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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再遇:火锅与冰山的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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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音乐节之后,“艾宏笛”三个字成了慕云励手机搜索框里的高频词。

他的行程像被严密加密,总是擦肩而过:慕云励飞去巴黎拍广告,艾宏笛刚结束维也纳的独奏会;慕云励回洛杉矶录制新专辑,艾宏笛正在东京参加大师班。

经纪人老王看着自家艺人魂不守舍地刷着古典乐资讯,忧心忡忡:“云励,你最近……品味挺独特啊?”

慕云励只能含糊其辞。那份被琴声震撼后的悸动,混杂着五年前被“羞辱”的不甘和一种莫名的、想要证明自己的迫切,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他甚至让助理去“无意”打听过艾宏笛下榻的酒店,结果只换来助理一脸“哥,你追星追错圈了吧?”的困惑。

直到这天,在上海外滩一家顶级酒店的旋转门内。

慕云励刚结束一个奢侈品牌的站台活动,正准备回顶层套房休息。电梯门打开,一股人潮裹挟着兴奋的低语涌了出来。人群中心,那个清冷的身影如同自带聚光灯——艾宏笛。

他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气场,穿着剪裁完美的深灰色羊绒大衣,衬得身形愈发颀长挺拔。几个西装革履、一看就是业内大佬的人簇拥着他,脸上堆满敬仰的笑容,正热烈地说着什么。艾宏笛只是微微颔首,偶尔简短地回应一两句,目光平静地扫过前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他身边跟着一个精干的中年男人(后来知道是他的经纪人兼助理梁先生),正低声提醒着什么。

慕云励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机会!他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深吸一口气,像个准备上战场的士兵。他没有贸然上前,只是退到一根巨大的罗马柱后,目光紧紧锁定着那个身影,耐心地等待人群散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佬们终于握手告别,簇拥的人群渐渐散去。梁先生低声对艾宏笛说了句什么,艾宏笛点了点头,似乎准备直接去电梯。

就是现在!

慕云励不再犹豫,大步流星地穿过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在艾宏笛即将步入电梯前,挡在了他面前。

“艾先生!”他开口,声音因为紧张和急促而略显沙哑。

艾宏笛脚步一顿,抬眸。那双深邃的黑眸像探照灯一样落在慕云励脸上,带着一丝被打扰的审视,以及……纯粹的陌生。

慕云励心头一刺,连忙自我介绍:“我是慕云励。我们……上个月在‘弦动东西’音乐节,你压轴演出,我就在侧幕,你的演奏……非常震撼。”他一口气说完,语速快得自己都觉得有点傻气。

艾宏笛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那审视的意味淡了些,似乎终于从记忆库的某个角落调出了模糊的影像。他微微颔首,语气是那种标志性的、没什么起伏的平静:“流行音乐,我听得不多。”他的目光掠过慕云励身上价值不菲的潮牌外套和耳钉,没有评价,但那份“不多”似乎也包含了对慕云励这类风格的某种定义。

梁先生警惕地往前半步,想开口。

慕云励却抢先一步,眼神异常诚恳:“能不能……给我一个联系方式?邮箱也行!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交流一下音乐。”他感觉自己的脸颊有点发烫,这种主动索要联系方式的举动,在他成名后几乎从未有过。

艾宏笛沉默地看着他,那目光像是能穿透人心,衡量着他话语里的真诚度。几秒钟的静默,漫长得像一个世纪。就在慕云励几乎要放弃时,艾宏笛对梁先生微微抬了抬下巴。

梁先生立刻会意,从名片夹里抽出一张极简风格的名片,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串电子邮箱地址,递给了慕云励。

“谢谢!”慕云励接过名片,指尖触碰到冰凉的卡片,像握住了一块通往神秘之地的钥匙。

艾宏笛没再多言,只是再次颔首,便绕过他,径直步入了已经打开的电梯轿厢。电梯门缓缓合上,映出慕云励有些呆愣的身影和名片上那个简洁的邮箱地址。

当晚,上海滩的霓虹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奢华的套房地毯上投下斑斓的光影。慕云励却毫无睡意。他坐在沙发上,反复摩挲着那张名片,邮箱地址早已烂熟于心。白天艾宏笛那句“流行音乐,我听得不多”像根小刺,扎得他坐立难安。

交流音乐?怎么交流?发首歌过去然后石沉大海?

一股冲动涌上来。他拿起手机,直接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号码——那是梁先生的电话,名片上没写,但他有办法查到。电话响了几声被接起,是梁先生公式化的声音:“您好,哪位?”

“梁先生吗?我是慕云励。抱歉这么晚打扰,”慕云励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我找艾宏笛先生,关于音乐交流的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似乎捂住了话筒。片刻后,一个清冷但明显是艾宏笛本人的声音传来:“说。”

慕云励的心跳漏了一拍,没想到他真的接了!“呃……艾先生?是我,慕云励。那个……上海的夜生活才刚开始,我知道一家很棒的爵士酒吧,环境很私密,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聊聊音乐?”他抛出了第一个邀请,带着点试探。

“没兴趣。我戒酒。”艾宏笛的回答干脆利落。

“那……咖啡馆?我知道一家手冲特别棒的,豆子都是老板亲自从……”

“晚上喝咖啡影响睡眠质量。”再次被拒。

“或者……找个安静点的茶室?”慕云励有点词穷了。

“太晚了。”艾宏笛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慕云励握着手机,一股巨大的失落感瞬间淹没了他。果然,还是被拒之门外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古典乐天才,怎么会愿意和他这种“流行快餐”混在一起?白天拿到邮箱的欣喜荡然无存,只剩下尴尬和自嘲。他沉默下来,电话两端只剩下微弱的电流声。

就在他准备道声“打扰了”然后挂断时,艾宏笛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停顿和犹豫:

“不过……酒店后面那条街,有家山城老火锅,据说很地道。”

慕云励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火锅?”

“嗯。”艾宏笛的声音依旧平淡,却透出一丝与白天不同的东西,“我饿了。听说那家毛肚很脆,鸭血是鲜的。去不去?”

峰回路转!

慕云励几乎从沙发上弹起来,声音因为惊喜而拔高:“去!当然去!我知道那家!等我十分钟!不,五分钟!楼下见!”他挂了电话,冲进衣帽间,以最快的速度换下奢华的演出服,套上一件简单的黑色连帽卫衣和牛仔裤,抓起帽子和口罩就冲出了门。

十分钟后,慕云励在酒店后巷那家烟火气十足的“山城老灶”门口,看到了艾宏笛。他也换下了那身昂贵的羊绒大衣,穿着件质地很好的深蓝色高领毛衣和休闲裤,站在飘散着浓烈牛油辣椒香气的店门口,路灯的光线勾勒出他清俊的侧脸轮廓。他正微微仰头,看着店门口那块写着“九宫格,重辣挑战”的招牌,神情专注,像个好奇的学生。

“艾先生!”慕云励跑过去,气息微喘。

艾宏笛转过头,看到慕云励一身休闲装扮,眼中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满意?他点点头:“进去吧。”

与舞台上那个光芒万丈、如同冰雕神祇的形象截然不同,火锅店里的艾宏笛,仿佛被热气和红油融化了外壳。

他熟练地点了九宫格红油锅,强调要“重辣”。当翻滚着辣椒和花椒的红油锅底端上来时,慕云励看得眼皮直跳。艾宏笛却眼睛一亮,拿起筷子,第一筷就精准地夹向了铺满辣椒面的鲜嫩鸭血。

“嘶……够劲!”一口下去,艾宏笛白皙的额头瞬间沁出细密的汗珠,脸颊也飞上两抹红晕,那双总是冷静沉着的黑眸被辣得水光潋滟,却闪着兴奋的光。他一边吸着气,一边又夹起一块裹满辣椒的毛肚,动作麻利地在滚烫的红油里七上八下,“在国外想这口想疯了!那些所谓的‘中餐’,都是什么玩意儿!”语气里带着点孩子气的抱怨和挑剔。

慕云励看得目瞪口呆,试探性地问:“你……不是有洁癖?”

艾宏笛正从翻滚的锅里捞出毛肚,闻言瞥了他一眼,嘴角竟然勾起一个极浅、却无比生动的弧度:“美食面前,洁癖靠边站。”他动作优雅地蘸了香油蒜泥碟,将脆嫩的毛肚送入口中,满足地眯了眯眼,那神情像只餍足的猫,哪还有半分舞台上的高冷。

几杯冰镇酸梅汤下肚,滚烫的火锅和辛辣的食物彻底打破了两人之间无形的壁垒。他们聊音乐,聊得异常投机。

“古典乐不是博物馆里的古董,”艾宏笛用漏勺捞着浮起的辣椒,语气认真,“它有生命,需要被不同时代、不同背景的人听到。就像这火锅,底料是老的,涮的菜是新的,碰撞在一起才有意思。去音乐节,就是想试试,看能不能炸醒几对只吃‘快餐’的耳朵。”他说话直白,毫不客气。

慕云励也放下拘谨,谈起自己偷偷辅修音乐的艰难,谈起如何在流行框架里塞进古典和声的小心思,谈起对完美音准的执念和害怕犯错的恐惧。艾宏笛听得很专注,偶尔点头,偶尔直接指出他某个想法“太匠气”或者“想法不错,但执行肯定有问题”。

“有人曾经说我的音乐‘被框住了’,”慕云励借着几分火锅的热气,鼓起勇气问,“现在呢?”

艾宏笛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的油渍,黑眸直视他:“,我上次现场听你的歌,技巧很足,流行领域你玩得很溜。但‘灵魂的呼吸’……”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还在找氧气瓶。你太在意别人的评价了,流行偶像的包袱背得太沉。”

一针见血。慕云励心头一震,随即是种被理解的释然和轻微的刺痛感。他灌了一大口酸梅汤。

话题不知怎么转到了路杰身上。是艾宏笛主动提起的。

“那个路杰,”艾宏笛夹起一片藕片,语气随意却带着一丝欣赏,“他的《青石巷》,有点意思。旋律线条很东方,意境营造得很空灵。能把流行旋律写出水墨画的留白感,不容易。他懂克制。”他评价路杰的音乐时,眼神里是纯粹的音乐人的欣赏。

慕云励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一股酸涩的、带着点不服气的情绪悄悄冒头。路杰……又是路杰!连艾宏笛都对他另眼相看?

“他的歌,有我的辣吗?”慕云励脱口而出,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较劲,指了指锅里翻滚的红油。

艾宏笛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慢悠悠地说:“他的像……温润的茶。你的嘛……”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看着慕云励有点紧张的表情,“像这锅红油,够冲,够劲儿,但有时候……呛嗓子。”

慕云励被噎了一下,有点气闷,但看着艾宏笛难得露出的、带着点调皮的笑容,又觉得那点闷气被火锅的热气蒸腾得无影无踪。

“下次,”慕云励看着艾宏笛被辣得红润的嘴唇,认真地说,“你得听听我的歌。不是现场版,是录音室版本,我自己编曲的,里面有……我想表达的东西。”他第一次如此迫切地想让一个人真正听到他的音乐内核。

艾宏笛挑了挑眉,没说话,只是拿起酸梅汤的杯子,隔着小桌上升腾的白色雾气,朝慕云励的方向轻轻抬了抬,算是回应。

火锅的热气氤氲了视线,辛辣的味道刺激着味蕾,也冲开了心防。慕云励看着对面那个被辣得额头冒汗、却吃得眼睛发亮,谈论音乐时眼神专注而锐利的艾宏笛,感觉像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宝藏。舞台上那个遥不可及的冰山天才,私下里竟然是个嗜辣如命、有点小挑剔、甚至带着点调皮劲儿的……活生生的人。而他们之间关于音乐的碰撞,是如此的平等、直接、火花四溅。

这一顿火锅,吃得酣畅淋漓。走出店门时,已是深夜,微凉的夜风拂面,吹散了满身的火锅味和燥热。艾宏笛的豪车已经停在路边。

“走了。”艾宏笛拉开车门,动作利落,又恢复了那份淡淡的疏离感,仿佛刚才火锅店里那个鲜活的人只是幻觉。

“艾先生,以后可以随时打扰你吗?”慕云励有些不舍。

“当然,不过……叫我宏迪吧,我比你小,你艾先生、艾先生的把我叫老了”,艾宏笛边说边坐进车里。车窗缓缓升起,隔绝了那张清俊的侧脸。

车子无声地汇入车流,尾灯在夜色中划出一道红色的光痕,很快消失不见。

慕云励站在原地,夜风吹动他卫衣的帽子。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艾宏笛身上那丝冷冽的松木香气,混合着火锅牛油的味道,形成一种奇特的、令人心悸的气息。

他摸了摸口袋,那张写着邮箱的名片还在。但此刻,他觉得他们之间需要的,已经不仅仅是邮箱了。那个叫艾宏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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