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昇用手细细地在他身后探一探,厚尺子这样不间断地砸下来杀伤力是极大的,这种重工具,再怎么讲究用力的技巧落得多了都是要青的,常昇主要在看有没有硬块,结论是:可能有过,但已经打散啦。
常昇对自己的技术很是满意地点点头,手在齐咏腰上轻轻搓搓: “休息好了吗?我们继续啊?”
是人吗?休息了能有两分钟吗?齐咏严肃地在他身上撑起上身: “并没有,可能还要休息半小时。”
常昇吃吃地笑:“哦,那要不要吃个什么补充一下体力。”
齐咏滚了半圈:“冰箱里有山竹。”快点去拿,剥给我吃。
常昇服务态度良好,示意他爬开让自己起来,齐咏往后窝回沙发里,把手心的冷汗抹到衣服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md,疼死了。离哭出来就差一步。
齐咏其实不在意在他面前哭,但程度没到,他也哭不出来,正常情况下常昇看他状态差不多了自动就会停下来,很难得的情况,会去触碰他那条底线。想来今天应该就是这种特殊情况了。
很能理解的事情,打工人的痛苦总是要找个地方发泄掉的。
按常理来说,齐咏安全词没喊出来,中途随便叫叫都是正常,常昇就算不停下来也说得过去。
到底是担心他疼得紧了。
常昇洗了一整盆的山竹端到沙发旁的小边桌上放,任劳任怨剥开递到他嘴边。
齐咏探着头一口一口吃,再把核儿吐回常昇手心里。
常昇一脸慈祥地投喂自家小猫,喂到第三颗的时候和蔼开口:“吃一颗十下哈。”
齐咏:………
他默默把已经快咬到第四颗的嘴收回来:“那我不想吃了。”
常昇拿冰凉凉的果肉往他嘴边塞:“别呀,剥都剥了,不吃浪费了。”
齐咏惜字如金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你吃。”
常昇撇了撇嘴:“我吃就我吃。”手伸回来自己吃了,对着齐咏暗含杀意的眼神,“做什么,这个眼神。”
“这种双方知情权不统一的合同是有效的吗?常大律师?”齐咏咬牙切齿。
“哦哟,听起来蛮专业,不愧是我老婆。” 常昇先夸他,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家是非法之地,你不知道吗?”
这是谁规定的,齐咏恨恨撇过头。
常昇把那个吃完,站起身洗完手回来招呼他: “跪起来,趴沙发背上,三十就三十吧。”听起来吃了好大亏的样子。
齐咏白了他一眼,但动作不慢,听话地背过身跪起来俯到沙发背上,常昇把他衣角往上撩,用刚洗完冰冰凉的手贴在他仍冒着热气的伤处上,齐咏下意识打了个寒战,常昇低笑两声,把手往上移: “给你预告了哈,三十下,不会停。”
齐咏小声地应了一声“嗯”,身子贴沙发贴得很紧,有些紧绷,常昇用尺面在目的地轻贴了一下,扬起来再抽下来,给他定了不大的数量,再抽下来就不收着力了,齐咏几乎是在第一下抽下来就忍不住 “唔”出声来,第二下紧接着就抽下来,这种跪姿左右都不好躲,只能往下缩,常昇在他腰际加了力道,把他稳稳压牢在原地,三十下打得又快又毫不留情。
这次是确确实实把人打哭了。
齐咏从十来下开始呼痛声就带哭腔了,他喊 “阿昇”,常昇嘴里应着,手上动作一点没停,三十下打完一松开禁锢着他的手,齐咏整个人就往下瘫,吸着鼻子手背到身后想去摸伤处。
常昇把尺子放到旁边,伸手把他一把捞到怀里:“这次总是把你打哭了吧?嗯?”齐咏顺着他的力度倚到他怀里,把脸颊上挂着的眼泪往他衣服上抹,不说话。常昇伸手给他擦,一脸很满意的样子: “怎么样,对我的服务打几分?尺子不错吧?”
齐咏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带着哭腔的“哼”,声音有点沙哑:“满意了?”
常昇正色:“说什么呢,我是乙方,重点是甲方的满意度。”
“那甲方说要结束了算数吗?”
“嗯……安全词呢?”
“得寸进尺。”
“哪有,”常昇很委屈,“最开始就说好的嘛,听到你说安全词,我们就结束。”
这又是什么时候签下来的霸王协议,齐咏不想理他,他刚刚疼得有点大脑空白,需要缓一下,于是安安静静地窝在常昇怀里,看常昇又探手去小边桌够山竹,很警惕地说:“我不吃。”
常昇笑出声,剥一个放到他嘴边:“吃吧吃吧,免费的免费的,我可大方了。”齐咏斜着眼睛瞥他几眼,常昇马上换上老实巴交的真诚表情,眼睛无辜地眨眨——很真诚,完全没有忽悠你的意思。
于是齐咏勉为其难地吃了。
冰过的山竹甜味更分明,他刚才哭了叫了,这会儿吃一口冰冰凉凉的山竹,觉得甜进了心里。
喝到了补蓝药水,感觉又能再战几百个回合。
纠正一下,几个回合。
常昇大概看他三十下挨得着实辛苦,任劳任怨把整盘山竹都喂给他才站起身去倒垃圾洗手,回来的时候重新把他搂到怀里,语气带着一种感叹: “我们小咏,傻乎乎的,其实打几下跟你吃不吃山竹有什么关系。”还不都是他随口在说的数字。
齐咏:“……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混账话?”
常昇:“谢谢夸奖,不客气。”
还能不能再不要脸一点啊!
如他自己所说,常昇今天是铁了心要听他说一句安全词,让他休息了两分钟伸手把他往膝盖上按。
两分钟的休息对已经显出青来的伤没什么修复帮助,齐咏稍微有点抗拒,趴得不情不愿:“还有多少?”
常昇动作一顿,往常他问出这句话,其实就是不太想挨了,犹豫了一下,对他弯起眼睛笑:“或者你现在说也行。”
既然问还有多少,那就是还能挨,没到他的极限。
齐咏顿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迟疑地屈了手肘趴回常昇腿上。
有点不甘心,再捱一捱。
常昇噗嗤一声笑了,伸手去捋他软软地耷拉下来的半长头发:“真能忍,真了不起。”齐咏“哼”一声:“那没办法,谁叫乙方心狠手辣。”
常昇学他的语气:“那没办法,谁叫乙方就想听一句安全词呢。”说完重新拿了尺子,一尺子砸下去。
伤处歇了一会儿更敏感,齐咏“啊”地挣扎了一下:“不许连着打了!”
常昇挑眉,想了想同意了:“没问题。”
齐咏又挨了两下才发现,没错,间隔是变长了,力道也变大了。
每一下都恨不得把皮肉砸得陷进去,丝毫没有怜惜伤处已经姹紫嫣红的意思。
到这个阶段他就没那么能挨了,小动作很多,往前蹭几步,又被常昇揽回来,每挨一下鼻子都更酸一些,第五下,他忍不住侧身去拉常昇的手,泪眼婆娑:“阿昇。”
常昇笑着给他抹一把眼泪:“我在,你说。”
“……差不多了。”
“我也觉得,所以你什么时候打算说。”
“……”
常昇把他掰回去又是狠狠一下:“快点说,我都要心疼了。”
说的什么话啊!心疼也不见你停手啊!齐咏仰起头哽咽一声,这一下着实狠厉,他在自己手心抠出一排的指甲印,眼看着常昇等了他两秒没等到他说话又要挥尺子,在他下一下下来之前提高声音语速很快:“我爱你我爱你,行了吧!常昇!”
常昇动作紧急收住,只轻轻在他身后搭上一下,放下尺子把他搂起来在他汗津津的额间亲了一下,语气柔得仿佛要滴出水: “嗯,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