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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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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连接迷雾尽头的海,利耶尼亚湖完全称得上是交界地最核心的陆上水体。蓝色的湖水映在眼底如同浸了霜的绸缎,泛着股冷清清的艳。

阳光如同掺了金粉的琉璃,碎在湖面上。灵马的蹄子哒哒靠近,平静无澜的水面发生改变、水中倒影被揉碎又拼起,洇开一圈圈荡着粼粼波光的涟漪。

她似乎变得更耀眼了。

他们有多久没见面了呢?达利安遥遥注视着她,从那头与自己颜色相近的头发到肤色,再到那双他曾深深凝望过的眼睛。

他对她的思念是如此绵长,恰似灵马蹄下蜿蜒的水纹,在微风中不断生长。

很快,他注意到她今天并没有戴那顶艾尔登王冠。

“哎呦——真是大胆~”女人轻轻拽动缰绳,停在木屋前,“看到我来你竟然还敢坐在原地不动。”

木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推开,达文一手端着木盆一手拿着根方巾,替哥哥接过女人的调侃:“他今天一大早就坐在这儿等你了,现在能不能顺利站起来都说不准呢。”

诺丽纳听后笑嘻嘻地朝他歪歪头:“真的?”

话题中心的男人无奈地轻叹一口气:“当然站得起来。”

她来回捋了捋灵马银白色的鬃毛:“邀请你和我一块乘马,一般人可没有这份殊荣。”

“看来要辛苦托雷特了。”D将手轻轻抚向灵马的耳尖,那双与地面几乎平行的耳朵在他掌心扑棱棱抖了抖。

“上来吧。”诺丽纳往前挪了挪,给身后留出足够空间。

D握住她递来的手,没有任何隔阂的肌肤相触让他的思绪短暂停滞了一会儿。

“那我们先走咯!”

达文抱臂倚在门框欣慰地点点头:“嗯,玩得开心。”

然而坐在马鞍上的哥哥此刻动作却略显僵硬——那双常年握剑的手一时竟不知该放在何处,最终只虚虚扶住女人的腰侧。

托雷特似乎察觉到主人的心情,轻嘶一声便迈着轻快的步伐沿着利耶尼亚湖岸前行。

他们沿着湖岸线慢慢前行,远处达文的身影已经缩成一个小点。诺丽纳向后靠了靠,猎人的气息萦绕在周围,是某种皂角的干净味道。

“这次怎么会突然回雷亚卢卡利亚,出什么事了吗?”猎人的声音擦过她耳尖,诺丽纳能感觉到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像雨夜传来的闷雷。

她偏过头,发现他淡金色的睫毛近在咫尺。

“别提了,处理了点关于起源派和拉兹利教室有关的事。啊……真想把我的脑子回炉重造一下,我果然还是不擅长处理那些复杂的政务啊。”

湖畔的芦苇丛中惊起几只辉石萤火虫,纵使腹部的青色由于辉石化的影响已经失去诱导的魔力,但亮晶晶的依旧很漂亮。

“没想到虾哥当初的住所还能派上如今的用场——”她将脑袋自然而然地往后倚了倚,“你和达文在这里会住多久?”

“大概还会再住上一段时间吧,前不久我们从盖利德回来,达文看上去不太想短期内再去那里。”

“为什么?盖利德还有很多死诞者吗?”

D轻轻将下颌搁在她的发顶,语气中不觉带上几分笑意:“倒也还好,他或许只是被那里的乌鸦和狗追出心理阴影了。”

“呀!你们有受伤吗?我这里还有些腐败苔药——”

“放心,”D拍了拍她的手背,“没事的。”

“哇……盖利德的乌鸦和狗。”女人的声音露着明晃晃的感慨,“谁被追谁知道。”

轻快的笑声传至她耳畔:“看起来你也被追过。”

“哈哈——”她一字一顿道,“不止一次。”

“嗯?”

“有次我骑着托雷特都差点被那个大乌鸦追上,要知道整个交界地能跑过托雷特的东西简直屈指可数,哦,盖乌斯骑的那个猪要算一个。”

猎人好奇道:“那是谁?”

“我在幽影之地遇见的一个骑着野猪作战的白金之子。”

“听你的语气似乎不是什么美好回忆。”

诺丽纳生硬地咧咧嘴角:“盖乌斯会重力魔法对我而言倒没什么,毕竟艾丝缇和坠星兽物我又不是没打过,可他骑的那头野猪比黄金河马还猛!”

灵马听罢打了个响鼻应和,女人边回忆边伸出一只手开始比划:“野猪,熊,乌鸦,狗,狼,山妖,指虫,死诞者,腐败眷属,掳人少女人偶……天呐,不回忆还好,一回忆这也太心酸了!”说着,她立即用手揉了揉灵马脖子上的鬃毛,“妈的,我们两个实在是太厉害了托雷特,被这么多东西追过还依旧活蹦乱跳的!”

“你受苦了。”达利安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她的后背完全贴住猎人的胸膛——以往他总是穿着冰冷的孪生铠甲,但今天他没有。

即便是大好的晴天,利耶尼亚湖的上空也会飘着层朦胧的雾气,暖风裹挟着湖水的清冽拂过两人的脸庞,诺丽纳没束起来的浅香槟色的发丝随风飘动,扫过猎人的脸颊,那股痒痒的触感便一直蔓延到心底。

许是终于再次看到亚坛高原以外的景色,托雷特也兴致勃勃地绕着湖边兜了个大圈才在一处长有青苔的遗迹旁停下。

D先一步翻身下马,伸手将她也拉了下来。

他眯起眼环顾了一下四周:“可惜这里没有新鲜的罗亚果实让它吃。”

“那就先好好休息一下吧。”说着,她抚了抚托雷特沾了些小水珠的鬃毛,一阵蓝色的光点出现又消散,灵马也跟着回到哨笛之内。

两人并肩走在水面之上的空地上,谁也没有说话,唯有轻柔的风声与彼此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手背相撞,达利安蜷了蜷自己的手指。

诺丽纳目不斜视地将手摆到他掌心的位置——一个即便不用专门去看也能准确握住她的手的位置。

达利安在她转头的瞬间望进她的眼睛,那里有他曾经见过的未来。

很快他便顺从了自己的心意与她十指相扣,只是她无名指上的契约戒指源源不断地传来微妙而又难以忽视的硌感。

“还记得那里吗?”女人朝不远处的一座湖中凉亭的方向抬抬下巴,“我们在那一起打过一只先变巨型鳌虾再变接肢贵族的仿身泪滴。”

“我记得当时附近不止一只鳌虾。”

诺丽纳极为认真地点头附和:“除了仿身泪滴变的,还有三只真鳌虾。”

久远的回忆浮上心头,猎人也不由得出声感慨:“很难想象那么座小小亭子周围竟然会围着三只巨型鳌虾。”

“是啊!”或许共患难的记忆总是更为清晰,她的脑子也跟着回忆起当初的情景,“幸好当时我已经学会帚星了!不然我们就要一起葬身虾腹了。”

“黄金律法保佑。”

“哈?”女人闻言朝他转过身子,“那我觉得我更该感谢好学的自己和瑟濂老师的教导——猎犬步伐保佑,辉石魔法保佑。”

猎人没忍住笑了笑:“你现在可是黄金律法体系下的艾尔登之王。”

她不以为然地轻哼一声:“我能成功修复黄金律法靠的也不是黄金律法的能量吧?”

信奉基本主义的死诞者猎人这回罕见地没有附和她的话:“无论信仰与否,黄金树的赐福都会平等施予受它照耀的存在。”

她正了正神色:“什么意思?”

“沐浴在黄金树光辉下的交界地众生,即便是绝不容于黄金律法的死诞者,也会获得律法的赐福,在体内积蓄相关的能量。”

诺丽纳停下脚步,这番话于她而言并不算陌生——拉达冈在教她黄金律法原本中的理论时也说过差不多的,但她当时没放心上。

“从你见到黄金树的那一刻起,你就得到了黄金律法的赐福与庇佑。”D看着她愈发严肃的表情,沉吟片刻后补充道,“不过因为法环破碎的原因,律法的赐福也大受影响,所以归根结底还是你自己的能力让你最终成为了艾尔登之王。”

诺丽纳无法反驳他前半部分的话——她无比清楚自己靠卢恩获取到的能量都源于哪里,就算是深埋地底的永恒之城,怕是也受到黄金树根的影响。

想到这,她喉间泄出一声呵笑,又顺势踢走脚边的小石子:“难怪无论是卡利亚还是雷亚卢卡利亚的人,都认为黄金树遮挡了星空,替黄金律法束缚了他们的命运。”

“你也开始相信命运了吗?”

“……信与不信又有什么区别?反正都得吃饭睡觉。”

“‘吃饭睡觉’。”他轻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待到他们坐在小凉亭内后,他发现女人手里多出来一坛酒。

“走累了。”她撇撇嘴,又掏出两个金色的小杯子,“就算是黄金律法的王也还是得吃东西喝东西。喏——”她将其中一杯递给面前的男人,“给你。”

“说起来,前阵子我和达文遇到了一个光头男。”

她捕捉到他嘴里的关键代称:“帕奇?”

“嗯,他自称是你的好友。”

她举起杯子轻碰了下他的:“真够厚脸皮的,不过倒也是他的一贯作风。”

似乎在犹豫到底该不该说出口,猎人的嘴唇嗫嚅半天也没能说出什么清晰的字词。

“干嘛在我面前吞吞吐吐?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啊。”

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目光透过杯沿上方望向她:“他说你很想纳侧室。”

一口酒闷在喉头,呛得她立即飙出眼泪:“咳、咳咳——什么?!”

D赶忙伸手拍她的背帮她顺气。

“你有点语出惊人了。”她挥挥胳膊示意自己已经缓过劲儿来,而后那对深邃的眸子里划过几分促狭,“达利安,你是想给我当侧室吗?”

眼见对方抿起嘴不作回答,她伸出手肘拐拐他的胳膊:“喂,你耳朵红了——心里不会真这么想的吧?”

鬼使神差地,猎人喉头一滚回应道:“我还没给人当过侧室。”

微妙的氛围犹如暮春里半凋的紫藤,残花垂在廊下,风过时微微颤动,带着点将歇未歇的缠绵。明明已近凋零,偏还留着若有似无的香气萦绕在鼻间,撩拨得人心痒痒却又抓不住那一丝缥缈。

她蓦地开口发问:

“你想当吗?”

“你会纳吗?”

一只蜻蜓猛地从水面掠过,带起阵很快平息的波纹。

“我现在过得很好,”诺丽纳边上下点头边不自觉地咬了咬自己的唇瓣,“……我愿意和他在一起。”

听到这样的回应,达利安将视线重新落回手中的酒杯,微笑着将话题换成别的:“这个味道和我们第一次喝的那坛很像。”

那是他曾从流浪商人手中买来的,酸涩的麦香混着野蜂采集的花蜜,在舌尖绽开春日林间的气息。

蜂蜜酒随着女人的晃动在杯子里面泛起琥珀色涟漪:“今天喝的这个是我特意让罗德尔的酿酒师做的,不过味道还是有些区别。”

猎人仰头饮尽最后一滴,指尖无意识摩挲杯沿:“今天的酒味儿似乎更重一些。”

说完,他才惊觉两人不知何时靠得极近,但她脸上没瞧出丝毫醉意。

湖风裹着她腕间的落叶花香掠过猎人鼻尖,她抬手将他鬓边滑落的散发重新拂至耳后。

“别小瞧我的酒量……”异色的瞳眸里流转着不可言说的情愫,诺丽纳深深注视着他,“你那天买回来的蜂蜜酒的度数很难让我喝醉。”

D的眼角猝然一颤,一切声音都渐次消失,只有心底传来久久不息的轰鸣,满满当当挤在胸腔,半点缝隙也不肯留。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闷胀堆积在心头,仿佛刚才喝下的酒液全然流向此处,蜂蜜的甜味将内壁涂满,酒精微妙的刺激使他不至于完全失去思考能力。

他略微张开嘴,缓缓地、缓缓地——如同被什么给狠狠挤压住胸口一样,缓缓地深呼吸了一口气。

D目不转睛地回望住她,他知道她也会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就像他已然了悟她的弦外之音:“你送我的那两条发带上的赫拉克勒斯结从未有过磨损。”

珍珠扣般大小的白点因她扭头的动作迅速划过她的眼角,远比湖面上偶尔飞过的蜻蜓还要晃眼。

按说草丛里不该有这种冷冽的闪烁。

卷翘的睫毛耷下又抬起,女人的眸子里藏着整个利耶尼亚都比不上的无边水色:“你喝醉了吗?”

猎人微微讶然,朝她也眨了下眼:“没有。”

“我也没有。”

酒杯悄然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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