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砚快步跟上季薇，王砚舟跟了出来但没出门，站在门口看他
“等等”姜砚叫住季薇
季薇回头看他说“说的不够清楚吗？”眼神中的厌恶藏都藏不住
“他代替不了我，但你今天既然来了，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一下”姜砚说完搓了搓额头，“是我们谈”强调道
季薇看着姜砚，这是和姜砚的第三次见面，前两次她都没有仔细看过姜砚，那时候姜砚只顾着哭和愧疚，连直视她的勇气都没有。今天却把她拦在这里说要好好谈，季薇觉得可笑，拿出一根烟自顾自地点上“你要知道小三是没有资格和我讲条件的，我能让你开价格就已经是我仁慈的很了，还想谈什么？你配跟我谈什么”
姜砚抖了一下，他不知道是因为今天格外冷的缘故还是因为在季薇的面前他只有难堪的份儿，姜砚想说点儿什么，他的嘴唇抖了一下，又抿了抿，开口道“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小瑶，我不会要你的钱”他努力组织语言“你想要我把邱尚樊的钱全部给你我可以帮你，我走的时候把他给我的所有卡全部快递到你家了，我只带走了自己挣的，那个房子我也不要，这些年他花在我身上的，我，我也可以挣钱之后全部还给你，如果，如果小瑶以后需要出钱出力的地方，只要你不嫌我，我都可以帮忙，我”
“别说了，小瑶？你叫的可真够亲切，你害得她爸爸变成疯子变成同性恋，你帮她？恶不恶心？”季薇急声打断姜砚没有逻辑的话，出言嘲讽
她看到王砚舟从酒吧门口出来就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季薇无视姜砚的无措继续说“你的小男友前面说你是受害者，姜砚，你是这么告诉他的么？你不知道？可笑不可笑，你不知道？你跟邱尚樊厮混6年，我生孩子的时候他在家住了两个月，你不知道？我爸住院他每天都去陪护你不知道？你拍拍屁股走了，现在你男朋友也骗到手了，工作也有了，邱尚樊为了你发疯把所有钱转走，你说你不知道？瑶瑶上学的钱他都没留，你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抛家舍业跟在你屁股后面跑，你说这个话丧良心不？”
季薇的话就像刮骨的刀片，一片一片卡在姜砚的骨头缝里，他追出来的时候想的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了，他跟着季薇的话思考，自己真的不知道吗？自己当然会怀疑，他怀疑邱尚樊在外面有别人，他也查过闹过，但没有证据，他脚不踩地的过了六年，结果自己才是养在外面的人，是挺可笑的
“姜砚你先进去，我”王砚舟走过来揽着姜砚的肩膀想把姜砚带进去
姜砚大力的挣脱他，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小兽，无力的冲王砚舟嘶吼“你进去！跟你有什么关系！”
姜砚觉得自己像死机的机器，他看着被推开的王砚舟，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对王砚舟发火，是因为他瞒着自己吧，他为什么要过来，他是不是听到季薇说的所有话了，他会不会相信季薇说的话，自己都快觉得那六年他真的知道邱尚樊有家庭了，那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姜砚不敢细想，现在也没时间给他细想。他匆匆转过身再次面对季薇“对不起，我对不起，对不起”
好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除了说对不起什么话都是徒劳的，姜砚站在原地一遍一遍的向季薇鞠躬说对不起。
王砚舟被推开后站在原地瞠目欲裂，他相信姜砚是无辜的，他相信姜砚说的一切，可谁也不能否认，季薇母女受到的伤害，王砚舟恨，为什么一切的导火索邱尚樊不在这里道歉，为什么一切的责任都在姜砚的身上，他不能阻止姜砚近乎疯狂的道歉，他甚至在这件事里是个完完全全的局外人，他除了心疼，什么也做不了
王砚舟想，自己或许错了，当初想他单枪匹马就能解决这件事情，他错了
季薇看着姜砚重复的动作，眼里没有动容，但她转身向默走去，“进来”
姜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季薇的话是对他说的，他愣怔着，王砚舟过来揽着他往里面走，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扶在姜砚肩膀上的手用了很大的劲儿
他们还坐在刚才的位置，只是这次季薇对面的人换了，王砚舟沉默着泡茶端过来，坐在姜砚的旁边，还不等姜砚开口，季薇不耐烦的说“你没听到吗？他想自己和我谈”
王砚舟看着姜砚，姜砚没有抬头，双手死死的抱着杯子汲取温暖
“有需要叫我，我就在哪儿”王砚舟指了一下刚才姜砚坐着的地方
等王砚舟坐下
“说吧”季薇很冷漠
但这份冷漠在姜砚听来让他莫名的生出一股勇气，他缓缓抬头，点了一根烟，被呛了一下，他听到了季薇的嘲笑，然后开口说“我不知道邱尚樊跟着我，你说要我接受他给我的钱，再转给你可以的，我要怎么见到他？”
季薇拿出手机翻到一个号码，“打这个电话，你们以前怎么调情的，就怎么对他说，他会出现的”
姜砚看着那串号码没有动，他猛吸了一口烟，咳嗽了好几下，“我，我不能用这种方式见他”
季薇把手机扔在桌子上，笑着看他“呦，觉得对你的小男朋友不公平啊？你”
姜砚及时打断季薇，他怕后面季薇说出的话会让他再次失去好不容易回笼的理智“但我会把钱要过来，等我见到他我就联系你，可以吗？”
季薇没说可以不可以，低着头喝茶，没有给姜砚眼神
姜砚接着说“我，我知道我说我是被骗的，听起来很可笑”他拿出手机翻出保留的截图给季薇看“但事实是，我跟他，这么久，我连他的真实工作都不知道是什么，他说他是做银行保险的，所以经常需要去国外出差，他给过我一个境外号码，我都是联系他那个号码的”
他看季薇没有什么反应举着手机接着说“他带我见过一对老人，说是他的父母，现在看可能是他花钱请的演员，我那时也想过他的父母很开明，知道他儿子，喜欢，喜欢男人，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一味的夸赞他，我以为那就是正常的家庭相处模式”
姜砚说完喝了一口茶，烫得他卡了一下，接着磕磕巴巴的说，“小，季瑶，他带季瑶住在，住在那个房子里，说那是他妹妹的女儿，那时候季瑶刚上幼儿园，每天抱着邱尚樊喊妈妈喊爸爸，我怀疑过，但一两次之后他带我见了一个男人，说那是季瑶的爸爸，我们吃过饭，季瑶的表现很正常，所以，”
说到季瑶，季薇的脸上有了点儿表情，她没有打断姜砚，只是猛地抬头看着他，姜砚咽了一下口水
“所以，我起疑了但我没想过他会把自己的孩子带到那个房子里，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就是你来找我的第一次，我对不起你，但我，我是怀疑过，我也找过证据，他的手机是随便看的，连电脑也是，工作文件都是贷款，转账之类的还有各种公司的标，即使我怀疑，我也没证据证实”
季薇盯着姜砚半晌“那他的朋友们呢？”
“我见过徐志，是他的同事，他说因为同性恋的缘故他没有朋友，只有那么一个关系很好，我，我从小没什么朋友，所以我没怀疑过徐志也是演员”
“呵，徐志还真不是演员，徐志是他表哥，他们一个是法务一个是会计，要这么说你还真是蠢货一个，邱尚樊为了瞒着你也真是费了一番心血呢”季薇嘲讽道，她喝了口茶看了一眼手表“现在就给他打电话，开免提，我会录音，不要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姜砚终于将目光给到王砚舟，其实在谈话的过程中他一直在用目光扫王砚舟，他这番话一是为了解释，二是讲给王砚舟听，姜砚觉得自己奇怪又可怜，二十分钟前还因为王砚舟的欺骗感到愤怒，现在却只剩下希望王砚舟不要离开他不要相信季薇的焦灼和卑微，他冲王砚舟讨好的笑了笑，示意王砚舟过来
他拿过王砚舟的手机自然的解锁拨号
季薇打开录音，让姜砚把手机免提打开放在桌子上
“哪位？”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又阴骘的声音，王砚舟皱眉
“邱尚樊，我”
邱尚樊很激动“石头！是石头吗！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王砚舟罕见的和季薇在今天同样的露出嘲讽的哼声，季薇是纯嘲讽，王砚舟还夹着一丝怒气，姜砚在桌子底下用手蹭了蹭王砚舟的手背接着跟邱尚樊对话
“我在兰城，我，你在哪里？见一面吧”
“我，我马上去兰城，告诉我我去哪里找你好不好，我离婚了，你原谅我，我跟你解释所有的事情，你不要走，我们去新西兰结婚，我们再也不分开了”语气很是急切
姜砚小幅度的看了看王砚舟的表情“你，你什么时候可以过来？”
“明天,不，今晚就可以，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姜砚看了看季薇，季薇抬着下巴示意他随便找个地方
“我在一个酒吧里等你，在铁桥边上的六里路，叫默”
邱尚樊没有出声，只有粗重的呼吸声透过来，过了好一会儿，“石头，你是不会骗我的对吗，你不会撒谎，你打电话是因为要原谅我了对不对”
姜砚硬着头皮回复“是”
这次的答复要快很多“晚上九点，我来找你，我带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