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
他在说师傅。
即便师傅他身为人类，心性确实过于残暴，但也绝对称不上是恶魔。
泽塔尔眸色渐深，吃力反驳道：“你错了，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你？呵呵。”白泽哼着，眼底满是同情，“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他绝不会在没有巨大利用价值的情况下，去帮助一个人类，毕竟他是，最纯粹的恶魔。”
“至于你，充其量，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罢了。”
“一颗随时可以抛弃的废棋。”
“闭嘴。”泽塔尔低吼道，身上的斗气不稳定地起伏跌宕的同时，一只脚发力，袭身攻向他，“我不许你污蔑他。”
白泽不以为意，单手加以抵御时，才发现对方的能力不止于此，斗气之中，又涌现出一股法力，两者相辅相成，竟是逐渐穿透他的防御，危及身体，它不得不加大力道，才将对方整个击退回去。
泽塔尔退步，好不容易止住步伐，意图再次发起进攻，却不料体内蓦然腾起痛意，让身体抽搐不已，手撑住墙壁才勉强没有倒下。
“即便是人类，在自然之物的加持下，也能到达这个水平，果然不放过你是正确的做法。”白泽逐步接近他，蓝瞳扫过这个毫无防备的人类，每当腾起想要杀了他的意图，却莫名有种奇异感加以阻拦，但他不准备顾及这些，指尖之上有法力转动，“看在我和你无冤无仇的份上，我就让你痛快死去。”
说话间，法力凝成细长针状，瞄准动弹不得的泽塔尔头部发-射，就在冲入头颅之际，有一道屏障蓦然浮现，格挡住它的攻击。
白泽看过那闪烁光芒的项链，感受隐藏在这之下逐渐削减的魔力，蹙下眉说：“看来正如你所言，恶魔对你确实关心过头了，也许你身上，有除了自然之物，更需要探究的东西。”
“只要等这个恶魔的保护消失…”
现在该怎么办。
泽塔尔喘着粗气，看过眼前这只满目冷漠的人兽，刚才短暂的交手，对方的实力，绝对不是现在的他所能匹敌的。但眼下的情景，他只有放手一搏。
为了师傅。
他绝不能死在这里。
屏障终于在片刻后消散殆尽，白泽再次发动正面进攻。
骇人的法力瞬间涌满整个洞穴，往泽塔尔所处之地集中，却又一次被一柄漆黑的刀鞘所挡住，刀鞘也随即产生裂痕。
白泽看过刀鞘上的熟悉气息，心底的不对劲感愈发剧烈，他总算质问道：“那只恶魔，到底看重了你什么，你只是个普通人类罢了，他却接二连三地去保护你。”
“我不清楚。”泽塔尔擦去嘴角为承担一部分冲击，而流出的血迹，手中的剑感应到主人涌出的情绪，开始剧烈颤动，上面漆黑的刀鞘彻底化为碎片，逐渐散落，隐藏于其中的剑，随即露出真面目，“但我知道，没有师傅，我就不可能活到现在。”
“他是我的一切。”
“竟然是赤霄…”白泽触及他手中暗红色的剑，脸色大变。别人不知道，但它作为万兽之王，活了有上百年，自然清楚这是何物。
如果说自然之物，是万人渴求，提升功力的稀世药材，那么这把拥有“神器”名声的赤霄，也是同等水平的宝物，至于能被它所认可赋予主的人类…
白泽看过泽塔尔，他忽然有些明白，那个恶魔为何会如何看重这个人类的原因。
能同时得到两件稀世珍宝，此人，必然是气运之子，换而言之，这类人，就极大可能成为勇者。魔王对于勇者，乃是同归于尽的世敌，对他给予关注自然是理所应当，但照眼下的情景看，完全是卢修斯那家伙，在尽可能地帮助这个人类。
是想通过此，让他成为这任命定的勇者，后续好加以掌控，还是…
没等白泽过完思绪，泽塔尔已经握住赤霄再次突来。
白泽运起法力，加以防御之时，但剑端竟直直突破了防御，从他躲闪的身侧划过，没入后方的洞壁之中。
白泽眼眸一凝，转身看向腾起的尘埃中，泽塔尔一步步走出来，其动作之间已然没有丝毫的停顿，实力较前一刻也有飞跃提升，造成如此的，唯有一种可能。
“你已经把自然之物全然吸收。”
“你无须知道。”泽塔尔说，无论是屏障，还是刀鞘，一切都托师傅的帮助，他才有时间尽可能地催动法力斗气加快吸收，但强行吸收的后果也是显著的，他的身体在不久之后，将会进入虚弱期，他必须速战速决。
泽塔尔握紧赤霄，再次倾身而上。
白泽不得不拉开距离躲避并进行反击，但这个拥有自然之物加持的人类，直接扛下他的一切攻击，毫无损伤地接近挥砍，上方附着的斗法法力扩散，在洞穴之中接连响起爆破。
等白泽为躲避落脚，才发觉自己已经身处死角，无处躲藏。
“该结束了。”
泽塔尔将力量悉数汇聚，以身化剑，一点全然穿透了白泽的心口。他能清楚感受到手下穿透身体的肉感，眼下的白泽露出痛苦的神色，但仍有某种异样感不断腾升。
它为何不反抗，他不可能就这么点实力。
不过一瞬，背后传来危及性命的气息，手中的赤霄自发分解成三段，挡在他的身后，才勉强阻拦下了命中致命部位的攻击，但泽塔尔还是受到重创，轰砸至对面的墙壁上，吐出一大口血液。
待他挣扎地睁开眼，发现白泽竟然从一旁的洞壁之处现身，那隐约闪动的透明纹理线条，显然他一直隐藏在那里，作为真正的胜利者。
白泽缓步走出，来至泽尔塔跟前，注视他倒在地上，颤栗得无法再动弹分毫。
“作为人类，我认可你的实力，毕竟人类，无法破解我的多重幻境。”白泽说，手中的法力凝聚成丝缠绕上泽尔塔的身体，以及那边的赤霄，将他提至半空，“不过也至此为止了。”
泽塔尔咽下口中的血液，有些讥讽地笑道：“无法破解？那你为何会畏惧师傅，不敢跟他正面碰上，才用那种手段，把我从他身边带走。”
白泽拧着眉轻啧一声：“那种家伙，根本无法用常理进行解释，毕竟他根本不是人类，甚至是我们未来共同的对手，眼下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你虽然有所迹象，但尚未成为真正的命定之人。”
“我也就不必顾忌这么多…”
“那么现在，也该让你成为我的力量，用你吸收了自然之物，以及可能成为勇者的血液。”
“什，么，呜……”
缠绕在身体上的法力，钻入各处血管，开始快速吸收血液，化为力量钻入白泽的体内。
“该，死的。”泽尔塔尝试挣脱，却没有丝毫的功效，即便是赤霄，也受困无法进行活动。
他的一切手段都已经耗尽，现在唯一剩下的，不就只有…
此刻，白泽的身体，正闪烁泛白的光芒，一股浑天独厚的气息正在疯狂涌入体内，他停歇二三十年的实力，终于开始稳步上升。
冒险剥夺备用勇者的力量，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你，能否，告诉我，真相。”
一道艰难的话音，打断了白泽的享受过程。它看向面色苍白的泽塔尔，哼一声道：“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知道什么？”
泽尔塔喘着气说：“师傅的，身份。”
“身份？你真的被他蒙在鼓里这么久，你是多么想知道。”白泽笑道，“那让我来告诉你真相，他是一个恶魔，也是所谓的恶魔之…”
然而话声忽然戛然而止，白泽踉跄着步子，开始左右晃动，在那乍白的光芒之中，一股黑气逐渐腾起，蔓延至全身。
“这是，怎么回事。”白泽感受体内吸收的失控力量，甚至连带着他原本的都变得躁动，“你的体内，为什么会有，魔力，难道是，那个恶魔！”
泽塔尔完全忽略了他这些重复虚假的话语，感受到束缚迅速减弱，伴随达极限的身体再一次强制突破，纠缠的法术悉数断裂，一把漆黑的匕首，由上方，裹携着斗气与法力，直接破除了拦截在两者之间的多重幻影，直接没入试图躲避的白泽体内。
一瞬间，黑气化为黑火，将白泽全然灼烧之中，伴随凄厉的惨叫，回荡洞穴。
“又是那只恶魔，又是它！”体内的力量正在随火焰燃烧消耗，即便扑灭，原先的力量也会大打折扣，无法再加以复原。
至于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白泽看向倒在跟前，脖子处迸满脉络，身体蜷起喘息的泽塔尔，痛恨道：“竟然我得不到你，那只恶魔也别想。把你杀了，应该能让他体验一下，毁于一旦的滋味。”
白泽的法力攻击再次临面，但这次，泽塔尔没办法再加以反抗。濒临崩溃的身体，每一处都在抽搐疼痛。这一刻，似乎连死亡都变得不再可怕。
可惜，一切都结束了。
泽尔塔半掩上眸，等待死亡降临时，一股难以言说的风吹在脸上，再睁眼看去，见一个虚幻，充满神秘气息的深邃空洞，挡在他面前，径直吞没了白泽的攻击，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其中走出。
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