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carlet Letter的番外篇

*关于四年前的一些

*全篇充满个人倾向，ooc滑跪致歉orrrz

虎杖从上铺探出头来，透过窗帘缝里漏出的月光，静静地注视着睡在自己下铺的男孩的侧脸。心里充满自我怀疑与挣扎。

他和这个人在上个学期才正式认识，从同级同学转变成为舍友。因为学校开放了走读，所以二年级的住宿生数量急剧减少，基本上所有人都要与其他班级的同学合住。他也顺理成章地被分配和三班的吉野顺平共用同一间宿舍。

其实虎杖不是说觉得和陌生人住在一起会不舒服，毕竟他早就过了所谓的住宿生适应期；也并不是跟他的新室友相处得不够好。事实上，他们刚刚认识没多久就已经关系很融洽了。只是他现在在纠结的问题，远比那种无聊的小事要麻烦得多，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虎杖又看了一会顺平的脸，接着从床铺上把枕头抱起来，从床尾的梯子那里踩着下去。下床的过程中，他尽量减轻自己的动作造成的阵阵“嘎吱”声，可是那些微小的动静还是在夜里被放的很大。等虎杖双脚刚踩在地板上，抬头一看，才发现顺平已经醒了过来，正睁着双眼好笑地打量着他。看到虎杖有些尴尬地当场僵住，顺平抬手拉开自己的被子，安抚地笑着说：“怎么了，悠仁？今天又想要一起睡觉吗？”

闻言，虎杖感到自己被看透一样，脸一下子蹿得通红。所幸此时是光线昏暗的深夜，顺平看不到他更深一层的难为情。他勉强抑制住自己跳得飞快的心脏，想要尽量平静地走到下铺床边，就像每一个问心无愧的室友。可他心里却还是在害怕会露馅。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瞒的过顺平，这个人有时候会表现得很容易看穿别人。

“不来吗？”顺平等了一会，看虎杖似乎依旧在原地踌躇，他也没有把被子拉回去，只是坐起身移到了床边，对着虎杖微微张开双臂，“那想要我抱抱你吗？会做噩梦的悠仁君？”

噩梦。这是一开始睡在一起时虎杖使用的“借口”。他没想到顺平此刻又把这个提了出来。现在他觉得更加不好意思了，还有一点欺骗别人的愧疚。因为他其实很少做噩梦。可是这次的诱惑对虎杖来说实在太大了，比起那些无聊的担忧，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个拥抱。

“……想。”他拘谨地点点头，乖乖走过去，把自己靠进了对方的怀里。

然而两个人的身体贴在一起没多久，虎杖就开始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如同坐火箭一般极速上升。他急忙又手忙脚乱地从顺平的身前退开，同时欲盖弥彰地移开视线道：“我、我好像情绪没那么坏了！谢谢顺平，那…那我就先回去睡觉了噢！”

“……好啊。”顺平有点匪夷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我倒是无所谓啦，悠仁。不过你打算睡在哪里？要来我的床上吗？”

“我、呃…那当然好啊。”虎杖犹豫了一下，在心中微微忏悔，不过本着不放过任何机会的想法，他还是拎着自己的枕头，爬到了下铺的床上。和其他任何一张床都不同，顺平的床上总是会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像是森林里潮湿的雾气，清新又朦胧。是他最喜欢的气息。

“悠仁，你真的好点了吗？”顺平轻声问道。他也跟着躺了下来，就在虎杖一拳之隔的外侧，“还是说，你想要再聊聊天？”

“……我真的好很多了。”虎杖感到此时的顺平好温柔，和刚认识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想到这种改变的发生是因为自己，他心里升起一种满足感，笑着闭上眼睛，伸出手拉住对方的衣角，喃喃地低声道，“谢谢你，顺平。早点休息吧。做个好梦。”

话音落下，虎杖感觉顺平的视线依旧徘徊在他脸上仔细检查，直到发现他确实没有继续被“噩梦”困扰，才终于舍得移开。过了一会，床铺外侧传来翻身的声音，一只胳膊搭到了自己腰部往上的位置，同时轻轻拍了两下。那是顺平转过来和他面对面躺在一起。现在虎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放轻了许多。他有一种强烈的渴望，想要睁开眼看看此时两个人的距离到底有多近，但是又觉得那对自己的心脏实在不太友好。

可能是察觉到虎杖的躁动，顺平像哄小孩子一样随手拍了拍他的背部。“快睡吧，悠仁。”他带着困倦的鼻音说，声音很轻，也很平稳。这样平静的语气让虎杖一下子恢复了理智。似乎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他逐渐反应过来因为可以睡在一起而激动喜悦的人就只有自己，顺平从头到尾只是在寻常地照顾一个普通朋友。

这样想着，他的心跳可悲地恢复了正常。十几分钟之后，虎杖悄悄睁开双眼，看到顺平放大的睡脸在一个比他想象中还要更靠近的位置。他被小小惊了一跳，但是没有动。虽然他真的很想距离对方再近一些，不过虎杖知道顺平的睡眠质量并不像自己那样好，如果动作幅度稍微大一点就可能把他惊醒。

所以他再次安静地闭上双眼，感受到顺平的手还搭在他的腰上，努力把那看作是一个拥抱。也许这样想会让他今夜做个好梦。其实虎杖一直搞不太懂自己的情感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他只能认为或许他天生就会被顺平所吸引，接着在他们朝夕相处的时间里，当距离被拉近，这种吸引就变得愈加无法抑制，最后演变成一片冲天的山火。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个宁静的夜晚与其他若干个他们相拥而眠过的晚上没有任何分别，都充斥着甜蜜，温馨，还有一个男孩被隐藏起来的、无能为力的爱意。虽然那不会被任何人所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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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虎杖醒过来，发现顺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床了。甚至买好了早餐摆在寝室的桌子上。他揉着双眼坐起身，迷迷糊糊地看着对方问：“顺平，你…要去教室了吗？这么早？”

“是啊。”顺平点点头，慢条斯理地拉上书包最外层的拉链，“已经不早了噢，悠仁。还有二十分钟就是早读时间。你的书包我收拾好挂在门口了，把早饭吃完就快点去教室吧。”

“你等我一会嘛，顺平。我们一起去教学楼，”虎杖说着从下铺的床上跳下来，急急忙忙往卫生间跑，“我洗漱很快的！”

但是他知道不管会不会迟到，只要自己开口，顺平就一定会等他。结果十多分钟后，当虎杖有恃无恐地吃完早饭准备出门时，才发现手表上的时间已经临近七点。

“惨了惨了…这下真的要迟到了……”他立刻手忙脚乱地冲到玄关换鞋，一边忍不住小声嘟囔道，“顺平，快到时间了为什么不提醒我一下啊。都已经这个点钟了，去教室里一定会被抓……”

“没提醒你是因为反正都快要迟到了，不如安心把早点吃完。”顺平绕过虎杖，把寝室门打开，“而且没关系，我算过时间了。你现在跑过去也能赶得上打早读铃。”

“那你怎么办？”虎杖系好鞋带，站起身皱眉看向对方，“我总不能把你一个人丢下来吧。再说，顺平本来就是为了等我才会留在这里啊。”

“没事的。”顺平笑着打岔说，“他们不会记我的名字。”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跟风纪委员提前打过招呼了？”虎杖一脸的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只不过从一年级起我就不太常被记名字。具体原因我也搞不清啦……大概是因为存在感太弱。”顺平把虎杖的书包提起来，示意他快点背上，“总之你不用担心我，赶快去教室吧！不然到时候罚你写检讨书又要找我帮忙。”

他都这样说了，虎杖只得悻悻地接过书包，以最快速度匆忙跑出寝室，同时在心里因为没来得及跟顺平讲“晚上见”而感到有些低落。但是没过多久，当他想到不论如何，每天放学后他们总会在同一个屋檐下再次相见，心情又肉眼可见地恢复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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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的四点左右，虎杖提着一只接满的水桶正要回教室做值日清扫，却在走廊上被三班的藤井拦住了脚步。

藤井是他关系还不错的朋友，虽然两人不在同一个班级，但是常常约着一起偷溜出学校逛小钢珠店。藤井有一个在小钢珠店里打工的表哥，可以为两个未成年的中学生提供些许便利。

“哟，虎杖！”藤井走过来，笑嘻嘻地伸出一只手勾住他的脖颈，“今天你要做课后劳动啊？我说，干脆翘掉吧，一起去我哥哥店里玩怎么样？”说着，他另一只手暗示性地比划了一个转动钢珠的动作。

“今天？”虎杖稳稳拿住水桶，脚步不停地向教室走去，“但是你昨天不是还说零用钱都被家里人收走了吗？难道你要免费去玩啊，藤井。阿诚哥不可能次次都替你结账吧。”

“啊、这倒是啦……”藤井闻言撇了撇嘴。不过随即他目光四下扫了一圈，确认周围没什么熟人，于是勾着虎杖的肩膀把他带到走廊角落里，压低声音，一脸神秘地说，“但是我今天接了一笔超赚的‘外快’！”

“…外快？”虎杖狐疑地看向他，“你又去替人买烟了吗？”

“怎么会！上次就带了那几条来都差点没吃处分呢，这事我早不干了好吧！”藤井眼睛睁得很大，一脸愤慨，“我现在就算帮人跑腿也都是安全第一！”接着，还不等虎杖回话，他就清了清嗓子，重新低声继续道：“其实我今天是去帮人送信了。……而且你绝对想不到，我送的是一封情书。”

情书。如果是从前，虎杖对这种事情可能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只是觉得和青春日剧里面演出来的差不多。不过既然现在他已经对顺平有了那种不清不楚的想法，听到这个话题，自然会有些敏感。

他把水桶放下，停在原地，脸微微有些发红，也跟着小声问道：“你这样说出来真的好吗？不用替你的那些‘客户’保密？”

“如果是别人我当然不会讲。但如果是你的话……我感觉我不说你也会很快知道的。”藤井说到这里，卖关子似的顿了顿，“你知道送情书的人是谁吗？说实话，我今天听到她问我的时候也很震惊，心想条件这么棒的女孩子居然还需要主动告白。但是有钱不赚白不赚，我还是接了这个单子。毕竟只要对方看到写情书的人是她，应该不会有人不愿意吧——这可是我们班的那个山崎啊。”

原来如此。虎杖恍然大悟地想，原来要送情书的人是山崎同学。怪不得藤井表现的这么夸张。山崎玲子是三班的副班长，长相漂亮，同时性格直率，在同年级的男生中间很受欢迎。

但是还没等他感慨完，藤井又再次凑过来，用更小的声音道：“你要不要再猜猜看，山崎的情书是打算递给谁的？”

虎杖不想听他扯东扯西地卖关子，直接弯腰再次提起水桶，开着玩笑威胁道：“你不说我可要回教室了。我还有课后劳动要做呢。”

“喂、你……”藤井刚要发挥就被打断，只得有些气闷地忍下，妥协地说：“好吧，其实直接告诉你也无所谓啦。就是你的室友。反正等今天回了寝室后他也肯定会跟你说的。”

然而虎杖听到这几句话后却奇异地愣了一会。直到藤井疑惑地看过来，他才连忙掩饰住自己的表情：“我的…室友。你是说顺平啊。”

藤井听到这个名字随即又兴奋起来，忽略掉虎杖的异样，点点头继续道：“对啊！就是吉野。想不到吧，山崎那样的女生居然会喜欢吉野这种——怎么说呢，虽然他长的也挺好看，但是看起来就像是‘那边的’一样……咳，你懂我的意思。如果只论般配程度的话，不管怎么说也该是新田真剑佑那种才比较配吧！起码看着还阳刚一点。”

“噢、这个。我也不是很懂女孩子的想法啦……”虎杖低下头，出神地盯了一会自己的脚尖，过了几秒钟才迟疑地问，“那你把情、那封信给顺平，他怎么说？”

“不知道。我没当面交给他，他今天也有课后劳动，刚刚好像出教室去取拖布，我就顺手把信封塞进他的书桌里了。”藤井说着拍了拍虎杖的肩膀，“怎么？你好奇他们进展啊？你不是吉野的室友嘛，如果今天他回来的比平时都要晚，那就证明他们去约会了。这还不简单。”

虎杖没有接他的话，依旧低着头杵在原地。

藤井也没在意，抬手看了眼手表，换了个话题道：“不说那个了。虎杖，今天到底去不去我表哥那里？现在不走，一会关校门的时间就到了，出去还要翻墙，麻烦得很。”

“好啊。”这时，虎杖却忽然抬起头，状似无意般避开藤井投过来的视线，情绪莫名有点高涨地说，“稍微等我一下。我先把水桶放回教室里，然后我们就走。”

“嗯、行。那我在这里等你好了，快去快回。”藤井看着虎杖转身离开的背影，隐约感觉他好像有哪里不对，但却搞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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