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两眼一黑。
此时此刻，瑞斯·特伦斯感觉自己如同被掐起脖子拎起来吊在半空中的鸭子，命脉被钳制在一双无形的大手中。
能不吃烤鸭吗？
为表现哥谭本地人的自我修养，他抬起双手抬至耳侧，向对方示意自己并没有藏着威胁性的武器的同时，不忘脑袋飞速旋转思考自己是否露出什么其他破绽。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在不算宽敞的空间中，无声对峙着。
不过过了短短几十秒时间看，于聚精会神、警惕拉满的瑞斯·特伦斯而言，面面相觑的时间，流逝时总是缓慢又折磨人。
蝙蝠侠总是沉默又深邃。
脑袋转速逐渐迟缓下来，瑞斯心底没来由蹦出这么一句话来，像是慨叹。
他认真盯着蝙蝠侠，仿佛能从蝙蝠侠裸露在外的下巴上，读出对方的目的。
为什么蝙蝠侠要露出下巴呢？因为要证明他是白人……
政.治完全不正确！
思维一发散，就被几匹疯马拉着，沿着不归路狂奔起来。
悬崖勒马！他一定是疯了，瑞斯·特伦斯一个急刹停下走神，在蝙蝠侠的注视下眨眨眼睛，表示自己读懂了对方的意思，配合的比个手势。随后低头识趣地打开书包，掏出自己刚放进去的玻璃瓶，放地上东西，后退几步。
见蝙蝠侠没有异议，瑞斯权当对方同意了。东西都不准备再要，转身准备跑。
你问他为什么不能勇敢一次？
拜托那可是蝙蝠侠耶，他总不能主动发扬哥谭的精神，向joker学习，演绎一场你追我我骚扰你的“爱恨情仇”。
别想了，太地狱了。
他抱着书包匆匆忙忙转身向大路冲去，当初“夜袭”蝙蝠侠的勇气已经被他就着三明治吃干净啦。
自由，我来了！光明，近在眼前。
“Duang！”
老话说得好，人不能高兴太早。不然他怎么前面的路上突然出现一堵“墙”。
“啊，我的脑袋。”
痛痛痛！金色的星星围着他转圈，好多威廉姆斯啊……
从正面一头撞上去，疼痛从额头到鼻尖，让他不禁鼻子一酸眼眶里泪珠打转，捂着痛处一整个人去蜷缩着蹲到地上。
在网上高强度持续冲浪的瑞斯·特伦斯：
没说蝙蝠侠会魔法呀。
蝙蝠侠我错了，我再也不在心里蛐蛐你了。
“额，抱歉......还好吗？”
作为罪魁祸首突然出现的“墙体“，穿着夜巡制服的提姆·德雷克俯下身子关切道。
作为发生碰撞的另一方，他能从反作用力中感受到瑞斯受到了多大的暴击。
毕竟，他还有装备防护。
略带愧疚的低头看了眼自己红罗宾制服，尤其是胸□□错的硬质装备，提姆默默为对方默哀几秒。
瑞斯：这人到底什么时候出现的！
“还好。”死不了。
揩掉眼尾不自觉流出来的眼泪，蹲在地上确定自己没有流鼻血后，瑞斯才慢腾腾的站起来。
“晚上好。”
变声器产生作用，但使用下传来的男声并不粗糙。至少说明对方装备的设备应该是高档货。
“晚上好。”借着起身，他自然后撤一步和对方拉开距离，算是用行动接受对方真心实意的道歉。
“又见面了。”至少这次他收到了对方的晚好，对比在对方阳台上受到的冷遇，提姆自认为这次有所进步。
“啊。”意义不明的应了一声当做回答，瑞斯这时候才真正看清面前出现的义警。
随着他的动作，抬高的视线落到了对面义警的制服上，蝙蝠侠的助手们的颜色远比蝙蝠侠要鲜艳。
红罗宾胸口的装备在夜色中闪烁着金属的光泽，看得瑞斯·特伦斯脑门火辣辣的痛。
视线落在红罗宾的肩头。似乎是蝙蝠侠的一脉相传，哥谭的义警们总喜欢用配备披风。
而根据个人情况，披风的具体样式又各不相同。不得不说，以他的审美来看，红罗宾的披风是最像鸟类翅膀的。
其次是现在的罗宾。想到那天晚上，“上蹿下跳”的现任罗宾，瑞斯摸摸鼻尖，觉得小小罗宾还挺可爱的。
他对蝙蝠侠的选择表示赞许。
哥谭人都知道，蝙蝠侠的罗宾永远少年。他的罗宾“青春永驻”。
以至于一部分作为罗宾粉丝的哥谭市民将蝙蝠侠类比为黑心资本家。
这是什么变异版的程序员中年危机——每个罗宾都要面临“下岗”风险。
噗，被优化的罗宾。
于是，加班的中年牛马对“下岗”罗宾的心疼与喜爱，又上一层楼。
“东西已经给蝙蝠侠了。”瑞斯说着，去找身后的扭头蝙蝠侠，只看见巷子深处黑魆魆的空气。
蝙蝠侠意料之外的神出鬼没让他顿了顿，他扭回脑袋两手一摊：
“反正是这样。”
末了，他又想起什么，态度坚决：
“网球你可以去运动商品店，那里款式很多，你应该不缺钱吧。”
红罗宾的装备，应该挺贵的吧，而且看起来......蛮帅的。瑞斯想到火烈国的盔甲。
嫉妒令他面目扭曲。
盯着红罗宾多米诺面具背后的眼睛，瑞斯用眼神表达自己坚定的内心。
为了部长，他不会屈服的！
如此对比下，比起“正义”捍卫自己宝贝网球的瑞斯·特伦斯，红罗宾更像一个反派。
无语的提姆有时候真的怀疑自己的同学一会儿孤僻一会儿跳脱，会不会有双重人格。
夜晚的空气中飘荡着沉默，瑞斯准备绕开“障碍物”。
“请等一下。”收拾好心绪的红罗宾出声拦下准备绕开的人，掏出已经准备好的抽血装置。
为了同学的身体健康和B的夜巡工作，提姆认为自己有必要监督对方进行血液检查来排除服用违禁药品的嫌疑：
“必要的身体检查。”
封在一次性密封包装的医疗用品，尖锐的针头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视线从红罗宾身上转移到针头上，又从针头上转移到红罗宾那张浓眉大眼的脸上，目瞪口呆。
瑞斯·特伦斯难以置信的用手指指自己：“啊？”
“嗯。”红罗宾嘴角微扬，点点头发出单音。
蝙蝠侠看看你的助手，这还是自由美利坚吗！
正准备去告状，又想起来传说中的黑暗骑士早已消失不见，瑞斯悻悻的把书包挡在胸前充当盾牌。
“我可以拒绝吗？”
从红罗宾裸露出来的下颌，他能猜到对方的大致年龄，大概两个人会是同龄人。
瑞斯认真思考自己和对方近身搏斗取得胜利的概率。
好像不高......应该说是没有。
从装备精良的红罗宾身上收回视线，瑞斯·特伦斯这下要真的哭出去了。
……
“感谢配合。”
昏暗的夜色下，采血管中的新鲜的液呈现出暗红色缓缓流动的态势。红罗宾将它收进腰带中。
这管液体今晚将会出现在蝙蝠洞的高精检测仪器中。
单手按着还有点冒血的针孔，瑞斯眼含热泪：
“不客气，护士小姐。”
不要担心，他嘴硬，会自己找场子。
听着耳边联络麦里传来属于达米安的嚣张笑声，提姆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关掉自己这边的联”络频道。
“需要我送你回去吗？”虽然并不算深夜，但哥谭的夜晚总是不容小觑的。
“不用。”挽下袖子，瑞斯摆摆手，笑容虚假：
“我还不想再被来一针。”
“好吧，再见。”确定前进路线安全，对方可以顺利到家，提姆单手射出钩抓枪，潇洒地向立在原地的瑞斯挥挥手后一跃而起，几个起伏消失在高矮不不一的远处建筑群中。
背影消失的前一刻，瑞斯看见红罗宾的披风搅动空气，迎风张开，像一双鸟雀张开的翅膀。
磨磨牙，瑞斯最终还是按耐下了心中用气流干扰红罗宾的想法。
帅就了不起吗！
帅的人他见多了！
-
合上双眼，平摊在床上，随着时间流逝。瑞斯·特伦斯合拢的眼皮微动，呼吸逐渐舒缓下来，陷入睡眠中。
哥谭皓月当空，“梦里”艳阳高照。
瑞斯站在医院大门外，晴天的太阳光芒过于耀眼，让他下意识低下头，揉揉发涩酸痛的双眼。
刚开始，小时候的他每次经历梦境跨越导致的突然时间、温度等环境转换，总会生出一种类似于晕车的眩晕恶心感，甚至出现呕吐的症状。
加上单独一个人待在陌生世界，以至于他一回到现实世界，睁眼跑过去爬上沙发抱着家长的哇哇大哭。
到现在，虽然有一瞬间的不适应，但已经不会成为他的恐惧。
孤独只是一时的，他一定会有许多朋友。
拎着探望礼物，瑞斯将被汗水粘在额头的几缕金色发丝剥开，露出额头，快步进到凉爽的室内。
轻车熟路地向住院部进发，甚至不需要思考和辨别方向，瑞斯脚步不停，平淡的表情说明了此刻的他正处于走神的状态。
延期的关东大赛决赛令他忧心忡忡。
也许是他杞人忧天。不论是关东地区还是全国范围内，立海大的实力毋庸置疑。
但他一路上亲眼见证青学过五关斩六将，凭借飞跃般实力的提升，力压豪强，从一众强校中脱颖而出。
这种标准的正向热血漫风格，让他不禁担心几天后正式比赛会发生变数。
特别是，立海大这种堪称大反派的实力地位，在jump中，立海大网球部这种风格的敌人，总是会作为吸引火力的大boss登场。
然后依靠友情的羁绊，勇敢的少年战胜了魔王，和他的伙伴们在掌声与鲜花下赢得冠军。
“啪”的一声合上手中看到大结局的漫画书摔在桌子上，气不顺的瑞斯坐在幸村精市病房里自己的专门位置上，深吸口气平复跌宕起伏的心情。
毁灭吧，这个世界。
因为原本该坐在病床上的鸢尾发色少年并不在房间内，瑞斯懒洋洋的依靠椅背上选了一个最潇洒放松的姿势，等着部长大人检查回来。
瘫了没多久，凭借敏锐的听力，他听见了从门外传来的靠近的脚步声。瑞斯坐直上半身，期待地盯着推门进来的幸村精市。
准确来说，应该是幸村精市此时此刻手中拿着的薄薄几张报告单。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心里没底，瑞斯不由自主向幸村的位置偏了偏身子，迫不及待向幸村精市询问一系列检查下来的结果。
“医生说，比预想的结果要好，下面好好准备手术就可以。”
穿着病号服的幸村精市试图保持属于部长的稳重和不形于色，但提及一切向好的检查结果时，眉眼间还是不自觉浮现出了星星点点难以掩饰的笑意。
正符合这个年龄阶段的青少年。
“好耶，部长万岁！”相较于幸村精市的矜持，蹦起来双手高举高呼万岁的瑞斯·特伦斯的情绪就要外放许多。
瑞斯：蝙蝠侠，大好人！
“这么开心。”手腕上套着瑞斯送来的幸运物，幸村精市不知道自家部员为什么会如此激动。
部长大人并不了解瑞斯·特伦斯丰富多彩的心理活动。
“嘻嘻。”瑞斯收回高举的胳膊，在幸村精市好奇的目光下，端正自己的姿势坐下，矜持地点点头：
“当然。”
下午的阳光落在他的发顶，同色系相撞，震荡出金灿灿暖洋洋的空气，呼吸到肺里都是热烘烘的。
金色系自带吸引力，不论是毛茸茸还是冰冷的死物，人类总是会被灿烂的色彩吸引，然后不自觉凑近。
鬼使神差，幸村精市向瑞斯头顶伸手，用掌心蹭蹭被阳光照耀后暖洋洋的发顶。
阳光的味道在此刻具体化，顺滑又温暖的触感从掌心传来。
像摸到了一只晒太阳的金渐层
不明白幸村动作，瑞斯歪头眨眨眼睛，用不解的眼神询问部长到底怎么了。
“没事。”不动声色收回探出去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