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裕嘴唇白得像濒死之人,她又翻着眼白看周朗,“这能说明说什么?”
王秀裕这么有恃无恐一定觉得是宋毅康勒死了郭盈盈,杀人的罪名不会算到她头上,周朗拿出郭盈盈的尸检报告,“郭盈盈致死的原因是溺亡,虽然她的尸体腐烂严重,但是肺部有吸入的泥水,这一点尸检报告上写得很清楚。”
王秀裕的眼睛睁大,张了张嘴没出声,低头看着尸检报告脸色非常不好。
周朗,“不用我多说了吧,郭盈盈在被你推下河沟前还活着,还有意识,只是酒精的作用让她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她是被你推下河沟溺死的。你这么有恃无恐是觉得郭盈盈在车上被宋毅康勒死,她的死怎么也算不到你的头上。”
“不可能!”王秀裕几乎要跳起来,她激动地大喊,“不可能,是宋毅康勒死了她,当时她已经没气了!是宋毅康杀死了她,不是我!”
“王秀裕!”汤元悦怒拍桌子,“把郭盈盈叫上车用酒灌醉她的是你,用语言刺激宋毅康对郭盈盈做不法之事的是你,最后在宋毅康的威逼下把人推入河沟的是你,宋毅康不是个东西,你也一样。郭盈盈到底哪里得罪你们了!”
那么积极向上与所有人为善的一个女孩儿,大好的年华,一边上学一边努力工作,她只想和妈妈在这座城市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最后却落得这么一个凄惨的下场,两个罪魁祸首却在互相推卸责任,他们对郭盈盈难道就没有半点愧疚吗,汤元悦气得厉害,“尸检报告不会有假,郭盈盈是被你和宋毅康一起害死的。你们两个都会为郭盈盈的死付出代价,只是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恨郭盈盈,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你和她无冤无仇,你对她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恨意。”
大势已去,王秀裕知道自己脱不了干系了,疯狂地大笑,“我就是讨厌她,人人都喜欢她,郭盈盈,郭盈盈,只要是认识她的人全都在不停念叨她的名字,好烦!烦死了!”
“啪!”汤元悦把文件夹摔在桌子上,她用尽了全部的职业素养才忍住要骂人的冲动,“王秀裕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鬼话,好烦就是你害人的理由吗?是郭盈盈让那些人提起她的吗,你为什么不怪那些不厌其烦提起她的人,而选择怨恨郭盈盈。”
王秀裕破罐子破摔地笑了一下,“反正人已经死了,我再也不用听见他们不厌其烦的提起她了,哈哈哈——”
简直不可理喻,汤元悦所剩无几的职业素养也要荡然无存了,“一条人命在你眼里算什么!”
周朗拉汤元悦出来,“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也看到了,她这种人是不会觉得有错。”
汤元悦气得跺脚,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我不该被这种人左右感情,不值得。”
周朗笑了起来,“天河区的飞天小女警绝不认输,你回去让她具体交代清楚,我现在去拘留所提审宋毅康。”
夏永夜站在楼梯口,缩着脖子,露出一双眼睛,“陆队刚打电话说没找到郑东,加油站超市的工作人员说有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来买过一盒烟,用得是现金,他问店员要了加油站的WiFi密码。监控里郑东全身上下裹得严实,他在加油站的超市里停留了十二分钟。”
周朗穿上外套,“你要困了可以回去睡会儿,我要去拘留所提审宋毅康。”
夏永夜,“不困,走吧,还有两个小时天就亮了,等解决完郭盈盈的案子再去睡吧。”
周朗打开车门,“也行,走吧。”
凌晨四点半的马路真是畅通无阻,周朗不敢想要是早上八九点也这么畅通无阻该多爽,“我记得你说过日蚀组织的人都是世袭的,郑东参加的神选测试又是什么?”
夏永夜靠在车窗上,看着路边倒退的风景,“日蚀组织的上层都是父传子,但是下层是可以发展成员的,不过据我所知下层发展成员不需要什么测试。”
周朗打着方向盘,“那就是日蚀组织的成员自创糟粕了。”手机响起来,周朗打开微信界面,看了一眼递给夏永夜,“郑东杀的那个人查到了,他叫张轩宇,二十五岁,精神有点问题,本来已经保研了,被发现以虐猫为乐,拍摄视频分享到虐猫群里,还性骚扰女生,被学校开除了,张朝查了他的上网记录除了一些黄暴网站,也在那个交友网站注册了会员。”
夏永夜把手机还给周朗,“虐猫,看来有些反社会人格,听郭春英的描述郑东也有点,那个以交友为由的网站专门招生社会渣子。”
周朗开着车过了一段上坡路,开始往左边开,拘留所附近很空旷,黑漆漆一片,夏永夜很快就看见了天河区治安拘留所的牌子,周朗的车开到保安亭,拿出证件给保安查看,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保安看过证件就放行了。
这个时间点任谁都疲惫到不行,宋毅康被叫起来的时候还大吵大闹,嚷嚷着没人权,接待室里,宋毅康像个大老爷一样瞧着二郎腿,“我告诉你们,我只是在被治安拘留,你们这个时间段把我叫起来侵犯我的人权,等我出去了找最好的律师告你们。”
周朗扯了下嘴角,拿着文件夹坐到宋毅康对面,“出去,你还想出去啊,别想了,我来就是告诉你,你可以直接从拘留所进监狱了。”
宋毅康一听不高兴了,“凭什么,我只是嫖,嫖是治安罪,不属于刑事犯罪,你们凭什么抓我进监狱,我告诉你们我上面可是有人的,当年我还在做市长秘书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里。”
不见棺材不掉泪,宋毅康就是这种人,周朗看笑话地撇撇嘴,“哦,那你挺厉害,这么厉害怎么从市长秘书的位置上摔下来了,忘了,你被你老婆净身出户了所以摔下来了。”
“你!你这是诽谤!我要告你诽谤!”看照片宋毅康还有挺文质彬彬,现在就像个泼皮无赖。
周朗懒得再跟他废话,拿出检验单放在宋毅康面前,“这是在你乘坐的那辆黑色商务车上发现的,经检验是你的DNA。”
“胡说八道,你说是我的头发就是我的头发了,证据呢!”宋毅康梗着脖子狡辩。
周朗拿出黑色房车的照片,“这辆车你认识吧,陈德发是买去了二手车市场,但是一直没有处理掉,我把它开到了警局,从车厢里发现了郭盈盈遗落在车座椅缝隙里的发夹还有你的头发,王秀裕可都招了。”周朗拿出手机开始播放审讯视频。
宋毅康瘫坐在椅子上,“是她逼我的,我是被动的。她拿捏着我的把柄,如果我不照做她就把我嫖的事捅出去,到时候我的事业都毁了,我是被逼的。”
周朗气笑了,“你刚才那个豪横劲儿呢,不是口口声声嚷着侵犯你人权,要找律师,转变是不是太快了。”
宋毅康哭丧着脸,“警察同志,我是喜欢郭盈盈,但那也讲究你情我愿啊,我是合理的追求她,可是襄王有情,神女无意,我也没有勉强她,那天晚上我喝了酒,又被那个女人威逼利诱,我…我那是被逼的,事后我也很悔恨。”
脸皮厚得子弹打不穿,宋毅康显然是钢筋水泥混凝土,前后变脸那叫一个快,这要进娱乐圈高低得拿个影帝,周朗盯着宋毅康眼皮上的疤,“你欲对郭盈盈施暴的时候被她戳了眼睛,你右眼皮上的疤是郭盈盈留下的吧,就因为她反抗中戳了你的眼睛,你勒住她的脖子要置她于死地,这就是你说的喜欢。”
宋毅康眼神闪烁,“我……我没有,我那是,我那是怕她跳车出去嚷嚷,我是自保……”
但凡是刚工作那会的周朗,高低上去一拳,多听宋毅康说一个字周朗都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耳朵,“好一个自保,你勒晕郭盈盈后,王秀裕准备施救被你制止,为了‘自保’不惜杀人,还装什么无辜,你都这个岁数了就不要装什么小白莲了,不合适。”
宋毅康委屈地弯着嘴角,“我也不想的,是那个女人一直在刺激我,加上酒精的作用,一切都是,都是一场意外。”
周朗终于承认自己被磨平了棱角,面对这么厚颜无耻的人竟然还能忍住火气,“你就没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吗?王秀裕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儿能怎么刺激你,宋毅康你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成色的人吗,有色心没色胆,三两黄汤下肚胆子又有了,人到中年□□上瘾,害死了一个有着大好年华的姑娘丝毫不觉得有愧,口口声声都是王秀裕刺激你的,为什么不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周朗说完又觉得在浪费唾沫,这种人怎么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呢,“天马上要亮了,你困我也困,早点交代清楚都早点回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