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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老者巧言算天机,鱼粉俘获宫主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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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重险些惊掉下巴,悚然僵在原地如遭雷劈。

姜昳面色不善地付之一哂,字几乎是从齿缝一个个挤出来:“我看谁敢。”

单笑薇轻嗤,“你连无极都拿到手了还矜持什么?”

魏长面眨巴着好奇的大眼睛,装模做样地捂住耳朵。众人浑身不自在地昂首扭头,眼神乱飘着不自禁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迎接某种惊天秘闻。

姜昳身正不怕影子斜般无所顾惮地回敬,“前辈对我应该有什么误解。”

“误解?”单笑薇反问,“倒也没有什么误解。”

“你手中的发带名为‘无极’,向来是历任迁隐流主的身份象征,若非前任流主身死从不轻意易主。”姜昳听至此处蹙额不悦,圈着众人的细带微颤,单笑薇话语不绝。“虽说贵派素来人丁零零,纵是王游兰死了,可她仍有师姐师兄人中龙凤,承接‘无极’继任流主的重任如何轮得到你?”

“你这疯婆娘好歹毒,平白无故诬人清誉,除却你的一家之言你可还拿得出实证?”汤寻最见不得英雄落难,依他之见姜少侠分明年少有为,正心中愤懑自当仗义执言。

“嘴巴放干净点,怎么对宫主说话的!”涂月咬咬牙装模做样威胁道。

单笑薇摊开双臂,语气平缓:“证据?还需要什么证据,‘无极’能出现在他手中便是最好的铁证。”

“哧…”姜昳阴沉着脸,喉中发出一声有些变调的嘲笑,“这无极是她强留给我的,你想说什么?”

“我说的你一清二楚。”单笑薇神色肃穆轻声道。

姜昳置若罔闻,薄怒冲单笑薇低吼:“打什么哑谜,你方才说她…”话至此处,他面色苍白一瞬,双目含红忽然噤声了。

“迁隐流拜师条件严苛,招收弟子在精不在多。需天资聪颖,根骨奇佳,资质上乘,丰容貌美方得入选…”她视线定在姜昳身上,语速加快,“而你痴顽愚钝,禀赋低劣,和前三个条件都不搭边,唯独胜在颜色好。如不是王游兰昏头,你这等庸材何以跨进迁隐流的大门。”

“可气可恶,你个妖妇一再拨弄是非!”言罢汤寻势要抽剑向她,剑未完全离鞘中途被匕首击退。

“你这是何意?”汤寻出乎意料地瞪向白亦萧。

白亦萧回撤锋刃,只道:“再等等。”

“等什么!”汤寻愤慨急道便要挣脱。

一抹银针悄无声息地没入肩背。他扭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尚晚青,尚晚青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汤寻的肩,“好戏才将开场还不到行侠仗义的时候。”

邱重想起早些年自己在王府的际遇,已是平生一遭见所未见。不成想一家更比一家强,侯门秘讳相比今日之闻倒是小巫见大巫。

“你逾矩进入迁隐流一事先按捺不表,你又是如何一路越过师叔师伯承接无极也暂且不提。单说你不知廉耻妄图以下犯上,说你不守孝道每每好为事端,说你不奉师命以致天人永隔。”单笑薇双蛾慢抬乌瞳铄亮,故作惊奇的笑容于面上愈放愈大,直到最后盯着姜昳惨白的脸滟红的目,朗声大笑轻摇着头反问道:“如此‘三不’之罪你不知?”

姜昳未再及时回呛,室内一时落针可闻。只见他仰头面目隐在半片阴影之中,下颚紧绷喉结微动,“…我恨她。”单手覆上眉端一滴清泪快速滚入鬓角。

“因为有她蜚声在先,如一座碑湮灭后继所有的光辉。”他强调道,“这便是我憎恨她的原因。”

“那你不必再恨了,因为她死了。”单笑薇和颜悦色,“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你没听她的话把她害死了。”

“够了…”眸子在暗处闪烁着细碎的光,他打断道。缠在众人身上的带子颤抖着收紧,彼此牵连的细带荡起阵阵波浪,直至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小,尚晚青感受着手腕上的力道逐渐软绵,最终滑落在地上变成一条平平无奇的靛蓝色的发带。

尚晚青撤回汤寻身上的银针,汤寻嘴角下垂丧气道:“搞什么,闹半天真是个吃软饭的。”一挥肘语声气闷:“你俩下次暗地里有什么谋算能不能事先招呼一声,通个气。别总把人当傻子。”

“她没死。” 恨意和笑意一切纷杂的情绪俱退,姜昳执拗地纠正,“她不会死。”

单笑薇耸一耸肩,“随你怎么想。”

“那夜你也在。”姜昳正视她,“你究竟是谁?”

“是啊。”单笑薇的目光放空,不再有攻击性。“那夜寒风呼啸,漫天飞雪。地动山摇间雪海覆面压来…满目令人窒息的白色中,忽然窜出一道蓝色的影,她把无极给了你。”

“我没见过你。”姜昳抿了抿唇,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真想知道?”

那边涂月就着鱼缸里的水,简单洗好绢帕递给单笑薇净手。

单笑薇有一下没一下随意地擦着,皮笑肉不笑道:“三千赊款。”

姜昳近乎被她磨到没了脾性,失笑道:“你可真是个赖子。”

风竞雪慈蔼的笑眼从单笑薇手上移开,只道:“月华丝吹毛断发,铁骨功金石之坚。人云无境有姿韵三流,迁隐,涤尘和守拙。迁隐杳无踪迹,无人可寻;涤尘宗门庞大,功法刚猛;守拙法教严明,主善为师。”

姜昳一点即通,“你是涤尘流的人。”

“我们之所以和另外二流统称姿韵三流,全系初代的三位开山祖师关系紧密。轮到第二代,三流往来渐少。且另外二流皆有定所,唯独迁隐行止难测。就是我见到二流的新任流主,也难一眼辨认。”恍如隔世,他又想起那空灵的声音。

昔年黄昏暮雨下,气质如兰的女子半躺在摇椅上乘风纳凉,留他在微雨中稳扎马步。宝缨伞上宝相花,伞沿倾斜少许,竹竿捶挞他的小腿和臂肘,肌肤泛起阵阵麻意,虽无痛感却足够醒神。

“今日有客来访。穹游心法你还不熟练,屏气凝神再练两刻。”说罢她咬着苹果撑伞远去,虹销雨霁中靛蓝色的发带随风飘摇。

他知道这带子能伸缩延展,软硬兼备。从前他犯错时无极总会圈地成牢,好令他反躬自省。那时候的他费尽脑筋也越不出这此起彼伏的蓝色高墙,那时候的他无论置身何地也从不落泪。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心甘情愿地叫她师傅,大概是从她阻止他替母寻仇开始。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愿再仰视她,永远跟随她身后?大抵是目睹她负伤在身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时候,大抵是看别的男人对她笑自己却只能虚伪作态的时候,大抵是想赢过她,要她也对自己言听计从…大抵是……他也想走在前面,低头就能看见她。

“涤尘流令行禁止门内子弟出师后自作门户。”他心中想这疯婆子嘴里没句老实话,可终归有句话她说的不错。

姜昳微笑复道:“原来前辈是涤尘流叛徒啊。”

他的确是个孽徒。

无极已解,单笑薇对姜昳的冷嘲热讽不作理会,单看向风竞雪道:“翠徽山老儿不讲求成仙了道,反下山掺和俗世尘缘倒也有趣。”

“顺应天地之道,道法自然修正果。”风竞雪捻须点头,“小老儿在此只为遵循天命,候一有缘人,化解一年后与天下人相关的一场厄难。”

魏长面两眼冒光,小声嘀咕:“风爷爷说的有缘人,该…该不会就是我吧。”

涂月扬掌一拍魏长面的脑瓜,“想什么呢?你可是我们琉璃宫的少宫主!能跟这打哑谜的牛鼻子老道士有什么瓜葛。”

单笑薇道:“犬子经你照料,算我欠你个人情。”

“小少主聪颖活泼,人人见之心生怜爱。既讲人情,不若…”

“一码归一码,有关我和敕罗门赌约的事宜,免谈。”单笑薇打断道。

风竞雪淡笑不语,平缓的目光却移向白亦箫。

白亦箫一阵莫名,心随意动便坦然回视道:“敢问前辈那有缘人是谁?”

“一个眼尾红痣的小姑娘。”他掐指问卜,“依照她的五行四柱来看,该是这两日了。”

“呵…”单笑薇饶有兴趣地上下一打量风竞雪,由衷评道:“十几年前见你还是个半路出家的蹩脚道士,如今看来也有几分仙长风范了。”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制心一处,无事不成。”风竞雪笑道:“正巧单宫主和这位白少侠也是有缘人。”

“是么?”单笑薇懈倦地轻掀眼帘,目光划过白亦箫直指后面的尚晚清道:“可我觉得我和这位姑娘比较有缘。”

“那个…诸位。”适时邱重清嗓道,“结交会友之事择日不迟,现在不如先想办法出去。”

“精铁,内壁钢铸,神锋利刃斩不破。”仲春抬目望向众人头顶横亘的铁栏。

邱重跟着向上看去,心底默然寻思,方才她与刘吾义交锋时所使的赤金巨弓已是勇猛无匹,竟能连弩劲射,箭风直接掀去刘吾义小片头皮,且直射笛秋色要害时,箭镝斜擦铁栏终是歪斜半寸命中目标,人影径直消失,铁栏杆却丝发未损,这神锋想必是雕翎箭,而利刃便是巨弓上的金刀,如此神兵利器也毫无办法,思及此处不禁一阵苦恼。

“百炼钢难敌绕指柔,月华丝可解困境。”单笑薇道。

“啊。”邱重喜道,“那只好有劳前辈破局了。”

“……”一时仲春,涂月都闷不做声。

单笑薇也不答语,邱重微感困惑:“可是有何难言之隐?”

“我现在饿了,无力聚气催功,运不起月华丝。”单笑薇语气平平道。

“这…”邱重略一摸索前襟,随即面露赧色朝白亦箫等人看去,“大家可曾带果腹之物?”

白亦箫微微摇头,单笑薇已先声道:“别的不行,我要吃面。”

“什么?”汤寻愕然好笑:“我们现在是坐监不是赶集,上哪去给姑奶奶您找面。”

邱重有些犯难,不死心地问道:“别的不行吗?”

单笑薇背过身不与商量,“想不想出去你们自己看着办。”

汤寻恼火一踢水缸泄愤,“都什么关头了,还摆臭宫主架子。”

涂月伸手将汤寻推了个趔趄,“不懂别添乱!谁乐意生死危亡之际还得吃碗面干架。”

“好好说话,动手作甚?”汤寻指着涂月嚷喝道。

涂月双手叉腰逼近,“就动手了,怎么着吧!”

眼见二人即刻就要剑拔弩张,尚晚青素手拨了拨池水,抬眉道:“琉璃宫主,鱼脍吃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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