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红酒瓶,迦勒接过来一看,发现其十分眼熟,接着抬眼发现这名低吸,是前两天问自己讨要血酒的那一位。
“还真是帮大忙了,出去后我还你双倍。”迦勒感慨着拔出瓶塞,用自己便携酒壶的金属酒壶盖做为杯子,倒满了一杯,递进了牢笼的缝隙里。
“喝了这杯酒,能让你们好受一点,剩下的交给大人们想办法。”
凯萨依旧愣愣地,只是愣神的对象换作了迦勒手里举着地先酒杯,血酒的气息弥漫开,比起吸引所有衍体的,来自猎魔人的鲜血气息,这杯血酒里似乎蕴藏着平淡的理智之气。
她快速接过了酒杯一口饮下,皱着忍受着酒水本身的特殊怪味,她渴望的理智也在这一瞬间回归,嗜血的野兽顿时在心中潜伏。
“有用!”凯萨开心地发出惊呼,然后目光灼灼地望向迦勒,就好像在看一位救世主。
“一个个来吧,”迦勒把酒瓶和酒杯递给身边的低吸,低吸接过以后开始一个个地给孩子们倒酒。
因为血酒的现存量很有限,只能每人一口的先压抑其嗜血欲。
看着弟弟妹妹们都暂时没事了,作为孩子王的凯萨也微微安心,但这个固执的小女孩依旧看向阿斯代伦,嘴里丝毫没有放过仇人的打算,“我还是要杀了你!”
阿斯代伦脸上露出几分心虚和惶恐,他试图用假笑蒙骗过去,但是他笑不出来,因为他猛地想起来,自己与迦勒及根德莱尔的初遇,可算不上愉快。
那个时候的猎魔人之所以忽略自己的罪行,主要是想要从自己身上获得费伦吸血鬼的情报,而如今已然身在博德之门,距离卡扎多尔近在咫尺了。
精灵衍体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里还有迦勒上一次亲吻时留下的余温,然后坦然地再次面对起了自己的受害者们,也只字不提自己也是被卡扎多尔指派的。
“对不起,是…是我犯下的错,我会尽全力弥补的,我知道可能弥补不了全部,但是……”
阿斯代伦绞尽脑汁地想自己还有些什么手段,但很可惜他也只是一个被夺心魔蝌蚪寄生,才能重获阳光的可悲衍体,于是目光又不可避免地落在迦勒身上。
“对不起……”这一句是阿斯代伦对迦勒说的,他觉得自己挺没用的,无法反抗卡扎多尔,也没有能力完美解决麻烦和弥补过错,最后还是得麻烦自己的情人劳心劳力的解决。
迦勒望向阿斯代伦,眼底含着笑意,“我需要强调一点,……鲜血与生命之神,冥府典狱长,扎格列欧斯并没有审判善恶对错的神职。
审判灵魂这种事,交给天谴审判者克蓝沃让祂去定夺。”
语毕,迦勒微不可见地朝着自己的情人眨了眨眼睛,猎魔人当然会坚持自己的道德底线,但他也有私心,一路走来阿斯代伦既然选择了不再逃避,那么原谅不原谅精灵衍体是受害者们的事,审判善恶是克蓝沃的事;他一个鲜血牧师兼猎魔人,只是出于情分的,为情人跨界收拾烂摊子。
凯萨似乎敏锐地察觉出了,眼前这个猫眼睛男人话语里的第二重含义,胆战心惊地询问道:“你想要怎么处理我们?!”
“那你准备怎么处理呢,鲜血选民?”德古拉看了眼迦勒,似笑非笑地顺着小女孩的话语往下说,顺便点明了迦勒的身份。
一时之间猎魔人也分不清德古拉是在阴阳怪气,还是在故意配合地扮黑脸,但他早有准备地,将这个问题,抛给了阿斯代伦。
“你准备怎么处理这数千名衍体呢?”迦勒问。
“众神在上——”阿斯代伦万万没想到,迦勒会这样问自己,并且问得很认真,无法推脱。
所以精灵衍体陷入了思考,过了许久,才带着点不确定地说:“这里的小部分人,都和塞巴斯蒂安一样,因为足够相信我而放下了自己的防备,虽然……嗯,我不是给自己开脱,而是事实,ta们中大部分其实还是piao客和酗酒醉汉和烂赌鬼,但ta们也都是无辜的人、傻瓜和倒霉蛋。”
还是和你一样的大傻子……,一边说阿斯代伦一边偷偷瞄向迦勒,偶尔他会被某些可怕的想法,而自己吓到自己。
比如迦勒不是什么神之选民,只是一般的冒险者,与自己有了懵懂的感情联系;但紧接着这份感情还没来得及发酵,自己就因为卡扎多尔的命令,不得不把对方交出去;最后……迦勒会变为这众多被囚禁地倒霉蛋里的一员吗?他不愿意再往下联想了。
迦勒伸手搭在了阿斯代伦的肩膀上,他不明白自己的情人怎么突然间卡壳了,但还是用眼神给予其鼓励,不论阿斯代伦的选择是什么,他都会在不违背底线的情况下,给予最大的支持。
“ta们现在生不如死,”精灵衍体脸上露出一个苦笑,他知道这种嗜血饥渴,还是从被转化为衍体以来,从未吸食过人血的嗜血饥渴,因为他自己也同样忍受了两百年。
“如果选择释放ta们,ta们就会在博德之门制造一场大屠杀,变成贪婪嗜血的怪物。嗯……这是在没有你们介入的情况下。”
阿斯代伦庆幸地舒了口气,他是很不喜欢时不时被高吸们无意间统御的感觉,这让自己感觉像是个傀儡和任人宰割的布娃娃。但高吸们统御低阶族裔的天赋,又确实能管理好一群缺乏自控的吸血衍体。
“我在想……”阿斯代伦收纳好了手上的武器,空出的左手主动握上了迦勒的手,“能不能让高阶吸血鬼暂时管理ta们,接下来是带去蓝山也好,放到幽暗地域也行,总之……把属于ta们的自由还给ta们。”
“嗯,还有,还有ta们几个,”阿斯代伦眼神瞥向这几个古尔人小孩,他自觉不欠古尔人什么,因为两百年前正是流浪的古尔猎人,把自己打至濒死,才不得不转变为吸血衍体保命。
当然这个原因目前存疑,那场与古尔人产生冲突的庭审判决,多半来自卡扎多尔的阴谋算计。当时动手的几个古尔人是帮凶或者阴谋知情者,但这几个孩子不是,要不然自己也不会因此而愧疚了一路。
“我把ta们拎在手里的时候,明明心里还在挣扎,但是把ta们交给卡扎多尔的时候,我就感觉在那一瞬间把ta们忘记了,完全感觉不到了,就好像做出这种事的不是自己。
但这一路,我都在不停地回忆,回忆的过程很痛苦,但这份痛苦让我感觉,我应该……应该还活着,还想活下去。
我想ta们也是这样想的,ta们也想活下去,所以有什么办法救救ta们,ta们的人生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