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管那对薛定谔的幼驯染究竟是什么关系，新学期的第一天就这样开始了。降谷零最终确认的选修科目为黑魔法防御术、魔咒学、变形术、魔药学、草药学、古代如尼文、算术占卜与炼金术，并收获了一张相对大部分六年级更为充实的课表。另一边，诸伏景光和他一样，选修了这些课程，毕竟他们总是在一起的。

“早上第一节空着，第二节是古代如尼文，下午是两节连在一起的魔药学…哈。”降谷零看了看课表，“非常充实的开学第一天。”

“爱来自学业，”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格兰芬多长桌那边凑过来的萩原研二勾着诸伏景光的肩膀笑嘻嘻附和，“我们会在哪些场景爱上同一位极富魅力的科目小姐？”

松田阵平在旁边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显然对这种学科拟人化的行为不太认同。

“基础五门，如果你们决定不放弃黑魔法防御术的话，”诸伏景光应声，“除此之外，或许有算术占卜？”

有一说一，算术占卜这门课程的名称实在是比较有欺骗性，听起来很难不让人理解为利用数字对未来进行预测，听起来似乎和占卜学的内容有所重合。它在三年级的开课伊始也是类似的，以计算灵性数字、累加出生日期、计算命运时刻这种麻瓜也会使用的小把戏作为开端，据降谷零评价为“与魔法毫无相关，吉普赛人的生存手段”。

不过，随着课程进入第二年，算术占卜逐渐向他们展现了这门课的主要内容——以数理逻辑为基础，通过繁复的计算与判断，得出希望获得的答案。实际上，这门课程的应用十分广泛，往历史回顾就是解决古代遗迹传承的阵法，往实用说明则是通过结合如尼文与咒语制造魔法器具，堪称一门复杂而基础的万金油工具性学科。

……降谷零对此表示收回先前的评价，并改口称之为“巫师界的数学”。

“不愧是景老爷，”松田阵平对诸伏景光的推测进行了肯定，“我们——决定放弃如尼文的翻译，转而专心推进变形术研究，争取早日文章过稿拿到神秘事务司的offer。”

“小阵平终于下定决心是因为白马院长说神秘事务司的薪水和假期都非常好哦~”萩原研二笑嘻嘻地拆穿自己的幼驯染。

“才不是！是因为那里是最前沿的研究，变形术本身很有意思！”松田阵平不轻不重给了自家乱讲话的幼驯染一拳，获得装模作样喊痛还往他身上挂的萩原研二一只。

经过确认，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两个人都选了基础的五门课程，外带算术占卜和麻瓜研究。对此，他们振振有词地表示麻瓜界的科学发展很有趣，说不定能通过那些物理化学方面的研究另辟蹊径地开拓一条变形术的路线。

在场唯一一个有着麻瓜背景的降谷零表示了支持，并真诚发问要不要考个麻省理工的材料科学博士下来，这样可以更好地辅助研究。

诸伏景光，一款记得小伙伴曾经提到过这个学校名称，印象里是顶尖学府，类比魔法界就是真的进入神秘事务司的那群人。这话确实有点促狭，但此刻必然不能拆穿降谷零，于是他陷入了微妙而好笑的看戏状态。

松田阵平作为土生土长的巫师界人士，尽管一无所知，但天生直觉系仍然觉得有哪里不太对的样子。他皱眉反问，“也不是不行，那金毛混蛋你怎么不考？”

降谷零真诚回应，蓝紫色的眼睛里写满了诚恳，“当然是因为我没有研究变形术的意愿了啊松田，你不要多想。”

“每当小降谷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大概率就是在讲怪东西了哦？”萩原研二在旁边帮腔，“而且小诸伏还在笑——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喔？”

旁边，听说过麻省理工在麻瓜界地位的白鸟任三郎默默移开了视线。

插科打诨度过了早餐时光，等艾琳娜女士下发完所有六年级的课表，他们四个人道过别，准备先回宿舍取今日会用到的教科书。选课基本都在假期就已经决定好，拖到最后靠着同伴劝说才定下黑魔法防御术的两人才算少见，自然早就准备了课本。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早上第一节就有课程，即将用麻瓜研究学开启新学期的第一章。

看着那两个家伙嘻嘻哈哈勾肩搭背地离开，降谷零默默感慨一句，“还是那么有活力啊。”

“嗨嗨、不要说得好像自己已经成为八十岁老爷爷了喔？zero和松田拌嘴的时候也同样有活力。”诸伏景光接口，忽视了幼驯染红着耳朵喊的“hiro！”，看了眼时间说，“回去拿书吧，如尼文的教材可是大部头。”

正如萩原研二在火车上所预言的，升入六年级提高班的他们进入了被教授压迫的学业地狱，知识难度大幅度提升，教授授课速度也进入了二倍速模式，连作业量都比O.W.L.S学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管怎么说，15英寸的论文，两篇翻译，还有两英寸厚的课外书目阅读量，要在三天内完成还是很有困难的吧。”降谷零在图书馆一边奋笔疾书，一边压低了声音小声和幼驯染吐槽。旁边的诸伏景光也处于同样的状态，手中的羽毛笔飞速划过纸面。他偷偷瞥了一下四周，确认图书管理员不在，也低声附和。

“我开始怀念去年的时间转换器了，”诸伏景光说，摇了摇头，“这大概就是新学期的下马威吧，先给享受假期的同学当头一棒，提醒大家轻松的时间结束了。”

降谷零哀叹一声，“虽然说要做完和拿到O基本没问题，但是本来以为会有更多的空闲时间来着。我本来计划晚上和贝尔摩德通信…啧。”

“那个时候的联系还能保存下来？”诸伏景光有些诧异，谈话并没有耽误他们手上的动作，“我印象里她是个纯粹的神秘主义者来着。”

“那个时候我的人设也是神秘主义者吧，”降谷零叹了口气，“总要试探一下，说不定能问出什么结果。”

不过，尽管说是这样说，其实两人都心知很难从她获得什么更多的信息，无论是人员、赛程还是其他。毕竟，尚且就读于德姆斯特朗、同样有能力被选出参加三强争霸赛的学生基本与他们同龄，这些的适龄成员在他们作为交换生前往学习的时候就大多数碰过面，因此对周围能拿到代号的学生水平大致都有衡量。而在前几年一直趁机、在两年时间内突然冒头并飞速成长这件事的概率太低，基本不必纳入考虑。正如早晨他们讨论的、德姆斯特朗的勇士基本可以预言就是琴酒。至于关于赛程安排——

“有霍格沃茨作为主场，问她我还不如问问那群级长。”降谷零如是评价。

“但你还准备寄信。”诸伏景光这么给出结论。

“总要告知他们我也知道了、也再提醒一下我的存在，”降谷零撇了撇嘴，那双蓝紫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战意凛冽的光，“我还没忘了琴酒，那些人可别把我忘了啊？”

——

在北国广阔的原野中央，在湖泊与群山的环绕下，矗立着一所巨大的石头城堡。那所城堡有着高耸的塔尖与粗犷的轮廓风格，黑色的石块堆叠成阴沉而黯淡的阴影。

在猫头鹰塔楼里，有着金色长发与水绿色虹膜的女子伸出手臂，来自远方的猫头鹰落在她的小臂上，带来来自另一个国度的、湿润的阴雨气息，小腿上绑着一枚信封，墨绿色的封皮与银色花纹勾边，封面上写着：

To Vermouth.

From Bourbon.

“阿拉…”女子笑盈盈地取下信件，那只千里迢迢跨海而来的猫头鹰立刻起飞，像是避之不及那样踏上了回程的旅途。她也没有生气，捏着信封的一角对着光看了看，银色的花纹在浅淡的日光中反射着光芒。

“你的小情人？”在她身边，银白色长发的男子斜撇过来一眼，随口询问。他手中正拿着新鲜的生肉，有一搭没一搭地喂他的宠物，一只金雕。

“不是哦，琴酒，”贝尔摩德眼波流转，将信封封皮上的署名给他看了一眼，“是波本来着。没想到他还会再度来信，这是终于知道了呀…离开了这么久，我还有些想念他了呢。”

琴酒冷笑一声。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墨绿色的眼眸一瞬间像狼那样缩紧，整个人透出一种厌恶与战斗的狂热，“那个叛徒，呵，也就你还会用这样亲密的口吻说起。”

“只不过是拒绝了Boss的邀请而已，别这么生气，”贝尔摩德拆开信件，迅速扫了两眼，“可怜的波本，离开这里后，人脉都消失了，现在才不得不试图和我询问…你猜，他现在有没有预料到将要再一次见到你呢？”

“如果他的理智还剩下哪怕一半，就该为重逢的时刻担忧，”琴酒轻蔑地说着，“我也很期待，看看这两年过去，他究竟能有怎样的长进。”

那只金雕吃光了他手中的生肉，扑腾着翅膀飞过他们头顶。贝尔摩德像是被什么东西愉悦到一样，笑了起来。

“是啊，我也期待着重逢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