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逐渐沉默的等待中,焦躁迅速蔓延。
终于,其中一块望夫石催促的询问:“雄主他们呢?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过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在地下室谈话。”兰迪要冷静一点,但说话的同时,也也在用指节敲击沙发扶手,并且频率加快。
听到回答,埃德蒙下意识皱了皱眉。
作为雌虫,他本能的不喜欢地下室,毕竟,大部分自诩讲究体面的雄虫都喜欢在这种地方建立刑房。
和埃德蒙一样,说起地下室兰迪也难免联想起许多不愉快的事儿。
虽然他并没有进入过玛钠斯高塔的地下室,但却是吉恩阁下那间地下刑房的常客。
神情恍惚了一下,他仿佛又回到了那间熟悉的囚笼。
各种怪异的刑具,在过分明亮的灯光下,倒映出森寒的金属反光:雄虫手中的长鞭,其居高临下的面孔上,尽是说不出的狰狞扭曲:以及伤痕累累的雌虫,被项圈压制了恢复力,连痛苦本身都几近麻木。
“……少将,兰迪少将?”
埃德蒙连唤两声,兰迪才回过神。
反应过来的他暗暗嘲讽自己如今的脆弱,目光却更舍不得从电梯口的方向移开。
终于,在两只雌虫越发煎熬的等待中,电梯门开了,时重和方远的两道身影随之出现在了门后。
埃德蒙不假思索的立刻起身朝着方远跑去,兰迪落后一步,却也是定定的看向时重,舍不得移开目光。
一秒,两秒,三秒……
时重旁边的那两只已经抱在一起卿卿我我了,兰迪看得眼热,原本还想克制一下,但这会儿也被感染到,当即主动疾步走向他的雄主。
然后,他便将心爱的雄虫抱了个满怀。
“我好想你啊。”兰迪道。
时重的耳朵贴着他的胸口,听到了里面逐渐和自己同频的跳动声,感受到对方的手把自己从头发到后背跟撸猫一样撸了个遍,尾椎骨都酥麻了。
同时,他的另一只耳朵听到了方远他们亲昵的诉说想念,再抬头看向雌君,就见到赫德尔和旁边如出一辙的委屈表情。
话说这小表情今天好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吧?
时重眼底带着微妙的笑意,轻轻叹了口气,抱抱安慰,然后松开转身,把一旁教坏自家雌君的小情侣两只赶出了高塔。
时重:追根溯源,是埃德蒙做了错误示范,而埃德蒙之所以如此又是因为方远的过分纵容,所以赫尔是无辜的。
总结完,他眼角的余光刚好扫过旁边的小情侣。
他们明明只是分开了几个小时,埃德蒙就凑上去各种求补偿,可不是被娇惯坏了嘛。
“那后续的课呢?”临走前,方远忍不住多问一句,今天说是第一课,时重只是草草提及蓝星,可他还想知道更详细的,比如她究竟是怎么毁灭的?
时重:“后续所有的东西我都塞在精神网络里了,自己找。”
让以诺帮忙指路,成功把这一对秀恩爱秀得令人发指,简直能当成武器来扰乱虫心的小情侣赶走,时重同赫德尔两人都不由狠狠松了口气。
随即察觉对方的动作,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一起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朝休憩厅走。
终于恢复二人世界的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窗外一丝暮光自西垂落,室内,笑着笑着,赫德尔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他们不会来了吧?”
“一般不会,不过这么问,是你不喜欢?”时重疑惑的看向他。
“倒也谈不上,只是您和方远阁下太亲近了。”赫德尔觉得自己好像被排除在外了,有点不爽,想想吧,他们甚至可以共用一句身体,话说回来,“而且昨天其实您很早就在影响控制方远阁下的思维和身体了吧——包括他和埃德蒙抱在一起的时候。”
很难说他究竟在吃谁的醋,或许那对小情侣两只的醋都吃?
既看雄主和方远阁下亲近不爽,但若是把和埃德蒙亲近的方远阁下视作雄主的身体,他更不爽,否则也不会莽撞得在大街上拆穿自家雄主了!
感情上的生涩让赫德尔并不能明确清楚自己在意的点,就连醋都吃不清楚。
相比起来,同样是初恋的时重却手拿作弊器——精神海的标记链接,能准确的窥见雌君提起那对小情侣的情绪,隐隐约约分辨出一二。
但他却觉得赫德尔现在吃醋吃得模模糊糊的样子挺可爱的,难得自己抓到主动权,还想继续逗逗,便故意恐吓般的说道:“这你可就少算了一点,应该说,不只是方远,所有螳螂目群系的雄虫都是我的备用身体,我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每一个群系的雄虫。”
这句话一出,大概时重没注意到,自己的画风有种从言情小甜文进入恐怖怪谈的突变。如果在场的是刚刚离开的方远和埃德蒙这对小情侣,大概已经毛骨悚然了。
但好在一个被窝养不出两种心思,赫德尔也没察觉有什么不对,反而第一个念头就是:“那你和他们的雌虫……?”
时重:……刚刚不是在说太亲近方远吗?
他意识到自己的猜测里少了埃德蒙这个因素,当即斩钉截铁的打断了他危险的念头,解释道:“我没那么变态,只是想告诉你方远不特殊,群系里所有的雄虫我都可以控制影响,但既然数量这么大,控制的程度你也可以分辨了,谈不上亲近。”
最后强调:“我和他们的雌虫真的不熟!”
“我当然是相信您的。”赫德尔主动牵住了他的手,看上去是信了。
赫德尔刚刚情绪紧绷,消耗不少,加上雌虫本来就消耗大,便建议道:“要喝点下午茶吗?”
“饿了?”时重问了一声。
交谈间,他们脚步缓慢的走到了休憩厅的沙发边,停下后他被拉了一把导致倒在了沙发上。两只在柔软沙发上滚成一团,赫德尔更是连续亲了好几口,嘴都麻了。
这会儿,他一边讨吻一边答:“很饿,但想亲。”
“好,先喂你再喂肚子。”时重一手抓着沙发边沿,一手摸了摸他的喉结回答,说完,就翻身压住他并低头吻了上去。
小夫夫互相“喂”了好一会儿,在沙发上胡搞一通,该做的不该做的除了最后一步都做了的时候,时重空荡荡的肚子不耐烦的提出了抗议,两只才终于堪堪结束了“喂食”。
“好像五点多了,不用吃下午茶,可以直接吃晚饭了。”时重查看了光脑的时间表,一脸意外,似乎是没想到他们刚刚的玩闹竟然花费了这么久。
赫德尔揽着他,两张脸贴在一切的跟着看了时间,并且跟着一起点头附和:“是啊是啊,都过去这么久了,先吃吧,我今天没事,我们吃完就回卧室吧。”
浓浓的暗示,时重挑了挑眉:“你今天没工作?”
今天怎么这么主动?虽然往常其实也挺积极的。
赫德尔黏黏糊糊又理直气壮:“我还在吃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