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书吧

繁体版 简体版
天籁书吧 > 小白花?他装的! > 第10章 惊变

第10章 惊变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无妨,箭来。”卿如意摆摆手,万事开头难嘛,她心态好着呢。

捏住木质箭柄,她微微眯起眼睛,心中默念:两点一线,进!

然白羽箭依然险险擦过铜壶,摔于地上,羽毛都略微开岔了。

王馨玥摇着团扇讥诮奚落:“哎呀,卿姐姐用力过猛了罢,你瞧瞧箭尾。怎生得半年未见,姐姐还是这个脾性。”

卿如意淡淡抬眸扫了她眼:“是么?那我也夸妹妹一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妹妹这个嘴碎嚼舌根的本事倒是见长啊。”

她抽出第三支箭,快准狠扔了出去,好像铜壶就是王馨玥般:“我这个做姐姐的反倒是自愧不如了。”

对面立刻传来王馨玥气急败坏的声音,卿如意可不把人放眼里,她注意力浑不在此,只垂眼看向地上三支白羽箭。

怎么回事?明明她次次手感都甚好,如何就一支也投不进?

辞缘只消一眼,便瞧出了端倪,他启唇正欲提点一二,卿如意便果断抬起手腕,向双耳铜壶最后一掷——

“没中!”王馨玥吊起嘴角,幸灾乐祸。

卿如意心中不解,却还是认栽,只当是自己运气不好。

她不慌不忙坐回案,随手自斟,豪气万分地举起手里杯盏:“输便输了,我自罚三杯。”

“小姐!”

“师傅!”

背后两道声音抑制住她手上动作,卿如意回首淡笑:“喝个酒而已,小事一桩。”

辞缘摇头,他一双凤眸清澈印刻她笑颜:“不行,蒸酒太过辛烈,换旁边的果酒。此次投壶分明有蹊……”

卿如意诧愕看向手中清冽酒水,全然未将话听完:“你怎么认得这是哪种酒?”

她都不认识,哪壶近便倒哪壶,辞缘眼力见识竟有这般好?

辞缘喉中一凝,他幼时宫内母妃最爱喝这两种酒,他如何不知?

王馨玥大声嚷嚷:“可以啊,姐姐喝不了酒又何妨?这样,换个惩罚,要你那戏子唱几句便可。”

辞缘面上笑容逐渐淡去,眼尾洇开一圈红,瞧着楚楚可怜,卿如意恼了,重重搁下酒杯:“我输了与他人何干?”

王馨玥怯场一瞬,不再理会卿如意,而是倨傲抬起下巴看向辞缘:“喂,比起让你家小姐饮酒,你这个做下人的,更愿意自唱几句替罚吧。”

卿如意万般没想到这人会对辞缘开刀,她心中焦灼愤懑,然少年看着自己的眸子黝黑不见底,瞧不清其中情绪。

她心中咯噔一响,伸手企图拉住他袖子,衣料却是转瞬即逝:“不行,辞缘,你不能……”

辞缘酝酿甜甜笑意,安抚般最后看了眼卿如意,转而面向王馨玥,徒留她个孑然背影。

“奴自然愿意。”

风起,他声音缥缈,青色袖袍纷飞,好似随时会随风而去。

轻鸿又在一旁劝慰卿如意道:“师弟去也是应该的,不枉师傅昔日精心栽培。”

卿如意眼皮狂跳,丝毫听不进去——不妙,她的小树苗定要出事!

“苏州不是自古盛产纤阿么,你唱几句与其相关的词儿。”王馨玥将少年从头到尾打量个遍,语气轻蔑。

辞缘温顺应下,眼底却是划过几分阴冷算计:今日不给这知州女撂点面子,就违背了他曾经高高在上的皇姓。

烟波般的歌声泛于潮润空中:“年已及笄,不得早成佳配,诚为虚度光阴。①”

二八年纪的王馨玥摇扇动作就是一顿,脸色渐渐黑了下来。

清风吹乱少年发丝,他神情哀戚,眉眼小痣徒增媚意,惹人叹息红颜薄命,唱腔婉转凄厉似杜鹃泣血:“可惜妾身颜色如花,岂料命如一叶乎!①”

他舞姿翩跹,在池中央好似朵青莲,脆弱又夺人眼目,所有唱词和周遭唏嘘都好似凄风冷雨。

“够了!”王馨玥拍案而起,她恶狠狠看向卿如意,“是你叫他这么唱的?”

卿如意唯觉辞缘选词太过犀利,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

她一时顾不得那么多,气势汹汹起身离席,箭步上前护住自家小树苗,挑眉反问:“怎么?唱的不过是古老风月故事,你一未出阁少女,还对号入座上了?”

王馨玥恨恨咬牙,几时卿如意嘴皮子这般利索了。她哑口无言又咽不下这口气,一肚子火全撒在辞缘身上。

“这既然要唱戏,那必然要换身行当啊!不然多没诚意!人多了才热闹,两个戏子一同唱甚好!卿姐姐,这可是给你家班表现的好机会,你不能拒绝吧。”

“我家班里的人,几时允许你擅作主张?”卿如意拔高音量全然不答,满腔怒意之下觉得拳头又痒痒了。

轻鸿屏息静气,生怕说错话一直龟缩于她身后。

辞缘暗暗拽住少女衣角,卿如意挣出自己衣袖,全然不打算息事宁人。

“你做什么?”卿如意恨铁不成钢,扭头给了辞缘一记眼刀。

岂料辞缘避开她的荫蔽,无视她警告,甚至兀自向前一步,屈膝深深行礼:“奴这就去。”

卿如意两耳轰鸣,她不可置信看着他背影,开什么玩笑?

“你们几个,带那俩戏子下去。”王馨玥赶紧传了几个下人,生怕辞缘反悔。

卿如意气得手指都不住颤抖,不待她喷发心中滔天火气,辞缘擦肩而过,铜铃叮当,轻柔嗓音绕她耳畔——

“师傅放心,我和师兄两人尚能应付。今日是我不对,给师傅添乱,受下这点委屈,是弟子应该的。”

她一时五味杂陈,千言万语都凝噎于舌尖,眼睁睁看着少年极快消失于帘后,再无声息。

她攒紧拳头,该死的王馨玥!

卿如意步步紧逼,咬牙切齿:“平日里给多了你好脸色,才叫你敢做那泼猴赖皮。到底是白瞎了双眼,等着瞧是我宰相官职大,还是你一个小小知州更有能耐。”

卿如意重重一拍王馨玥肩胛,痛得人一激灵:“我们拭目以待。”

王馨玥刚想还嘴,卿如意盯着她的脸杀气毕露,大有将其千刀万剐之势:“再还嘴,我定叫你这春日宴比你脸蛋还黄!”

少女冷哼一声,撤开手回归席位,沽酒痛饮。

*

“换好了就快些出来,别让我家小姐等久了。”

辞缘攒着镶花戏服,凝神于多出的线头处,这是屈辱,惩罚,亦为警告。

他今日任性了一回,万般不该。

手指抚上胸前衣襟,感受平安符的轮廓,心跳呼吸微乱。

辞缘沉沉呼出一口气,戏服在手中掐出深深褶皱,他自我折磨般反复默念——不能亏欠如意,不能因此生了龃龉,更不能为此在情感上失去主导权。

待到外头下人足音彻底消失于门外,辞缘缓缓回神,他沉下眼,丢去手中繁杂,终于似笑非笑看向头顶:“还要偷窥多久?”

房梁上砖瓦窸窣响动,弹指间跳下一身着玄色贴身武袍的男子。

来人眉眼深邃,冲少年不卑不亢行礼。

“殿下,恕奴暗自跟踪,只是一直未确定您身份,一时莽撞,还望殿下息怒。奴乃天佑国兵部尚书之心腹左六,是安插于地暮国的暗桩。”

辞缘闻言缄默一瞬,他眯起狭长凤眼,周身威压尽显:“天佑国兵部尚书,暗桩,呵。”

所以自他丧家逐出本国之后,周围就一直留存他们的眼线么?

“原从一开始,你们就在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他翘起唇角,视线定于那戏服上——

“让我猜猜,现如今来找我,无非是因为我那皇兄德不配位,驾驭不了天下大权,你们这些做臣子的,唯恐江山动摇,才开始另辟新的求生之道。”

辞缘敛着一双凤眸,好似淬了毒般盯穿左六双目:“所以才会在这关键时机,寄希望于我身上。我所言对否?”

左六赶忙单膝下跪,心生惶恐。他腕上十八子菩提珠轻响:“奴在此之前从未跟踪过殿下,也不过是因为卿相之女才得知殿下音讯,还望殿下明鉴!”

少年瞳孔一滞,卿如意?

左六继续言辞急切道:“殿下,这皇位本就同先帝旨意相悖,大皇子天性残暴,更是违背天理人伦。到底应是谁坐上去,满朝文武皆是心照不宣。”

辞缘沉声数息,他一直苟活,甚至委身这女娇娥,为的不就是回国篡位么。然大好机会送到他眼前,未免太过顺利,一片诡水疑云。

太过对他胃口,委实刻意。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现在反皇帝党还有些谁?”辞缘开始回忆曾经那些老面孔,不出意外,从这左六口中道出的都是些老名字。

“镇国大将军齐隋今于何处?”辞缘略微侧目,外头似乎有脚步声响起。

左六立刻答话:“驻守天佑国与地暮国交界之处——濮州。”

“暂且不回尚书府,你自去濮州寻齐隋。”辞缘拿起戏服,捏住线头单手一扯,撇断了玫红丝线,“将这个给他,就说旧人所欠,今日得偿。”

“速去。”少年声音犀利,左六虽不解其意,依然奉命跳窗而去。

门外足音停驻,辞缘背过身拾起戏服,迅速换上。双手立好衣领一刹那,寒光乍现,凉风扫面,他微微侧首敏锐躲过。

肩上猛然一紧,刀刃凉滑感压于脖颈,辞缘顿住动作,眉眼弯弯,其间小痣更显得他纯良无害——

“师兄这是在做什么?相煎何太急啊。”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