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舟从一场噩梦中醒来，她模模糊糊的，不记得自己的经历，但她知道，一定有个主意识操控了她。
当她抬眼时，身边都是陌生的人。
张晓燕朝她露出了关怀眼神，随后开口道，“你的身体是纸做的，不要遇到火和水，不然会被毁掉。”
“接下来我们该去哪？”蒋舟硬着头皮问着，“我记得我在魂狱见过你？”
“是的，你的原身又救了俺……”张晓燕哽咽道，“俺不是那种白眼狼，俺会留下来报答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俺都认了，而你会回地府。”
“他又是什么身份？”蒋舟看向萧河，“我跟他打过一架。”
萧河咧开了嘴，朝她扬了扬自己手上的命线，“我们是一伙的，都听你的原身的。
“这个人又是谁？”蒋舟指向昏迷的卯申长，“他怎么了？”
萧河露出了得意的笑，“让他睡一会儿罢了，我们这些内容怎么能让外人听到呢？”
纸人蒋舟微微颔首，逐渐明白了情况，“看来我的原身很危险，我还要隐瞒我们是一路人的信息。”
看到这个林介舟的替身如此上道，萧河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没错，沾了你原身的光，小爷我和你大概能一起出魂狱，虽然我本来还有一年就能出了。”
蒋舟不满地拍掉他的手，警惕道，“别碰我。”
见这个有着原身一半魂魄的纸人比原身还要冷漠，萧河只能悻悻地收回了手。
张晓燕又拿出一根属性极阴的草环，套在蒋舟的手上，“这是俺做的【通阴环】，用你原身给的诡域里的极阴之地的草药加上一点点圣骸制作而成，能加强俺们几个的联系。”
“要是哪天你们要提升修为，还可以用这个炼制丹药。”张晓燕补充道。
当戴上【通阴环】后，蒋舟觉得手腕分外的烫，她看到自己手上长出了一根薄薄的线，连上了萧河，还有另一根线通往不知名的深处，但是无形，应该正链接着原身。
好像冥冥中，原身的枷锁的一半分担给她了。
“我们要走了是吗？”蒋舟再次问着。
“没错。”萧河递给她一部手机，“看看谁给你发了消息。”
蒋舟接过手机后仔细端详了它，发现这部手机大概率被祭炼了一番。
打开后，界面立刻跳出了两条信息。
“蒋女士你好，你已经通过百鬼完办公室的入职考察，我们对您的身手很感兴趣，如果愿意参与实习培训，今天请前往百鬼完办公室处面谈。”
“林女士你好，由于久不到场，你关于大乘传武会的比赛资格已取消。如有特殊情况，请告知我们，我们诚邀请你参加下一个赛季。”
这不一样的称呼让蒋舟露出一抹戏谑的微笑，但她猜测林女士就是自己的原身。
关于入职，蒋舟不假思索就同意了，她目前的记忆还残留在入职江氏制药集团里，连关于自己死的时候的记忆都没有，虽然现在的生活变化很大，但再次入职让她有种稳定感。
而大乘传武会，她想再看看情况。
……
地府看上去非常空，除了一些办事的地带，大部分的空地还像八九十年代的样子，有一些低矮的房屋，看不清人脸的人们住在灰暗的屋子里。
站在巨大电梯上的卯申长朝身后的蒋舟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对不起哈，我也不知道为啥出诡域的时候昏过去了，你没遇到危险就好。”
“小事一桩。”蒋舟随意地聊闲道，“诡域出现后，你们很缺人手吧。”
“那自然是。”卯申长说，“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但是那些诡物却在诡域内却不得超生，非常难缠。”
他又话锋一折道，“你看那里，入职后你和你的傀儡暂时住这片区域。”
蒋舟往下看，看到了和生前住的差不多的公寓，不由得心情放松。
巨大的电梯继续往下延伸，蒋舟看到一个高台上，带着菜刀的屠夫正哼哧哼哧地忙着，把卤肉做好，递给排队转生的魂魄。
一个女孩站在电梯口，安抚一些哭得难看的死者，让他们放松，随后带着他们下电梯，通往往生。
“那里是转生办。”卯申长指着，“地府通货膨胀严重，但转生办和我们百鬼完办公室算是工资最多的两个部门了，大部分东西我们还是买得起的。”
蒋舟一路上只管点头，她觉得自己长见识了。
但好景不长，还未到大名鼎鼎办公室门口前，卯申长突然接了个电话。
“……今天有临时行动，安排你入职的几个人也被拎出去行动了，特别时期人手不够。”卯申长突然充满歉意的说，“我暂代你的上级，以后可以喊我卯队，我给你开一天假条，钥匙给你，你先回住的地方吧。”
“稍等，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卯申长好声好气地说道，“以后再通知你。”
实习第一天就被开假条，上级也脾气贼好，蒋舟自然欣然同意，告别了对方后，就顺着指引回到住的地方。
她刚下电梯，就看到自己被安排住的街道上浓烟滚滚，地府本就密不透光的天更阴了。
一排接一排的白房子里缩瑟着害怕的人，街道上都游曳着五大三粗的壮汉，一见到蒋舟，他们的目光就变得凶神恶煞起来，似乎想要扑上来咬她一口，只是暂时拿不定主意。
“嘿，真是好运气，我们这条街被鬼王抢了。”萧河不嫌事大的说道，“按道理我们要给过路费。”
一听要给钱，当了多年社畜，总是紧张口袋的蒋舟下意识想跑。
但萧河很快又残忍地补了一句，“鬼王抢街，跑也得给钱。”
蒋舟自知无办法了，看着越来越近的几个鬼王手下，手拧成拳，瞬间出击。
壮汉刚朝她扬鼻，就感到一阵劲风扑面而来，蒋舟充满罡煞之气的拳狠狠砸在他的脸上，让他面容凹下去了。
“砰——”一声，壮汉后知后觉地一拧头，血如雨洒，身子一折，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
“咦？”蒋舟真心实意地发出疑惑，“他在碰瓷吗？”
其余壮汉听到这挑衅十足的话，都一起上了，但蒋舟遇到危险后，全身紧绷，煞气与妖力一起运用，一拳一个。
修士死了身手也完虐死去的凡人。
不消一会儿，整条街没有能喘气的鬼王手下了。
“他们还会再死一遍吗？”蒋舟忽然后怕地问。
萧河说，“不会，你只是把他们的魂魄打散了，以后他们就会变成无意识的恶鬼，和彻底死了无异，要是遇到超度的法器，真真就魂飞魄散了。”
“鬼王听着名号挺大，其实就是比平民鬼强一点。”他又嘿嘿一笑，“之前小爷我计划出魂狱后就干这个。”
“额……”蒋舟松了口气，“我们还是搬家吧，去安全一点的街道。”
二人还未转身离开，就听到远远的路的尽头传来一声。
“不许动！”
蒋舟瞪大眼睛，和刚告别不久的全副武装的卯申长大眼瞪小眼。
卯申长：“……”
蒋舟：“……”
“卯队，这就是你说的特别行动？”蒋舟打破了死一般的平静，好奇地问道。
卯申长没有回应，他尴尬地举起对讲机，“这里是和谐街，已清理。”
当听到对面说完收到后，他才放下手，反问蒋舟，“你怎么会在这？”
“这是我家附近。”蒋舟指着快要走到的出租屋，“您给我安排的住处。”
“嗯，我知道了。”卯申长再次充满歉意地说道，“我给你申报一下，你们俩暂时住我家吧，或者说你们想自己找个地方住？”
“行，麻烦你了。”蒋舟从善如流，“我们不会乱动你家东西的。”
一番客套后，蒋舟才到达了暂时歇脚的地方。
卯申长的家里很干净，但是睡的床铺是一堆堆铺着干稻草的地方，包括给她睡的客房内也铺着一大堆稻草。
心中困惑还未解决，蒋舟就下意识地打开手机，解决界面上跳出来的一大堆工作事宜。
她翻看一长串的任务通知。
“【鬼市鬼王】剿灭行动，今日地府内频繁出现鬼王崇拜等迷信活动，以及鬼王抢街等严重扰乱广大鬼民正常生活的行为，我们百鬼完办公室应当配合阴差行动，捉拿【鬼王】，还地府一个和平天地。”
卯申长：“我们一起进过诡域，我信任你的身手，明天我们就一起出任务，兔兔姐照样和我们搭档。你还是实习期，通过考察就可以转正，实习期的基本延续到这次行动结束。”
卯申长：“今天晚上你抽空去魂狱一趟，把原来的东西清一清，身为修士，所携之物多特殊，不要给魂狱带来麻烦。”
卯申长：“你身份也特殊，转职后和其他同事和平相处，切勿生出事端。”
蒋舟：“收到。”
她坐在一大摊柔软的稻草上，把手机抛出，长长地叹了口气，自己的打工人生又开始了，死了也要工作。
躺在另一个角落的萧河准确地接住手机，不满地嘟囔道，“就一部。摔坏了怎么办？”
“你没有手机吗？”蒋舟看向萧河，“算了，实习期也有工资，你赚钱后自己买一个。”
“我有钱。”萧河不屑道，“小爷我这么多年的家底都在魂狱里了，今晚我陪你回去一趟，我全取回来，够在地府买五套房了。”
“行，萧少爷真有钱。”蒋舟看着卯申长家的天花板，随意地应着，“分我一套可以吗？”
“看你表现。”他打着哈欠应着。
闲扯完后，蒋舟也非常疲惫，断掉的记忆也让她自己有些恐惧，潜意识想着自己的原身在做什么？
很快，她就听到萧河躺在稻草上，发出了均匀的呼吸，看他睡着了，她也目光微沉，栽到稻草堆上，观察卯申长的家，仔细感受他家中法器上携带的妖力。
半晌，她推出了个结论，卯申长是一只大公鸡，是只鸡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