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由于年头已久,稍一定睛,便能瞧出许多岁月端倪。
风的剐蹭,雨的凿痕,它们给水面留下一段空白,给予鹊桥许多青睐。
桥下水流恰似一条银带,粼粼波光有些晃眼,在拱桥最高点,丛不芜却走不通了。
“哪里来的黑鼠?”
密集的黑鼠拖着竹筷一样粗细的尾巴,鬼魂般无声无息,源源不断自四面八方窜出来,停在桥的另一端。
它们聚成一条黑河,无声地骚动着,贪婪的眼珠盯紧着桥上的人,仿佛急不可待。
明有河眯起眼:“那朵黄花,不会是这些黑鼠养的吧?”
丛不芜不语。
黑鼠个个体型硕大,明有河想要积德,难得收敛性子,没有一道符火将它们烧了。
“去!去!好鼠不挡道!”
他的嗓音依旧沙哑,并不清亮,一听便是个病秧子,着实没什么威慑力。
鼠群却寂静一瞬,缓缓让开一条窄路。
只是那条路的方向,与丛不芜去问鹊城的路相去甚远。
桥下流水潺潺,杀生会污了好景,丛不芜手腕轻转,指尖多了一纸符,还没甩出去,一只黑鼠就利箭般凑上来,哆哆嗦嗦地蹭她的脚尖。
指尖的那道符倏然不见,丛不芜眉头轻挑。
这些黑鼠,是在引路?
黑鼠蹭了没两下,丛不芜耳边便响起了断断续续的啼哭。
猫儿一样,独属于婴儿的哭声。
刹那间,鹊桥边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
水停风止,丛不芜连明有河的呼吸也听不见了。
明有河来了兴致,“青天白日撞鬼,好新奇。”
丛不芜用看着桥下涌动着的鼠群,一只体型更大的黑鼠从远方跑来,带起茫茫的尘土,在半空滚成浓浓的呛人烟霾。
“仙长,您终于来了。”
黑鼠背上背着一个婴儿,通体青灰,瞳孔全白。
赫然是个死婴。
黑鼠开口说话不稀奇,稀奇的是,它的声音太过稚嫩,宛如小儿。
丛不芜顿时了然于心,好整以暇地打量起那只黑鼠。
它被开膛破肚,腔子里空无一物,乃一只死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