来,里边儿说不定还有其他贵人的眼睛耳朵,”辛失楼苦恼,她叫手底下宫人去赶人,可没人敢去。

辛失楼倒是可以亲自下场,但她怕在万岁那里落了恃宠而骄的名头。

拨来的一批人大多是也是年岁小的宫人,最大的不过十五,谁知道他们以后会是宫里什么角色呢,又有谁知道他们其中除了胡才人,还有哪些贵人的耳目,赶他们走,就是打贵人们的脸。

旁人不敢,却有个小宫女自告奋勇。

辛失楼记得这个小宫女,那日她在散步,也不知哪个不长眼的宫人搬花盆打砸了,花粉撒了一地,引了蜂虫,她那时不知道,误闯花粉地,差点没让蜂虫啄得遍体通红,是这个小宫女及时过来撒水,打散蜂虫。

辛失楼一眼就相中她,要她做自己的宫女,后来才知道这宫女有主子,是胡才人的小宫女,可人要都要过来了,辛失楼好面子,没还。

口头上不提,心里记了很久,辛失楼无时无刻不后悔要了这小宫女。

如今没人敢去赶人,她去。

菀银也不想得罪那么多人,但她贪图辛失楼权势,现在年纪小小就已经让阖宫上下视为眼中钉,不知以后多风光。

辛失楼从不重用菀银,菀银只能示忠心,她走出殿,不留面子,把所有宫人赶走,他们有些是普通宫人,被一并赶走,没了差活就要回去做洒扫,做洗衣。

菀银收了不少鄙夷憎恶的白眼,她不在乎,她只要自己好,别人再苦再累与她无干。

“你怎么还不滚,”菀银掐起小宦的两颊,她指尖用力,掐得他两颊陷了两个小窝,“哪边派来的,做谁的耳目?”

“不是,我没有,”小宦身子瘦弱,跪在地上,却又被菀银掰着脸,整个人呈一副狼狈姿态,“我是司礼监拨来的,他们说、说我有文化,让我来两仪殿伺候。”

菀银听了,觉得好笑,肆无忌惮地笑出声,“是么?你这说辞我今儿听了不下十遍。”

她狠力一掷,小宦砸在殿门边的花盆,上晌她还在修花枝,没来得及收剪子,他撞上花盆边,剪子刺穿背脊上方,当即淌了血。

小宦跪趴在地上,剪子扎在瘦弱的背脊,暗青的衫子上渗血,他喘着粗气,竟没叫喊。

菀银心惊一瞬,马上回归平定,她不甚在意,“滚吧,你回司礼监去,跟你们上头的说,咱们这边一个人都没收,自然不可能开例收你。”

菀银赶狗赶得利索,牛鬼蛇神挡在两仪殿外,辛失楼才放心她,当晚就将她拨到自己身边,让她贴身伺候。

贴身伺候的宫女要搬出七八个人一间的下房,去住耳房,夜色正浓,菀银搬了东西去耳房,没有太多东西,奈何没人搭把手,她来来回回走了许多遍。

两仪殿极大,只住辛失楼,很多地方都是空荡荡的,也没什么人,显得寂寥。

菀银搬完东西绕到前院去,今夜升了血月,照得宫室泛红,鬼气森森的,暗红的月亮她没见过,自己出来看了几眼,几个胆小的缩在屋子里说是妖祟鬼怪下凡。

她撑在廊下扶手,嗤笑。

突然听见有气声,一阵一阵的,她听过这种声音,以前浣衣局那个小宫女快死的时候就是发出这样的声音,重气只出不进。

菀银登时惊惧,想起下房那几个人说的,又想起那小宫女死时眼睛闭不上,一直瞪她的样子。

她提灯笼走近一瞧,原是白日那个小宦。

菀银上前踹他,“怎么还在这里要死不活的。”

“迷路了。”

“……”菀银蹲下去拉他后衣领,她掐着威胁憎恼的眼神,冷言,“从廊下直走出院子,左转出正殿。”

菀银放手,抬腿要走,听见一阵声音,也不知饿了几天,能让她站起来都听得清清楚楚,她没搭理,他却攥她裙角。

菀银甩脚,故意问小宦,“饿不饿?”

小宦跪趴着,闻言颤抖抬头,她头顶有血月,给她镀了殷红的边,有点吓人。

他点头,“有点。”

菀银居高临下地打量这小宦,瘦瘦小小,生得很白,肩膀背脊都薄削,暗青的领口上脖颈嫩得透筋。真是个娇娇,可惜长在皇城里。

“饿着吧,长个教训。”菀银离开了。

这回答不算意外,也没让他多失望,他要走的,但背上扎穿了,失血失力,又迷路,她走了以后他趴着没动,没有力气。

突然间,有个软趴趴的东西砸在他头上,他抬头一看,眼前多了个布包的馒头,还是温的。

“吃了赶紧走,走不动我就把你拖出去。”

“吃了赶紧走,”翦生坐在屋子里用膳,他唤了菀银,语调清淡,是正常交谈时他的语气,“辛贵人那边要常看着。”

菀银坐在他对面,筷子停在碗沿,一动不动,像呆住了,又像沉在什么里面似的。自翦生一早起来她就这样了,她甚至忘了给他梳头。

翦生又唤她,“菀银?”

“嗯,奴婢这就去,”菀银回神搁筷。

那事有很多年了,她只记得起有这么个小宦,记不得他名字,也记不得他模样,但他们总说翦生从前在两仪殿被赶过。

倘许他是那一堆人中的一个,也或许他就是那个小宦,总之,她怎么样都是得罪他的份。

翦生神情莫测地注视菀银,盯得菀银背后生寒,她侥幸,他救她或许是因为她施舍,她也心虚,她只是不想让他死在廊下,晦气。

她也害怕,他肯定想着法子要报复她。

菀银垂颈后退,直到离开直房。

翦生撑着脑袋,乌发垂到两肩来,小罐子歪头一瞧,“翦提督,您今儿怎么没梳头就用膳了。”

翦生眼一弯,他话中刻意,提高了尾音,“菀银姑姑没给我梳呢。”

小罐子道:“那奴婢给您梳吧。”

翦生睥小罐子一眼,哼声起身回屋,“不必了。”

两仪殿寂静到窒息。

殿院跪了一排人,阵仗不小,菀银来时,几个宫人膝走着过来抱她腿,涕泪交加,“菀银姑姑,您可算来了!胡贤嫔今早来过,不知说了什么,辛贵人本就发着高烧,胡贤嫔一走,她就晕在床上,到现在都没醒过来,奴婢派人请太医,可太医迟迟没过来。”

“一群狗东西!”菀银踹开腿边宫人,快步跑到寝殿。

辛贵人死死闭眼,额头全是汗,菀银上前摸她额头,烫手,辛贵人全身抖得不像话,余光见被褥上一点红,她立刻掀开被子。

辛贵人腹下床褥,一滩血。

“菀银,我肚子疼,”辛贵人颤巍巍地拉住菀银手腕,气若游丝。

菀银安抚她,“您等着,奴婢去给您叫太医。”

太医无非是觉得辛贵人不比从前,她本来就体弱,治不好根,来不来都是一样,菀银去求了尚太妃,这才喊来太医。

女医过来帮忙给辛贵人擦身,董御医负责诊病。

菀银在一旁等候,董御医她认得,和刘襟熟识,尚太妃名义请来的,她不怕董御医动手脚。

董御医诊完脉给辛贵人喂了一粒丸药,神情凝重,又有些害怕,他再次诊脉,一边把脉一边道:“菀银姑姑。”

“您说。”菀银悄声到他背后,从瓷瓶里倒出一粒丸药,和辛贵人吃下的那粒是一样的。

“辛贵人脉象不稳,但臣斗胆断言,贵人腹中龙嗣将近五月,”董御医谨慎撤回手,跪在地上伏礼,“臣恭贺辛贵人。”

菀银将丸药藏起,尘素阁时她见过辛贵人作呕,方才掀了被,隐隐见她小腹隆起,却不明显。

这五个月正好是辛贵人在冷宫待的日子,长期食不果腹,她心志也愈发低沉,不显肚子的情况很少,但放她身上也说得过去。

菀银道:“辛苦董御医,这事我们会向万岁报上去。”

董御医始终没有正视菀银,只道好,留下安胎退烧方子,并嘱咐详细便去了。

菀银将丸药拿给几位女医,几位都确认丸药是正经疗药,她才放心。

辛贵人有孕是大事,往上报的很快,这一天还没过去,几近阖宫所有人都知道了。

菀银怕辛贵人出事,喊了个宦人过去跟翦生说,她今夜不回直房,自己留下来照看辛贵人。

辛贵人回两仪殿不仅没有好转,反而一惊一乍的,菀银从前在浣衣局里听人说过,似乎是有孕的女子禁不得吓,不能受苦,容易心绪低沉消迷,以至影响胎儿。

大概三更,辛贵人抓着菀银的手,确认她一直陪着,才安心入睡。

四更过,菀银回耳房。

她解开锁推门入,从上晌忙到现在,一顿饭没用,早膳也没吃几口,提心吊胆的,累得没力气,躺在榻上,就差累晕。

菀银翻了个身,触到既软又硬的东西,她惊坐起,恍觉眼前有个人,她连连后退,“谁?”

那人挪动过来,掐她两颊,动作熟悉,她一下蔫了,任由他掰她脸。

翦生把她提到自己腿上来,抚她额边凌乱的头发,“好孩子,别这么凶。”

“菀银姑姑,您还好吗?”屋外宫人敲门。

菀银深吸一口气,缓了过来,“我没事。”

菀银抬起双臂揽翦生,这动作不吃力,但需要一直保持,双臂吊久了难免不舒服。

翦生把她腕子拉下来,让她全身靠进怀里,“累么?歇会子吧。”

菀银提着的心又吊起来,恐他要做什么,她从来不相信有人无故对她好,他必然有求于她,或想报复于她。

菀银要坐回榻上,翦生把她把得更用力,指尖像摁在她臂内,不许她动。

互相凝视片刻。

“您想要什么,奴婢竭尽全力满足,”菀银抬眼,翦生亦看着她,这样的姿势太没有安全感了,她被他的阴影罩着,简直要吞噬她。

翦生轻轻摇头,“我无所求。”

菀银坐直,就比翦生要高出一截,“那奴婢还是给您暖床,您就在这儿睡一晚吧,没有直房的床榻舒服,您将就。”

她正要起身,他忽地又掐她两颊,桃花眼折成一条线,“做什么跟见鬼一样心虚。”

“奴婢没有,”菀银否认,她直勾勾亮眼,逼近翦生,“公公为什么这样觉得?

她靠得极近,眼睫交扑,挠得人忍不住一次次眨眼。

翦生放开了她,向后仰去,两手撑着床榻,菀银顺势爬上,把着他两肩。

短短几回,叫她占了上风。

翦生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说话。菀银揪他衣领,把他往自己身前拽,他没用力,她只要轻轻一拉,他就往前,整个人是被她吊起的,而不是靠掌在两边的手撑起。

菀银笑了笑,突然放手,翦生倒在榻上,发后乌木簪没取,硌得他头疼,他吃痛闷唔一声。

菀银依旧这个姿势,伏下去帮他把乌纱帽取了,拔下簪子,手指插.进他后发,给他揉揉,“公公,您明儿不当值?”

“我过来是想说,”翦生停顿一下,把头侧过去,这样她比较好揉,“辛贵人那胎不能留,栽给刘襟,胡贤嫔也可以。”

“听您的,”菀银笑。

“心狠手辣,”翦生嘲讽她。

“您提议的,究竟心狠手辣的是谁?”菀银趴在他耳边,他情不自禁地眯了眯眼,颈子攀红。

菀银细细观察翦生,没得出结论,她笑,“辛贵人心志消迷,本来身子就弱,这五个月风吹日晒,肚子不显,生下来容易是个畸零,也容易弱智。您这是为她好,不叫心狠手辣。”

翦生刚要开口,菀银双手抚上他的颈,指尖游滑在颈上红粉,他抿起唇,眸光舔过她眼底,细辨此刻的她。

菀银虽看着他的颈,注意力却在他人身上,她心被绞了似的难受,怎么看都看不出来翦生的意图。

真费劲。

翦生阖了眼,菀银逐渐放小手力,她缓慢下移手心,探进他后领,撩开里衣摸索他的背,刚触到一点凹凸不平,她心跳混乱,正要往更里探索。

“菀银,别摸了,”翦生胡乱晃手,他也不知道抓到她哪里了,只管把她拉下来躺着,“明儿记得给我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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