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遥睁眼时，周围一片向四周发散的幽光，他愣了愣神，才发现晃着自己的犹如万花筒内部般绚烂的的画面，是镶嵌着棕色吊坠的天花板。

他坐起来，前爪一起摸了把脸，尾巴在转身时竖起，绕了一圈回来正好和柏凛的眼睛对上。

“……”作为雪貂，宋天遥本能地抬头嗅了嗅。

“祖宗啊，你终于醒了。”柏凛说完就给大门落了锁，折返回来念叨下午发生的事，“你知道刚才……下午发生啥了吗？你倒下之后，我找了个人一起给你扶上去，我其实不想找他的，但是其他几位顾客要么是小孩要么正在吃东西。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扶上去后，你当他面变回本体了！”

“他什么反应？”

宋天遥跳下台面，落地瞬间化回人形，整个人看起来虽然很恹却不慌张，原本扎好的头发也很凌乱，发圈不知所踪。

柏凛从柜子里掏了一个盒子出来，打开放在他面前，“人家倒是平静，说之前做实验有做过相似类型的，好像就是我们以前提过的那个……‘一对一观测动物本体’的那个事。”

“你说，他会上报吗？”

顾书策走后，柏凛一下午都在担心这件事，他听说有些黑心研究所会派人非法捕捉有价值的研究对象，新人类这个概念正盛行，相关领域还有很多空白继续填补，这也和现存物种多样有关。

他不想被关在监控室里，被24小时无间断地观察。

宋天遥看着他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拍拍他的肩以作安慰：“知道就知道了，上报是需要手续的，再说我们来这里时已经签订了生命自由合约，那些强制捕捉用不到我们身上。”

柏凛甩甩脑袋，将焦虑的思绪抛出去，他突然想到什么，手中用于擦拭的毛巾还没放下，就顺手一起拍到宋天遥前方的桌面：“你怎么回事，一进来就晕了。是饥渴症又加重了吗？”

“是肌肤饥渴症，”宋天遥纠正道，他支起一只手臂撑在下巴处，思索了一下，“不应该啊，我和他一上午都呆在一起，今天的治疗分量可以凑够一周了。”

他话音结束，发现自己的朋友的表情不太可观，柏凛的眼神集疑惑和探究于一体，微微抽动的嘴角表现出他的震惊。

“你……你一上午都呆在他怀里？！”

柏凛隐约记得当时在这个世界第一次见面时，宋天遥说因病需要治疗所以暂住在李溪寒家，而这个李溪寒，不是和他很不对付的吗！

果然距离能改变很多东西啊。

同居的第一天鸡飞狗跳，第N天就如漆似胶，啧啧啧。

宋天遥很快承认：“也不算吧，他把我带到单位去了，在办公时能在他怀里，其他时候就是……”他想到魏子昂热烈邀请的模样，不动声色地小小的修改了一下事实，“就是在宠物医院给病号准备的住院柜里。”

空气中充斥着安静，仅维持几秒，就被柏凛响彻云霄的笑声替代。

“哈哈哈好好好，堂堂雪貂神跑人家宠物住院笼里呆着，听起来是一个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体验不是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柏凛火力全开地损起人来，完全不给对方一点辩解的机会，等他笑够了，边擦拭眼角的泪一边问：“青丘那边露出痕迹了，今晚走吗？”

宋天遥从收银处的L形台面走出来，先是给了他虚空的一拳，说话的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几分活力：“行啊，你把那天的情况再说一下，之前手机上说得语无伦次的。”

柏凛一想到这个就气不打一处来，“那天被人坏事了啊，就是刚才撞见你变成雪貂的那个人！当时也是他。我都要卸那只小狐狸的胳膊了，那人就这么直冲冲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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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雪鸮宽大的背上俯视雁川，原本很高的建筑变成了星星点点，一只手就能遮住。

柏凛察觉到背上的雪貂爪子正用力揪它珍贵而漂亮的羽毛，连忙出声：“喂宋天遥，再揪下来一根我就再也不载你了！”

“放心吧我不会揪下来的。”宋天遥的声音从背上传来，忽大忽小，听起来此貂有所移动。

柏凛发出一个气音，再次提醒：“保持点平衡，摔下去我可是不会管你的。”

一鸟一貂很快来到李溪寒所住的居民楼，它们绕着这栋建筑飞了几圈，雪鸮循着宋天遥的指挥，顺利降落在窗台边。

“我给你放这，跳下去吧，”柏凛翅膀倾斜，让宋天遥可以爬过去踩在一指宽的平面。

“计划就按新的来，这几天我回公司一趟。”柏凛放下就打算走，结果被一只手拉住，回过头发现宋天遥已经变回人形，正扒着窗户跟他低语。

他应了一声，挥舞着翅膀飞进夜空。

宋天遥穿过堆放的杂物来到客厅时，李溪寒也刚打开门，正在玄关处换鞋。

一开灯就见到青年双手垂在身侧，有些局促地站在发财树旁。

李溪寒对这位居住在自家的死对头的行踪并不好奇，打量了他几眼就放下包，忙活工作去了。

结果宋天遥直接几个跨步拦住他，“吃饭了吗？”

李溪寒没有说话，目光投向熄了灯的厨房还有干净整洁的餐桌。

他拎起放在沙发背的外套，看了看窗户外的夜景，又看了看宋天遥，“走吧，出去吃。”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往玄关走去，宋天遥跟在后面跟着，动作小心翼翼，担心把地面踩脏。

出小区后就是公园，常驻的广场舞团和羽毛球选手已经结束今日的活动，远远望去只有寥寥几人在散步。

他们绕过喷泉建筑，听了一阵虫鸣，来到夜市。

说是夜市，其实规模特别小，固定的就几家闲得没事做的退休老人出来摆摊，还有刚起步没几天的小年轻。

宋天遥有点纳闷，这个时间，既然有工作没完成，为什么不点外卖，而是出门来买？

李溪寒对此的回复是，我乐意。

宋天遥张着口，似乎还想说什么，下一秒就被一串奇烫无比的烤鱿鱼封住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