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昭子罪恶地感到了放心。
她不熟悉这个未来姐夫,也谈不上多喜欢,只要不是自家人出了事,她就不会太在乎。
刀子不落到自己头上,谁会感到恐惧?
她越想越觉得西川谅的话有道理,若是家里有人出事,父亲母亲不会如此冷静。
“昭子!”一位男士快步走过来,动作急切中带着关心。
这人是小林昭子的二哥、小林家的次子英树。
见西川谅也在,他招呼了一声:“还有西川,待会儿会场里有事,你们两个不要到处乱跑,就待在这里,知道了吗?”
他语速很快,急匆匆的,显然对昭子这个妹妹很是关心。
“二哥,是广田姐夫出事了吗?”小林昭子焦急地问。
“你怎么知道?”二哥英树惊讶地看着昭子,就连他也是才知道消息。
“我看到妈妈去找广田家的人……怎么样了?”小林昭子也不由得有些心焦。
“姐夫死了……但这事你别管,父母会处理好的。”二哥英树道出了真相。
昭子乖乖点头:“好。”
失去新郎的婚礼无法正常进行下去,小林英树显然也为此忙起来了,匆忙又钻进会场的人群里。
西川谅安慰昭子道:“别着急,我们先去拿花吧,待会婚礼开始,新郎迟迟不来,肯定会乱起来,你二哥的话不错,我们找个不会被波及的角落待着,要相信小林议员和静子社长,对吧?”
昭子确定家人无事,情绪也稳定下来:“好。”
西川谅走过去,那支花还在原位,她伸手取走了钢琴上的花,被花朵遮住的景象却暴露在她面前——门口有人在和侍应生争执,那人穿着青色衬衫,还垮了个黑色帆布包,身形好似,西川绫乃。
“我看到绫乃了,过去一趟。”西川谅一把将花塞给昭子,生怕被绫乃溜走,匆忙知会一声,不等回答,便快步走向门口。
昭子伸手欲拦,但想着西川谅来去一趟也快,又想到二哥的嘱托,便只目送,没有跟去。
“绫乃,绫乃!”西川绫乃只顾着和门口的侍应生争论,愣是等西川谅叫了好几声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在这?”西川绫乃见到她,十分震惊,眼中不乏慌张,甚至还后退了几步。
西川谅简要说清原委:“我的好友小林昭子是小林家的小女儿,她叫我来婚礼上玩,你呢?”
“竟然是这样,我的话……我的导师是广田先生,就是新郎。”绫乃捋着锁骨处的黑发说。
“啊……说起来,我还要去催广田教授呢,婚礼马上开始了,他怎么还不回来!”西川绫乃回过神,扭头探向会场外,急的跺脚。
“广田教授他去哪了?”西川谅问。
“吸烟室,他是个老烟鬼。”西川绫乃皮笑肉不笑地扯着嘴角,很不客气地这么评价自己的教授。
“但是!现在这人非拦着我不让我过去,新郎马上就迟到了,我得去催一下,小哥,你到底拦我干嘛啊!”西川绫乃急的不行,甚至有点慌乱。
而这个年轻的男侍应生看起来也很急:“不行啊,经理叫我看着这里。”
西川谅扶额。
“广田教授怎么结婚都这么不上心? 还需要你来提醒他,这些应该是他自己的事情吧。”她故作不解,直言道。
“我们做学生的,总要对导师多尽心嘛。你也是,怎么说话没大没小的,快和你的朋友一边玩去吧。”绫乃轻轻推了推她的背部,“别操心这些了,姐姐我啊......能处理好这些。”
西川谅眼睫低垂,她觉得今天的绫乃对她有点抗拒。
“哎呀,我感觉也没什么着急的,教授的婚礼,如果他不来,就说明他不重视,你也不用重视;如果他来了,那就是他很重视,也不用你操心啦。”西川谅一番话绕来绕去,意在劝绫乃别掺和进去。
绫乃思考之际,被西川谅半推半就地拽走,谅突然揪着帆布袋的包带发问:“你挎的这帆布包是干什么的?”
婚礼上,甚至稍重要一点的庆典上,都很少有人会用帆布包这种外形朴素,实用意义大于装饰意义的东西来搭配。
“这是帮广田教授装东西的,西服口袋装了东西会变难看,他就叫我替他单拎一个包。”绫乃拍了下包解释道。
西川谅目光略过包身:“这包里似乎也没装什么东西。”
“烟盒和打火机都叫他拿走了,也就不会太沉。”绫乃表示。
绫乃瞄了一眼包内,语调冷淡淡的:“哦,还没拿完,还有包烟。”
西川谅也瞄了眼,蓝色包装的烟盒。
她转移了话题:“刚才,你听到钢琴了吗?”
“哈?有弹钢琴吗?”西川绫乃很惊讶。
“昭子弹的,刚弹完的时候,我都看到你了,还以为我看错了。”
看来,昭子弹琴时,她不在会堂内。
也难怪,西川谅开始时没看到她。
“西川姐姐——”
身后突然传来稚嫩的叫喊声,两个西川同时回头。
叫人的是个穿蓝西服戴红领结小男孩。
“柯南?”两个声音重叠,三人都是一惊。
小男孩显然对此情此景感到疑惑。
西川谅率先反应过来——柯南一直跟毛利小五郎侦探在一起,毛利小五郎又是广田教授以前的学长,而绫乃是广田教授的学生,所以,他们是互相认识的。
“柯南君,我们是姐妹,她叫西川绫乃,我叫西川谅,所以,你叫我们什么事吗?还是毛利先生有什么事?”西川谅问道。
“啊……呃……”柯南难得磕巴了,方才打好的腹稿统统不适用了。
他内心的工藤新一在苦笑:
是了,这个熟悉的调调,就是西川谅了,和小林昭子齐架并驱的,类型不同,但同样非常难搞的学姐。
但尝试还是要尝试的。
“是毛利叔叔啦,他说有事想问问绫乃姐姐。”为了区分,柯南把称呼由姓改成名。
“毛利侦探?”西川绫乃似乎很疑惑。
“嗯!”,柯南的声线稚嫩又可爱。
“广田先生出了什么事吗?”西川谅故作无知地捅破窗户纸,她很好奇柯南的答案,这个孩子是怎样看待这个事件呢?
在毛利兰的叙述里,柯南是个很聪明的孩子,热衷于当侦探,常常跟着毛利小五郎先生穿梭在案发现场,还会为破案提供帮助。毛利兰自然不会夸大或者欺骗,那么,柯南必然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
不去看新娘子,反而和毛利小五郎侦探待在一起,还疑似去了凶案现场,现在又过来帮毛利小五郎传信叫人。
假如性格如此慧敏早熟,他会知道什么吗?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
绫乃转头看向西川谅。
柯南奶声奶气地反问:“谅姐姐怎么知道是广田先生有事呢?”
“昭子的二哥告诉我的。柯南君,到底发生什么了?”谅问。
此时,一位青年冲了过来,抬手亮出警察手册,名字是高木涉,职位是搜查一科强行犯三系巡查部长。
“柯南君,哪位是西川绫乃女士?”青年上来便问。
“我是。”绫乃下意识举手。
“我们有些话想问您,劳驾您走一趟。”高木警官客气有礼地说。
西川谅面色一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高木带着几人离开会场,西川谅见状也跟着混进去。
几人来到吸烟室门口。
毛利小五郎和搜查一科的几位警官正在吸烟室门口交谈。他们身后挡着警戒线,室内,鉴识科的人正低头工作采样。透过半掩的门,可以窥见室内飞溅的血迹,现场似乎很残忍。
高木警官介绍说:“目暮警官,这位就是西川绫乃小姐。”
目暮警官扭头,却发现多一个人:“她旁边的呢?”
高木看着不知怎么跟来的西川谅,脸色慌张。
“我是绫乃的妹妹,西川谅。”西川谅向这位警官先生点头示意,作了自我介绍。
毛利小五郎瞪大了眼睛。
他参加帝丹高中的学园祭时,见过西川谅。毛利兰对这位学姐很是推崇。不过毛利那时没有过多在意。至于绫乃,他在会场和广田教授交谈时见过。
他知晓两人的姓名,却从没把两人联想到一起过。
他挠着头:“啊?真是巧合,没想到你们俩是姐妹。可除了姓氏相同,长得也不怎么像啊,而且你们怎么没一起来?”
目暮警官在一边不做声,等待两人的回答。
明明是警官们传来的西川绫乃,毛利侦探却是先提问,而且警方似乎也对此没有异议。
看来他深受警方信任呢。
西川谅对这略显冒犯的问题答得很坦荡:“我们是重组家庭啦。本来不知道对方在会场,遇到也是巧合,刚一见面还就被您叫来了。”
绫乃原本一直盯着吸烟室门口的警戒线不说话,现在才突然开口:“广田教授……怎么了?”
目暮警官直截了当:“广田被杀了。叫你来是想询问,听说你是他的得意门生,对他很了解,广田先生平常是个怎样的人,他在会场时都发生过什么。”
绫乃似乎很是震惊,她一只手轻轻抓着西川谅的袖子,缓了好一会才消化这个消息。
毛利小五郎盯着绫乃的一举一动。
静子夫人在案发第一时间找到他,要求他只要今日内破案,将影响降到最小,就会给他一笔丰厚的委托金。
对于小林家而言,声誉十分重要,不仅关系到议员的声名威望,也关系到静子夫人名下公司的发展。毛利知道这是相当重要个机会,自然准备全力以赴。
他简单侦查现场后,并没有发现明显线索,但根据会场里对众人的印象,他决定先找到绫乃询问。
绫乃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了她的叙述。
她表示,尽管教授很看重自己,自己对广田教授没有众人想象中那样熟悉。她只是广田教授今年新招的弟子,入学大半年,原本和另一位学长一起担任广田教授的助教,时常帮助广田教授处理各种事务。但学长不久前出事了,于是现在,事情才落到了西川绫乃身上。
作为广田教授的助教和学生,她被邀请参加婚礼,并且还承担了很多事务,包括学校方面的邀请名单拟定、接送教授的亲属等,所以可能在外人眼中她很受看重。
“这你也要负责吗?”毛利小五郎眯着眼睛问,这些显然超出助教的工作范围,显得过于亲呢,加上教授在婚礼上被杀,引起他一些不好的揣测。
毛利小五郎没有说出口,毕竟没有证据,不能擅自揣测女学生与男老师间存在不正当关系。
不过,在场众人都听出了毛利小五郎的言外之意。
“先前的学长是这样的,比起学长我差了太多……总之,教授在学术上很有成就,但平常总是很严厉呢。”西川绫乃讪笑着,作为学生,她不好直接说广田教授的坏话。
西川谅对毛利的揣测感到无语,抛去她对绫乃的了解不谈,单论事实,小林家权势很盛,超过广田家,广田不敢在小林家眼皮子底下搞花样的。
“广田离场之前在干什么?”毛利小五郎问。
“广田教授本来在和其他教授聊天交谈,气氛还挺和谐的,但他突然烟瘾犯了,就出去抽烟去了。
不过,走到门口时松下教授好像跟他说了句话,两人一起出去的,我没跟着。
后来松下教授回来了,广田教授却一直没回,我看婚礼马上要开始,就打算去叫他,结果就碰到了高木警官。”
正当此时,一位警官走到目暮面前,汇报道:“酒店人员已经核查清楚了,根据尸体死亡时间推断,有作案时间且没有不在场证明的有三人,厨师山本先生、园艺师早川女士、还有一位侍应生。”
“据酒店经理说,这位侍应生他不认识,是外面混进来的。”
“就是这家伙。”女警佐藤在拐角一冒头,左手手铐一拽,手铐另一端连在一个侍应生打扮的男人手上。
那人个子跟毛利小五郎差不多,头发散乱,领结歪斜,脚步慢吞吞的,遮遮掩掩地扭着头,脖子也缩着,看着很怯懦的样子,不情不愿地被拉过来。
等他站定,众人才发现,这鬼鬼祟祟的家伙长得竟有几分帅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