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崔望舒跟李锦悦一起,那不是等着她俩掀了皇宫的天吗。
况且,李锦悦和卫玉蓉还有点交情,她俩听着先生讲课的功夫都可能打起来。
那到时候,一个是长公主的独女,深得太后喜爱,一个虽然不受宠,但总归是皇女公主,到时候怎么拉架呢?
皇后犹豫的开口:“陛下,小六的性子怕是不太好相处,陛下您也知道,小六身边的伴读换的次数很多了。”
更难听的实话,皇后都不想说,六公主的伴读都是被她赶走的。
陛下却看得非常开,他就想让六公主和崔望舒吵起来,这样他就有理由把两个人都禁足了。
李盈并不担心,有太后在,反正崔望舒不会受欺负。
而六公主既没有生母照料,又没有圣宠,顶多就是耍耍小性子,不会真的做什么的。
崔望舒一口答应下来,她压根就不在乎跟谁一起读书,只要能见到沈卿时就好。
李盈离宫的时候不舍的看着崔望舒,崔望舒依偎在太后身边,李盈跟她告别的时候,她勉强看了自己母亲一眼。
母女俩的相处,太后都看在眼里,儿女终究都是债啊。
李盈是她的债,崔望舒又是李盈的债。
太后心里清楚她和李盈之间,永远隔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一条即使是生死都跨越不过去的鸿沟。
面上都可以装母慈子孝,她却知道,李盈会孝顺她,会像从前一样相处,却不会回到从前了。
她想补偿李盈,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补偿,只能将自己的爱转移到崔望舒身上。
太后希望李盈能早点醒悟,她们母女不要再重蹈覆辙了,破镜难重圆,爱人之间是,父母和子女之间也是。
太后看着崔望舒,慈爱地揉了揉崔望舒的脑袋:“怎么不跟你娘说话?”
崔望舒搀着太后的胳膊,无所谓的说道:“母亲又没有多想听我说话,我安静一点,母亲反而高兴。”
太后看着这对别扭的母女,心中不免叹气,一个两个的脾气都随她,嘴硬得很。
太后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崔望舒打了岔子:“外祖母,舒儿想去御花园,外祖母要跟舒儿一起去吗?”
刚用完午膳,天气正热呢,太后到底不比年轻人,身子已经有些乏了:“哀家就不去了,你们看好郡主,天热别中了暑气。”
崔望舒好久没进皇宫了,也就御花园还好玩点,她坐在秋千上,身后的宫女都不敢用力推崔望舒。
可惜夏汀和贺栩都不在,他俩要是在的话,崔望舒估计已经飞到皇宫最高处了,真没劲。
崔望舒胳膊勾着秋千绳,双手握在一起,无聊的说:“你推秋千的时候可以用力点的。”
宫女连忙跪在地上,一连磕了好几个头,这个宫女听说过崔望舒的名号。
这位郡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都说她比阎王还可怕,阎王至少是看着你的寿命才收人。
长乐郡主不高兴可就要杀人的,她连四皇子都敢打,更别提她们命贱如蝼蚁的宫女了。
“郡主,是奴婢的错,还请郡主饶奴婢一命,奴婢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连翘都快要把头磕破了。
崔望舒一头雾水,她怎么了?怎么就突然认错了呢,崔望舒只是想让她把秋千推高一点啊。
“停,先别磕头了,我什么时候说你错了?”崔望舒心里满是不解。
一个有点刺耳的笑声突兀地出现在御花园里:“哈哈,七八年不见,表妹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喜欢动不动就拿宫女太监撒气,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怎么去的清河了?”
崔望舒稳稳的坐在秋千上,头都没抬,只是微微的抬了抬眼皮,面前这张脸有点熟悉,不过笑声更熟悉,她记忆里反派就是这么笑的。
太后派在崔望舒身边的女官云烟率先行礼,以便提醒崔望舒:“下官见过福嘉公主。”
怪不得如此熟悉,原来是小时候的死对头,六公主福嘉。
崔望舒微微晃了两下,懒得理她:“你,继续推秋千。”
崔望舒指着跪在地上的宫女说道。
福嘉公主:“表妹,你不给我行礼就算了,怎么还为难宫人啊?”
那个小宫人本欲起身,听见福嘉公主的话,又连忙跪了回去,身子止不住的发抖,只是不停的在磕头。
不想搭理你,你还偏偏过来上赶着。
福嘉不就是想败坏自己的名声吗?
崔望舒最不在意的就是名声这种东西了,反正长安百姓都知道,长乐郡主崔望舒嚣张跋扈,不守规矩,最喜欢刁难人,就是被惯坏了的娇娇女。
“她不推的话,福嘉你心善,你过来给我推吧,大家都知道你力气大,我允许你用力推我。”崔望舒随意的说道。
偏偏就是她这个随意的语气,让福嘉心中更生气,她可是公主,而崔望舒不过就是个小小郡主,怎么敢如此蛮横。
而且父皇刚刚下旨,说让自己和崔望舒一道上学,让崔望舒给自己当伴读,她还不答应呢!
“崔望舒,你别得寸进尺,能进宫读书已经是父皇对你的恩赐了,你还不夹着尾巴做人,竟然还敢挑衅我,是不是没在清河待够?”要不是崔望舒身边站着太后娘娘的人,福嘉说不定已经动手了。
崔望舒让云烟继续推秋千,她像沉浸在自己世界玩耍的小孩子一样,嘴角还带着笑容。
这些人为什么总要拿清河的经历威胁自己呢?
崔望舒在清河的时候,明明过得很好啊,她在清河过得很快乐,并不觉得这是一段难堪的过往。
秋千被推到高处,又慢慢落下,来回荡了几次才慢慢停下。
崔望舒:“你既然这么喜欢提清河,福嘉,那你还记得我是为什么去清河吗?”
福嘉不屑的看着崔望舒,哼了一声:“还能是因为什么,你不知死活打破了四皇兄的头了呗。”
崔望舒缓缓起身,采下一朵月季花,放在手中把玩,玩了两下就把花扔在了地上,她看着福嘉一字一句的说:“那你猜猜我现在是不是还那么不知死活?”
崔望舒就是在威胁福嘉,她太了解福嘉了。
如果她不震住福嘉,福嘉就会蹬鼻子上脸,都说崔望舒脾气不好,福嘉才是一个真正的火药桶呢。
福嘉脸色变了一下,正常人犯错之后被罚回老家,再回到长安之后肯定是夹着尾巴做人,谁能想到崔望舒比起之前,一点收敛都没有。
不过也正常,崔望舒犯的错是什么错?往大了说就是谋害皇嗣,可是皇帝却轻拿轻放,不痛不痒的训斥了两句。
要不是李盈坚持把人送回去,崔望舒根本不会离开长安。
那崔望舒去的哪里呢?富饶的清河,她又是清河的名门望族,叔叔婶母都疼她,她在清河过的日子比在长安还逍遥。
就这样的生活轨迹,还想让崔望舒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甚至让她改正,简直是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