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搜吗?”伊戈指了指还剩下的两间宿舍。
拉维点了点头,说:“一楼都快搜完了,也不差着两个,一起吧。”
伊戈点了点头。
刚一走进去的时候,拉维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他刚想开口问伊戈,却想到自己并没有把恢复嗅觉和触觉这件事告诉对方。
而且……他心虚,如果说自己已经恢复,肯定会有一通询问等着他。
他也根本不敢告诉伊戈真相。
“好臭,死老鼠的味道。”伊戈蹙起眉心。
“死老鼠?”拉维悄悄地吸了几口这个难闻的味道。
好的,他记住了。
两人仔细地搜查了一番,发现没什么物资,正从阳台离开时,头顶的吊顶松了。
上面掉下来一大串死老鼠。
全都砸在了伊戈的头上。
“……伊戈?”拉维大气都不敢出,男人周身的信息素突然暴涨了一个度。
死老鼠和伊戈信息素结合在一起的味道让人大脑发晕。
“我操!”这恐怕是伊戈第一次在拉维面前爆粗口。
“没事的没事的。”拉维连忙安慰,“回去洗洗就好了。”
伊戈朝少年伸出了手,拉维很夸张地缩了缩身子。
“你……”男人阴沉着脸,朝着少年靠近。
“你!你别过来!”拉维大吼,朝着后面不断退步。
“你惨了……”说着的,伊戈一个大鹏展翅扑了过来。
拉维传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不要啊!!!”
“晚了!”男人将他摁在床上,手掌扣着拉维的后颈,将黑色的长发往少年亚麻淡金色卷发上蹭。
拉维死命挣扎,大叫道:“我恨你!”但他显然不是Alpha的对手。
伊戈报复够很快就将人松开了,剩拉维一人坐在床上难受。
其实伊戈身上并没有死老鼠味,主要是强烈的视觉冲击,让拉维有些反胃。
“走吧。”伊戈伸出手将拉维从床上拽起来,“别生气。”
这下轮到他劝拉维了。
“回去先洗澡!一定先洗澡!”拉维欲哭无泪,他不该后撤那一步,他后悔了。
伊戈搓了搓他的脑袋,哄着:“洗,都洗。”
搜查完最后一个宿舍后,两人就准备打道回府。
东西有些多,加上伊戈受伤,一次性肯定搬不完。
两人又忙活了一会儿,才把东西都搬回了医务室。
拉维其实没有什么洁癖,但他总觉得死老鼠太膈应了,于是他把物资放在门口,在外面的水池里洗了洗手,最后才蹲在门口整理物资。
他瞪了伊戈一眼:“你先别进去。”医务室他每天都有打扫,很干净的!
伊戈耸了耸肩膀,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但还是按照拉维刚才的动作洗了手,蹲在一起整理物资。
看着男人耸肩的动作,拉维瘪了瘪嘴,这人可算是越来越……他皱了皱眉,没有找出一个很好的形容词。
海蜗牛小队说他沉默寡言,不善交流,甚至在一开始,他都以为伊戈会一直保持高冷的样子。
但根据这十几天的相处,其实这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内敛。
有时甚至还能透出一股流里流气的味道。
比如说刚才的行为,幼稚又混账!!!想着想着,拉维又生气了。
“还在生气?”伊戈蹲在地上,抬起头看他。
“不然。”拉维把手中的动作麻利,很快就把物资码好,弓着身子放在了医务室的实木桌前。
当然,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他一步也没有玷污干净整洁的医务室。
拉维看了看,发现门口的东西都已整理完,只剩下几个纸壳子在外面。
伊戈把纸壳叠好堆在了铁门口。
拉维这才注意身边伊戈身后有个小东西:“这是什么。”他撑起身子,走到男人的后方。
“留声机。”男人也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每天都好无聊,听听歌吧。”
伊戈站在门口,朝着拉维抬了抬下巴,意思是还需要做些什么才能进门。
“衣服脱掉!”拉维指了指男人身上的黑色风衣,说着他也脱掉了自己的衣服。
“行。”男人从善如流地脱下了自己的风衣。
两人将鞋换在门口,穿着毛拖鞋回到了医务室。
伊戈莫名有点高兴。
这个医务室……很像家。
就像一个平凡的小家,回家时会换上室内穿的鞋子。
屋内恬静,无花果香气和葵花籽气息交融,就像是两人一直生活的……家。
“我去烧水。”拉维开口,随后问,“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你先洗。”伊戈开口,“我研究一下这个留声机。”
这是一台便携箱式手摇留声机,看外观程度应该是中古产品,但被主人保养得很好。
伊戈打开盒子,从上方的格子里拿出手柄装上,随后不停地转动。
宿舍主人有一柜子的唱片,伊戈只随便抽了几张。
一阵轻松欢快的旋律从留声机里面传出,音质虽然没有那么好,但带着一股时间发酵的奇妙质感。
气温不高,房间里有些冷飕飕的,拉维也没在卫生间花费很长的时间。
“我洗好了。”他搓着头上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
“好听吗?”伊戈问。
拉维偏着耳朵:“还不错,你快去洗澡,记得一定要好好洗头,要是热水不够,我再给你烧,”
伊戈点了点头。
等伊戈进入卫生间后,拉维就带着留声机走进了卧室,他还是比较喜欢待在这里面。
他横躺在榻榻米沙发上,头发垂在半空,两只腿搭在沙发靠背上,垂着的脚在白色的被子中若隐若现。
他拿起藏在沙发枕头底下的《ABO罕见病发展史》。
【父母一方若不是Alpha或者Omega,生下来的大多都是Beta,如果只是Beta还好,很多非AO孕育的Alpha或者Omega都带有先天罕见病,直接沦为劣质Alpha或者劣质Omega。】
这是纪都罗曾经说的话。
这本书他已经抽空看完,但他还是没有在上面找到与自己相似的案例。
他把书收了回去,悠扬的歌曲在房间内响起,拉维闭着眼,摇动脚踝想事情。
伊戈打开门就看着他岔开腿倒躺在沙发上,头发丝上的潮湿滴落在地板。
“怎么不擦头发?”他问。
“麻烦。”拉维说。
“我给你擦。”伊戈蹲下,拿过一旁的干毛巾,动手擦了起来。
男人的力道控制得很不错,没有拉扯头皮,舒服得简直就像是在按摩。
“那我等会儿给你擦。”他哼哼道。
拉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只觉得这是同伴之间的互帮互助。
“好。”伊戈轻轻地笑了一声。
拉维抬头,撞进了男人幽深的双眼,心脏上传来奇怪的坠感。
他就这样盯着男人,一动也不动,不知道脑子飞哪里去了。
“好了,来给我擦吧。”伊戈将另外一块干毛巾搭在了少年的脸上,坐在了他的旁边,拉维一转头就能碰到男人的大腿。
他这个时候才回过神:“好。”
拉维放下腿,站了起来,细细地给伊戈擦拭头发。
他摇了摇头,发现伊戈给他弄得很干爽,感觉不到一丝湿漉漉的感觉,他也要做到这个程度才行!
拉维手腕钻起了火星子,跟着留声机里的音乐摇摆了起来,嘴里还哼了起来。
半晌,拉维疑惑道。
“你竟然不讨厌老鼠。”
还是死老鼠。
Omega对情绪很敏感,Alpha被死老鼠袭击的时候只有愤怒,没有厌恶。
“还行吧。”伊戈道,“没什么恶心的地方。”
拉维想了想那些贼眉鼠眼的小东西。
行吧。
倒是伊戈忽然来了兴致:“小时候,我跟我朋友会养老鼠,让他们打架,很有趣。”
那个时候他很小,大家都很小,他们不知道该玩点什么,就模仿者教官让他们角斗的模式,自己养战鼠。
拉维忽然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之前给伊戈换衣服的时候,男人的手腕上戴着价值不菲的手表,衬衫上夹着精致大气的胸针,都是拉维在爸爸的首饰盒里见过的品牌。
男人非富即贵,为什么会跟老鼠玩?
什么癖好?
十几分钟后拉维终于把伊戈的头发擦得半干。
“好了。”他将两个湿毛巾用衣架挂了起来。
“你会跳舞吗?”男人坐在榻榻米上问。
拉维摇了摇头。
“我教你吧。”他补充,“反正无聊。”
拉维这么一想也是,他挑了挑眉:“可以。”
伊戈笑了笑,站了起来,他右脚向后,微微下蹲,右手在空中几圈绕了几圈。
“美丽的先生,我可以邀请你跳支舞吗?”
拉维不知为什么有些想笑,当然,他也没憋住:“噗哈哈哈哈,好。”
他将手放入男人的掌心。
伊戈比他高半个头,他抬起来脸询问道:“什么舞?”
“华尔兹。”男人低沉的声音有些磨耳朵,“右手握住我的左手,左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哦哦。”拉维照着他的话做。
“基础舞步比较简单,我相信你很快就能学会。”伊戈开口。
男人向前一步,随后说:“左脚后退。”
“我吗?”
“嗯哼。”
拉维退了一步。
“右脚滑过去。”
“左脚跟过去。”
“右脚向前。”
“左脚滑过去。”
“右脚跟过去。”
“记住了吗?”伊戈问。
“嗯……差不多吧。”拉维开口。
“你做一遍。”伊戈捏了捏他的掌心,“我跟着你。”
拉维顺利地走了一个盒子步,很生涩,也没有舞蹈的韵律。
“聪明。”伊戈跟着夸他,“准备好跟我一起了吗?”
“呃,应该可以吧。”
两人随着音乐舞动,拉维有些紧张,生怕跟不上伊戈的步子,忽然间,大腿蹭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步子小点,你大腿蹭到我的蛋了。”
拉维大脑颤了颤,气息和舞步一起乱了,他小声道歉:“抱歉。”
“没事,慢慢来。”伊戈牵着他,引导他的动作。
很快,拉维就熟悉了现在的舞步。
天渐渐地沉了下去,橘黄色的落日消失在房间,房间黑了一个度,只剩下两人模糊的轮廓。
伊戈扶在腰间的掌心透露出灼人的温度。
“聪明。”伊戈低声说,温热的气息扫过拉维冰凉的耳垂,嗓音低沉,带着一丝丝喑哑。
拉维垂下眼睑,避免和男人对视。
“怎么不看我?”男人偏头,凑近拉维的耳朵,气息和句子如蛇一般钻了进来。
拉维觉得自己的耳朵应该红了,脑子也有点转不过弯,他开始思考。
伊戈是什么意思?
“看着我。”男人发话,带着一点强硬将少年拉近。
拉维下意识抬头。
两人胸膛贴着胸膛,在舞步中不断磨蹭,一股痒意也从右边手腕中传来。
伊戈的大拇指正揉蹭,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手腕传到四肢百骸。
拉维感觉自己的心脏正疯狂地跳动,就像要死掉了一般。
伊戈会不会听见他奇怪的心跳?
一片温热的东西从脸颊擦过。
这一瞬间,拉维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他推开伊戈:“不练了!”随后跑出卧室,“我去做饭!”
伊戈挑起眉毛,勾了勾唇,嘴唇一张一合道:
“礼尚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