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署署长巴不得在贺书晏面前刷好感,一听这个消息,立刻开好逮捕令,亲自带人走了一趟贺宅。
贺青此刻满脸堆笑对着赵署长:“什么风把您赵署长吹来了?”
“请上座,上座。”
赵署长皮笑肉不笑,挥挥手,手下立刻送上逮捕令。
“贺老爷,上座就不必了,跟我们走一趟吧。”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贺青欺压百姓、草菅人命,肆意行凶,特此逮捕,以正法纲。”
赵署长慢条斯理折起纸令,“走吧,有什么话我们刑房再说。”
“您说笑呢,这怎么可能呢?”
“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怎么可能呢?!”贺青大声吵嚷,此刻也不装了。
赵署长使了使眼色,贺青就被架了起来,塞了块布拖进了警车。
小厮跌跌撞撞跑去后院,二夫人哼着曲儿,这几日整个家宅闹得鸡飞狗跳,没一日是安宁的,二夫人往日的嚣张气焰消了不少。恰逢今日日头正好,日头晒得人暖洋洋,笼罩在贺府的阴霾仿佛都消散了。
二夫人坐在梳妆台前,心情颇好打扮着自己不衰的容颜。不满睨向打断自己的小厮。
“慌什么,慢慢讲。”
“夫人,警署那边来人将老爷带走了,说老爷,老爷草菅人明,要老爷去偿命啊。”
二夫人火红的指甲紧扣着桌角,跌坐在椅子上,拽着丫鬟玉婷,颤声道:“去把少爷叫过来,不要让别人知晓,快去,快去!!”
交代完,转身进了内屋,将床边的被褥拉开,掀开暗格,一眼望去全是翡翠、东珠。黄金首饰,随手撤出块布都收拾了进去。
丫鬟办事麻利,不多时就将刚从烟花之地回来的贺胜宁叫到二夫人面前了。贺胜宁还有些懵,开口问道:“娘,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急匆匆。”
二夫人攥住贺胜宁的手腕,“你听娘讲,你爹这是靠不住了,反正贺家也没剩什么好东西了,跟娘一起走,走得越远越好。”
贺胜宁挣脱开二夫人的手,不可置信说道:“娘,您在胡说些什么呢,走哪去?”眼神精神了不少,有些惊讶到酒醒了。
二夫人语气焦急:“你爹叫警署的人带走了,涉嫌故意谋杀,这个贺家要完了,你觉得贺书晏那个狗崽子会放过我们不成,说不定他已经知道了,他知道了……”
“今日是你爹,说不定明日就是你娘了,他不会放过我的……”二夫人惊恐道。
“娘,爹带走了不是正好,整个贺家就都是我的了啊,走什么?”
二夫人有时真是痛恨自己聪明一世,怎么生出了这么个蠢不自知的儿子,偏偏那个小贱人的儿子,那么争气。
二夫人一巴掌上去,痛恨道:“你个蠢货,你爹这次被带走就九成是回不来的,这其中难保没有贺书晏的手笔,这个贺家值钱东西都被那个狗崽种抢走了,你没长眼睛是看不见吗?!”
“现在整个贺家,怕是都没有我手里拿的这些东西值钱,蠢货,有了这些钱,你还怕去了另一个地方过不了舒坦日子吗。”
贺胜宁是个没主意的,脑子不好使,二夫人三言两句。就巴巴换了衣服催促着赶紧走了,丝毫不管那平日对他爱怜有加的爹
自贺青被带走,整个贺府便自乱了阵脚。
午后日头正是毒辣,二夫人与和贺胜宁穿着丫鬟仆从的粗布麻衣,从贺府后门悄悄然出去。一路走来,也没被人注意到,顺畅无阻聚到了码头,母子俩计划从临州直奔湖州,再从湖州找寻个小山村安宁地定居,只要他们走出临州,贺书晏还能手眼通天去湖州抓他不成?
正当两人沾沾自喜平安到了码头,一脸黑车驶过来,捂住口鼻将其带上车。
再次睁眼,双手被束缚着捆在铁链支架上,面前黑漆漆的房间,身后窗户透过几缕阳光洒在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是贺书晏。
仿佛不是置身于四面刑具的刑房内,悠闲品着茶,手中盘着一串成色极佳的佛珠。刀刻般的面容被隐在帽檐之下,看不清神色。
“二夫人,又见面了,别来无恙啊。”贺书晏笑着开口,像是请二夫人来喝茶。
二夫人此刻面容扭曲,厉声喊道:“贺书晏,你这是做什么?!我好歹是你爹从贺家正门抬进来的,论名义,你也得叫我一声母亲,你罔顾孝道!”
贺书晏冷笑一声:“是么,孝道?”
“如果今日我不这么做,才是罔顾孝道,二夫人是忘了我娘是怎么死的吗,那就让二夫人也经历这一遭吧,好好回忆回忆。”
说完门口进来四个彪形大汉,解开绳索,凑了上去,二夫人失声尖叫。画面太脏,贺书晏忍着怒气,嘴唇微微颤抖着,走了出去。当日你叫来两个,今日双倍奉还给你。
他知晓他母亲的死和这个女人脱不了干系,可知悉他母亲的事的所有下人都被处死了,没有一个活口。什么暴毙而亡,都是贺青胡编乱造的谎话。
那时的二夫人是悦来坊的头牌,暗地里和贺青纠缠许久,直到不久后,二夫人发觉自己有了孩子,贺青与正室不和早已是满城人皆知,贺青出手大方,时间久了难免会生别的心思,二夫人暗地找上贺书晏他娘,他娘是个软弱的,都没说什么就同意让二夫人进门,见林语清这么好拿捏,变本加厉提出要求然她离开贺家,贺府当家主母让二夫人来做。
林语清答应了,当晚便准备了和离书,贺青却大怒撕成了碎片,“林语清,你又在闹什么,我堂堂贺府怎么能做出此等事来,是想让满城人都当做笑柄看待吗?再说了,你有什么资格提和离,要来也是我休你!”
“你养在外面那个要做这贺家主母,还怀着你贺青的儿子,我怎么能不给你们腾位置。”
贺青听完,怒摔这房门,气势冲冲走了。
贺青去找了二夫人如烟,质问道:“你去找林语清说什么了,他在怎么说是我明媒正娶进来的,他身后还有林家替她撑腰,你胡闹什么?!”有些不耐烦甩开二夫人凑上来的胳膊。
要说这狐媚子功夫还得是天分在身上的,轻轻一哄,贺青又是贴上去了。
二夫人眼中满是算计,心思恶毒已然计划好了。假借贺青名义,将林清语带到了一处小巷,找了两个人实施暴行,又将贺青带到,亲眼目睹了。那时的林清语奄奄一息,贺青脸色铁青回了府。
身后跟着二夫人,过了许久,贺青才去林清语屋里,刚进门便看到了悬挂在房梁上的林语清,贺青赶忙将人抱了下来,还尚存着一口气,是能救回来的,正当要喊人时,二夫人鬼魅似得出现捂住了他的嘴。
“老爷,你可是亲眼看到她在别的男人身下的,这么多年,林家多次插手坏了多少好事啊,,明里暗里都打压你,现在她死了,林家留给她的东西不都是你的了吗,就再也没人能够威胁到你了,这不好吗?”
贺青闭了嘴,愣坐在地上思索。
就算贺青嫌弃自己,林语清都觉得自己脏极了,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在贺青到来前不久,含泪悬梁,但时间不长,贺青抱她下来时是意识涣散,只剩一口气,但缓了会,这会竟转醒,一行清泪流落到耳边。贺青发觉她醒了,一只手骤然握住她脆弱的脖颈,不消一会没了声息。
那天的天似乎黑得比平常晚多了,贺书晏去河边摸鱼还未归来,就再也没见过他母亲笑盈盈站在门口,轻声唤他:“晏儿,洗洗手,过来吃饭,娘只要你健康开心的长大就够了……”
葬礼简单的几乎瞧不出在办丧事,贺青打着暴毙而亡的称号,草草下葬,林家也没见到女儿尸身,慢慢不再往来了。
瞧着时间差不多了,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小,贺书晏走到跟前,用脚拨了拨瘫软像依托烂泥的二夫人,眼神阴森狠厉,缓缓开口:“二夫人,这滋味很好受吧,我可是特地找了双倍的人数,这孝道您觉得可以吗?”
事已至此,再多的话语都苍白无力,胆战心惊过了这么些年,杀人本就该偿命了。
二夫人面色痛苦,声音嘶哑:“贺书晏,胜宁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无辜的啊,你放过他吧,我求你了,求你了。”
贺书晏扯过一节麻绳,慢慢收紧,在二夫人耳边轻轻说道:“他确实无辜,但我也无辜,但您尽管放心,您当初怎么对我的,他再受过一遍,我保证不会为难他的,您安心。”
“裹张草席丢去乱葬岗,也不必留什么体面。”贺书晏擦了擦手,吩咐道:“那个草包先关着吧,饭不必每餐都送,别饿死就行,顺便下点小毒,但也别真被毒死了。”
“先这么着吧,我们在去警署看看我那个好老爹吧。”
警署倒是公正不阿,既是蓄意杀害也不惯着,贺青吃了不少苦,等着贺书晏见到他时,白色囚服上交错着血痕,发丝凌乱,嘴角高高肿起。
“贺六爷,怎么劳烦您来了,您坐您坐。”警署署长半弯着腰,谄媚笑着说。
贺书晏瞧着油腻腻的椅子,慢慢开口:“不必了,您先出去吧,我有些话要单独与他说。”
“好好,您轻便,轻便。”
贺青艰难抬起头,“你这个不孝子,是你的手笔吧。”
贺书晏玩味笑着:“爹,怎么这么说,人是你下令杀的,杀人总得偿命不是,我只是替那些无辜被骗还丢了性命的人,还一个公道罢了。”
他本想着不杀贺青,要让他痛苦百倍的或者,可比死了有趣得多,但他犯下的种种事情,包括他娘的死,这种烂到骨子里的坏种,不死实在对不起那些无辜的人命。
“我娘是怎么死的?”
“什么?”
贺青瞪大了双眼,当时有关于林清语的人都被悄悄处死了,根本没人知道!
“你怎么知道?明明那些人都死了!都死了!”贺青颤抖着。
贺书晏静静看着发疯魔怔的贺青,冷笑:“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错了。”
“你最心爱的二夫人已经在黄泉路上等着了,现在该你了。”
贺书晏还没出手,贺青呼哧呼哧喘着,嘴里吐着血沫,全身抽搐了一阵就没动静了。
贺书晏看着眼前情景,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