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笙昏迷三天,刚醒来没多久便毅然下了床。如水的月光倾洒在宗门后山的小路上,他们缓缓踱步于此。皎月当空,星河摇曳,静谧的夜,唯月色与心交相辉映。
方玄青见叶白笙一直沉默不语,率先开口道:“刚醒就出来走动,那位阁主跟你聊了些什么?”叶白笙露出一抹温暖的微笑,轻声道:“其实没说什么。对了,你什么时候回魔界呢?”方玄青满不在乎地回应:“不知道啊,难道你又想赶我走?”叶白笙苦笑一下,说道:“那倒没有。只是等你回魔界之后,我想给你个惊喜。”方玄青微微皱眉,心中暗自疑惑这家伙一醒来怎么如此奇怪,思考片刻后说道:“这几日就算啦。”
叶白笙走得有些累了,便找了块石头坐下。他抬头看着月亮,悠悠说道:“明日你就回魔界吧。我这个小宗门可养不起你这尊大佛。”语气中满是调侃之意。方玄青望着叶白笙,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却并未言语,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月光洒在身上。
-天玄宗-
叶羽静静地坐在叶白笙住处的门槛上,不动声色地望着天空,眼神中满是思索之色,似乎在纠结着什么难以抉择的事情。玉溪看着叶羽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便欢快地跑上前去:“嘿!师姨,在想什么呢?”
叶羽转过头,看向玉溪那满含关切的脸庞,缓缓说道:“要是哪一天,你师尊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而且不认识你,也和你没关系了,你会怎么做?”玉溪被这个问题问得愣住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突然,叶羽好像坚持不住似的,突然哭了起来:“我该怎么办?……”玉溪见她一哭,顿时慌张了起来,急切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叶羽平复了一下情绪,从头到尾将事情讲了一遍。“事情就是这样子的,你师尊要用他的命来换那位神,可是这样……我如亲哥哥的师兄……”叶羽是天玄宗前任掌教救助的孩子,自从前任掌教离去,叶羽能依靠的只有叶白笙了。
“呼——师姨,你还记得我是怎么来的吗?”叶羽回应道:“记得啊,你上山前是修道世家的小姐……嗯?”叶羽好像想到了些什么,怔怔地看向玉溪。玉溪露出一抹洒脱的笑容:“哈哈……现在没有什么世家小姐,我是天玄宗掌教首席大弟子。”
玉溪出生在修道世家,家族十分优渥。然而,嫂子患癌,花了很多钱最终还是没挺过来,母亲照顾年幼的侄子,父亲天天抽烟喝酒赌博,现在是哥哥赚钱维持家里的资金。再后来,玉溪的魂魄脱离了那个家,躯壳却留在了那里。
“有些时候我在想,要是一切都没发生。我依旧是家里人心中亲爱的公主,还是那个任性的小姐。”如今凡尘已退去,一切都过去了。
“所以师尊要把这副躯壳还给那位神,重铸神魂的东西都有,只是不想让他这么快走…”
叶羽点点头,“没错。”
第二日清晨,天玄宗门门口。叶白笙早早地便将方玄青送走。方玄青看着叶白笙这副迫不及待要把自己送走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你最近要好好养伤,有事情用传讯符随时叫我,我都在。”
叶白笙淡笑着回应:“好好好,会注意的,回魔界好好管理,做好你的教主。”
方玄青看着眼前依旧虚弱的人,心中五味杂陈。他轻轻地抱住叶白笙,感受着他的体温,这是一个小心翼翼的拥抱。
这次,叶白笙没有推开方玄青,任由他抱着。叶白笙轻声道:“你该走了,不然待会有人路过这看到就不好了。”
方玄青把头埋进叶白笙的颈侧,说道:“嗯……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要多注意点,你现在身体有些差……”
叶白笙无奈道:“好了好了,我没事了,可以放开我了吗?”
“好。”
双方告别后,叶白笙找到叶羽。“师妹,还有几天,要准备的东西有多少了?”叶白笙问道。叶羽假装自己很忙,“那些东西我已经叫人去找了,应该很快就可以了。”叶羽勉强地笑着。
叶白笙露出一抹微笑,摸了摸叶羽的头:“真是辛苦了。”
叶羽摆手道:“没事没事,师兄那你接下来这几天打算干嘛呢?躯壳更换神魂,就约等于换了一个人,你……就会…死…不好好享受接下来的时光吗?”
叶白笙微微摇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淡然:“有些事情,必须去做。我已做好了决定,便不会后悔。至于这几天,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我会把宗门的事务安排妥当,让天玄宗能够继续稳定地发展下去。”叶羽看着叶白笙,心中满是担忧与不舍,但她也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师兄的决定。“师兄,你一定要多为自己想想啊。”叶羽轻声说道。叶白笙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
白梵净我把儿子还给你,方玄青我把白笙还给你。
-转眼就这样过了三天-
叶羽阁,阁内。
叶羽凝望着窗外的夜色,满心的愁绪如这深沉的夜幕般难以化开。她喃喃自语道:“已经不能再拖了……我留不下他了,怎么办。”目光缓缓移向满屋的物件,“神魂重铸……”这几日,叶白笙已然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对外宣称闭关,可实际上,他是要把这副躯壳还给另外一个人。叶羽很清楚,一旦此事发生,再次回来的他将会变得陌生无比。她的心中充满了不舍与无奈,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让她难以呼吸。她试图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可是她也明白自己阻止不了。叶羽已经尽可能地留住叶白笙,已经拖延了三天,也该放手了。叶羽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思绪在这寂静的夜里飘荡,她多希望能找到一个办法,留住那个熟悉的叶白笙,但她知道,这一切或许只是徒劳。夜风吹过,吹起她的发丝,也吹乱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