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戒心堂,此后不管你是出师自立一峰,还是下山闯荡江湖,你都自由了。”
钟滟唇角扯出一抹惨淡的笑,一时喉头哽住,说不出话来。
林维清观她神色,压下心头的那丝浮躁,继续平静道:“你若是……仍心系那金栎阳,到时若他还未婚配,为师便修书为你议亲。”
钟滟强忍着眼眶中的湿意,抬头颤声道:“滟儿就不能……留在玄晖峰吗?”
林维清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半晌不语。
那无声的拒绝刺痛了钟滟,少女急急往前两步,却为一股气劲所阻,再难靠近……
师父如今,已连她近身都不应允了么?
水意不受控制地自颊边滑落,钟滟哭着跪倒在地,努力伸手去探林维清足边的衣角。
那道坚实气劲松了松,似有不忍,少女寻隙一把拽上林维清的衣摆,抬头哀求道:“师父,您废了滟儿身上的功力吧!哪怕此生再修不得任何武功,滟儿也愿意,只求能留在玄晖峰侍候师父。”
林维清眉头深锁,退后一步,将衣衫强行从少女手中抽出,训斥道:“胡闹!你真当为师打你的那九掌是好受的?你知不知道你伤重未愈,若无极意功护体,早就没了性命。此时若废了你的功力,你便筋骨无着,从此连走路都困难,只能做一个彻彻底底的废物。”
钟滟却固执,犹自天真问道:“那如果滟儿成了废物,再威胁不到中原武林,是不是就可以留在玄晖峰了?”
林维清的眉心几不可查地颤了颤,叹了口气,只转过身,闭目冷硬道:“你死了这条心罢。你虽无心,可毕竟在袁家村犯下了那等罪孽。此生此世,为师都不会让你再回玄晖峰。”
钟滟大恸,怔怔望着眼前决绝的背影许久。埋在心底滚烫胶着翻覆了一日一夜的心事再也按捺不住,几乎歇斯底里——
“师父既不肯信我,为何当日宁肯下跪受辱也要保我性命?”
“师父既劝我死心,为何又要夜夜在戒心堂外以萧音相伴?”
“师父,您这样不愿见我,又避我如虎狼蛇蝎……难道是心中有鬼,不肯承认么?”
声声质问还未说完,钟滟便被一股气劲大力掀开,重重跌到远处,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沫来。
“——胡言乱语!”
耳畔是林维清近乎急怒的语气,相伴这样多年,钟滟还从未见过他发这样大的脾气。
钟滟胸间气血震荡,却骤然笑了,忍着目间模糊,哽咽问道:“师父……您既问心无愧……为何不敢转身看我?”
“冥顽不灵。”
林维清却只留下一句冷斥,便拂袖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