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一】

“糸师凛给洁的特等席”

“德法战一败涂地的是谁”

“糸师凛洁世一 u-20大战”

“糸师凛破镜重圆？”

“凛洁 红玫瑰”

“凯凛洁 红白玫瑰”

“为了凛洁虐恋来看德法”

“1：1？西班牙英国谁领风骚”

“谁才是天才”

“凯撒洁世一 跪下来的小丑”

“bltv在线人数超亿！男女老少都在看！”

“足球时代已然来临”

车在路上不紧不慢地开着，彩织靠在车座里，白嫩的手指轻点屏幕，一个个热搜从她眼前划过，这些title都曾在她的笔记本上出现过，现在正一个接一个成为现实。

成为bltv项目大获成功的真实。

她把一个漫不经心的眼神稍微落在旁边，那里有张渐渐染上焦躁的脸。

可最引她注意的，还是那双眼睛。

那双羊一般的眼睛，她会因此想到另一个人。

【一百五十二】

从蓝锁最中心的监控室去看，会看到过百块屏幕违反科学地悬浮在空气中，每一个球员、乃至教练的身体都清晰地挂在那里。

如果不是随着直播他们会动，这看起来简直是一个小梁山，墙上挂了一百零八好汉画像的那种。

千代在的时候足协当然不会费尽心思给绘心搞一个高科技工作室，他们只是要突破要成果，不是要破产要完蛋。但是一切在御影家投资之后就改头换面，财阀尝到甜头后就贪婪地往里面灌入更多蜜，绞尽脑汁完成了绘心那些天马行空的臆想，好像一只守着摇钱树摇尾巴的野兽。

其中就包括那套极具综艺效果的直播系统，昂贵的高清长焦摄像机布满了赛场的天花板，恨不得把选手不小心漏出的内裤边都拍的仔细，更别说那种能够用于微表情解读的面部特写了。

这套七天内赶工出的系统真的用在实战中的时候，就拍清楚了凯撒和内斯首次挑衅……或者该说是玩弄洁世一的音像，那该死的长焦把凯撒脖子上纹身都拍得能看到晕色。

他这个纹身有年头了，和凯撒的霸业一样，看到这样的画面，彩织在心里想。

绘心一开始只是说要这个系统，可他不是真的要拍足球巨星综艺，更不想真的让选手的私生活成为直播的重点，但是彩织对他好声好气地说。

“世界上球迷最多的国家，球迷也只占其总人口的20%，我们想要一款能够被全球80%人接受的足球大赛，这些专业的运营是由我们来做，包括bl论坛以及各大平台的官方账号，还有更长远的商标注册和热度维持，”她笑起来像只可爱的小狗，眼睛都眯起来，“毕竟绘心先生只用驾驭bl监狱里的麻烦事和走向，而我们在外面，要考虑的事可就多了啊。”

彩织不怎么记得绘心的表情，她只用知道这位合作伙伴最后允许了，这或许因为财阀已经布局完成，他的知情不是第一个，但也不是最后一个？又或者彩织的表情其实没有那么友善？再或者，是因为足协早已默许，甚至还为了钱，更多的钱，毫不收敛地推波助澜？这件事可能早就被足协在绘心耳边千叮咛过了。

彩织从不在乎弱势方的意见，她的心乘着利益的指南针，谁更能挣钱她就把流量给谁，对，她要决定、推出最让观众高潮的球员。

【一百五十二】

事实上，在第一次接触到这个项目前，她就花一个晚上，让专业的新媒体运营团队给出需要特别关注的球员。

那里面排在末位的人是一个幸运儿，姓氏特别，叫洁，彩织稍微扫一眼就记住了，团队不看好他的草根人设，就连有一座寺庙继承的和尚男都比他靠前。

和尚是一个吸人眼球的人设，他的狡诈无赖又能形成反差。

而这个倒数第一，洁世一，在入狱前没有惊人的赛绩，入狱后身体素质也赶不上平均值，能力更是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如果说能留到u-20前夜的选手都有特殊之处的话，那么洁世一可能就是幸运——总是幸运地和种子选手一个队伍，然后再被种子选手青睐，带飞。

个人照中，他的眼睛像羊一样，任人鱼肉。

绘心有关注洁世一，他也有话说，可那套钻石宝贝的理论落到彩织耳里，就好像巫师在念经，更何况与直播中其他种子选手比起来，绘心好像又没有偏爱，这种不多不少的关注落在幸运儿身上，就变成了一种弱者的幸运。

就如同之前所说的，彩织的眼里看不到弱势者。

彩织需要一个能挑动所有观众神经的角色，可她看了又看，总觉得选出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哪里不行，她也是可以把最多的流量给这个人，可给了有什么用吗？这些人像是放飞的鸟，她把他们放高，放高，那种不安的感觉好像手中跳动的风筝线。

流量应该更合理地运用，她这样想，应该去亲眼看看。

她第一次来到蓝色监狱，看望了玲王，见识到这所监狱里你舔我我爱他的真实的情况。

这种诡异的情况不但没有吓到彩织，反而让她爆发出全新的灵感——也就是，如何用较少的流量连锁性地推出更多人，并让这只鸟更保险。

说通俗易懂点，就是捆绑营销，在热门选手身上讲故事，这样鸟飞走的风险就被分担了，只要这两只鸟不可能媾和在一起飞走就行。

观众对热门选手感兴趣的时候，也会因为捆绑顺带关注其他选手，被关注的选手越多，她们准备的故事就有更多观众，观众也会把更多时间花在这上面——故事是讲不完的，观众终因投入的过多热情，而像贪糖的蚂蚁一样继续爬下去，去吃彩织准备好的故事。

bltv这个庞大的项目，就会因蚂蚁的爬行，焕发出源源不断的生机和活力。

彩织后面从追星的助理那里了解到，“故事”其实可以称作“物料”，“捆绑”可以称为“cp营销”，“贪糖的蚂蚁”就是“粉丝产生粘性”，她将要把运营一个选秀综艺的策略运用到一场足球大赛上。

“找一个实验对象吧。”彩织让助理把选手的资料调出来，她花了点功夫去翻目录，“你查一下，那个洁，还有凛，他两有什么好运作的地方，这周五，我希望能收到一份调研报告。”

助理本来因为工作而麻木的脸，在看到两位选手的脸后，忽然像接了电似的炸起来光。

“好的，小姐。”

“别急着说好的，我还有别的事，”彩织很快搜到她表哥和白色的凪前辈，“这两个，你们管论坛的时候，记得……”

助理激动地打断：“打压凪选手，让他早点离开少爷？！让他知道豪门只用一根手指就能压死他，不要妄想不属于他的位置，他是不可能成为少爷的儿子和小姐你争夺继承权的！”

“呃……”我很蠢吗？彩织在心里啧了一声。

助理还是义愤填膺：“多么狡诈的男人，居然无师自通找到了最好的插足豪门的方法，他生不出来孩子所以嫁给少爷没有用，就想到了更简单也更有效的方法，成为少爷的儿子！一旦作为独子！他马上就会获得少爷之后的第一继承权——而小姐你辛苦多年，就成了给这个比您还大一岁的侄子挣家底了……这流量必须压，让这个贱男人回到自己的位置，再努力也拿不到他想要的钱！”

彩织的头都大了，她心想，有没有可能凪前辈最不想要的就是“努力换来的钱”呢。

助理总跟着她跑前跑后，那双不大的眼睛里见识了太多，她都担心助理在背着她写豪门打脸小说。

可彩织面上还是和善的：“多给点流量好吗？两位都要给，让他们快点火起来，表哥好不容易有这么在乎的事。”

“为什么啊小姐！您太善良了，这不是在为他们创造爱的温室吗！”

彩织想到蓝锁里的乱象，凪前辈追着幸运儿洁跑，洁追着嘴比球鞋鞋底都耐磨的凛跑，凛脸美脚美谈了个舔狗心里美，表哥好像一个蜜蜂在天上飞，彩织都不知道他要掉哪个花上面，他们这群人在一起除了踢球，大约就是心里蜜似的甜和心里死一样凉两种状态任选其一吧。

那bluelock算什么，爱的24度恒温宇宙吗？

彩织理都不理：“到点了，你去打卡下班吧。”

助理不解地走掉了，彩织依旧在电脑前，她检查了一遍今天工作内容，又把各部门的进度看了一遍，给第二天写好代办后才离开会议室。

她前脚刚出门，助理就从侧方扑出来，吓得她差点把电脑都扔掉。

“已经下班了。”彩织皱起眉，她有点头晕，重复道，“我记得你打卡过下班了。”

“不不不，老板，”助理两眼发光，因为一天的工作有点翘起来的头发丝都绷直，“我就知道你还没走，能汇报工作吗？车上就行，顺便……如果可以，让我坐您的车回家？”

彩织点点头，助理就蹦起来，像只小老鼠一样跟着下电梯，钻进了彩织的车里，在彩织的注视下幸福地躺在真皮座椅里。

彩织也不管她，等她躺好了自己说话。

车徐徐开动，助理神秘地眨眨眼：“小姐，我发现一对必然要爆的cp，而且按照那边传来的比赛安排，这对cp还是压轴出场，我们可以铺垫这对cp很久，然后让热度在最后一场大赛那里爆发！”

“凛？和洁。”彩织问。

“对的小姐，我看了他们全部的物料！这两个人，哪怕少爷娶老婆小姐您生儿子都不可能在一起，但是他们又看着那么相配，所以粉丝就只能被吊着，一天天看着他们吵了又闹还是分开，被他们狠狠pua，”助理乐不可支，“永远不会he，和看起来要be但还有he的希望，这两个才是最骗人的东西，连股市都比他们真诚，至少我还能挣到钱——我们只要在她们被虐的时候放甜的，甜到的时候放虐的，一刻天堂一刻地狱折磨粉丝，我保证追上来死活不放的比地上的蚂蚁还多！”

彩织在这样激情昂扬的滔滔不绝中，眼睛越来越亮。

一个诱人的前景在她心中缓缓成型。

那只她想抓住的鸟，在脑海中的模糊逐渐褪去，一点点细化成洁世一的模样，和那其中，彩织不知为何最在意的。

羊的眼睛。

“洁世一，就只有这点本事吗？”

羊，是一种温驯的，很会忍耐的动物。

“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啊，杀我啊……”

它沉默寡言，又甘于奉献。

“这幅温吞稚嫩的德行……”

羊就算人类圈在那里，也没有脾气，甚至它的声音也是低低的，短暂的。

“不配做我的宿敌。”

直播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不大却唤醒了人，伴着千代的惊叫把彩织从回忆中带出。

洁世一被晃过，重心不稳，后背着地重重摔在地上。

“洁……”“受不了，你在干什么！”同伴的呼声层叠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