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朗烦恼地抓抓发顶,有些人真是离不开下半身那点儿事,“陈紫有证据吗?”
汤元悦,“有,聊天记录还有视频。”
“发给我!”
审讯室内,不雅视频里的声音听的人面红耳赤,吕扬栋的嘴角快耷拉到下巴了,终于坐不住站起来把平板推到地上,气得脸红脖子粗,胸口剧烈起伏,恼羞成怒地指着周朗,“这是非法偷拍,侵犯我的隐私了,我要告你!”
周朗拉开椅子心平气和地坐下,“换句话吧,今晚我已经听太多次了。用保研名额挟持女学生和自己发生关系,这是铁证了吧,你之所以想方设法赶走梁一成,是因为他发现了你的龌龊勾当,吕主任果然大做派,一张照片,害死了两个人。”
周朗弯腰捡起平板电脑,“我们局的平板电脑很贵,要是有损坏记得赔。”
吕扬栋一脸凶相,刚进审讯室那会儿还有几分教书人的样子,现在完全凶相毕露,“你情我愿的事,我现在已经退休了,你们查吧。”
周朗当警察以来可以说大起大落,但是要总结职业生涯所得,那就是见过的厚脸皮拉去做防弹衣都得先片几层,厚得离谱,“于菲文,大好的年华,你仗着自己阅历深,威逼利诱,用保研名额诱惑她,最后害她被舆论风波逼到跳楼,梁一成的老婆,孙诗雨,刚刚意外流产失去了孩子,在你一手策划的舆论风波中不堪抑郁症的折磨跳楼自杀,两条人命,你是一点儿愧疚都没有。”
“照片不是我上传的,我需要愧疚什么?”
周朗冷笑,算了吕扬栋的脸皮不适合做防弹衣,当填料吧,“那你利用职业便利,多次和学生发生关系,是不是也觉得你情我愿?”
吕扬栋更加无所顾忌地说,“当然是你情我愿,她们用□□换取利益,我们是各取所需。”
厚颜无耻已经不足以形容这种人,多说无益,“构陷他人,编造谎言,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放心,你的年纪还够蹲监狱的。”
周朗摔门出来,夏永夜悠哉地站在对面,低垂着头,“就说你进去是白费唇舌。”
周朗摇摇头,“是,有些人不值得浪费时间。”
夏永夜拿出梁甜甜的手机,“手机上被植入了一个病毒软件,现在出现了一个倒计时界面,绑匪很快就会和我们联系。”
周朗,“这桩案子怎么看都像小说和电视剧的情节,绑架某个人威胁警方按照他们的步骤走。”
夏永夜撇撇嘴,“中二病晚期。”
回到办公室,傅冰雨扫了办公室最后几根火腿肠,“东河区水库发现的红围巾检测结果在这儿。”
傅冰雨把检验报告甩给周朗,闷头吃泡面,周朗看了一眼,“发现了孙洲海的DNA?”
傅冰雨抬起头,“是,五年前孙洲海溺亡事件,案发现场也发现了一条同样的红色围巾,说是送给女朋友的圣诞节礼物,但是围巾上也只发现了孙洲海一个人的DNA。顺便一说,东河区水库发现的这条围巾是手工编织。”
周朗睁大了眼睛,“手工编织?”
傅冰雨从旁边桌子上拿出装在证物袋里的红色围巾,“看,这儿是不是有个明显的线头?”傅冰雨把围巾取出来,“你看这一头,起始针这一排拉得太紧,所以看上去比上面的窄一些,这是起针的时候毛线拉太紧导致的。还有中间部分明显的接线头,毫无疑问这是一条手工编织的围巾。”
周朗,“手工编织的围巾,只发现了孙洲海一个人的DNA,到底想表达什么?”
傅冰雨拿出平板电脑,“这是五年前孙洲海溺亡现场发现的红色围巾,据检验也是一条手工编织的围巾,你看花色都是一样的,情人扣。”
显然孙洲海的死或许也有隐情,嗡嗡嗡,梁甜甜的手机响了起来,竟然通过微信视频通话打过来的,夏永夜把手机递给周朗,“接吧。”
周朗接过手机,同时按下录像,前置摄像头开着,但是对方却没有开摄像头,“查到了吗?”一个粗鲁又低沉的声音,显然是通过变声器伪装的。
周朗打开扬声器,“查到了。”
电话那头阴沉沉笑了两声,“照片是谁上传的?”
周朗,“陈紫,当初和于菲文一起保研但是最后落选的女生,照片是吕扬栋唆使她们拍的,为的是把梁一成赶出云川大学。”
电话那头的笑声更大了,他好像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很好,规定的时间内完成特定的事,接下来是这个。”
对方的摄像头突然打开了,同样被绑在椅子上的梁甜甜无力地耷拉着脑袋,她已经到了恐惧的极限,头发散乱,脸白得吓人,胸前挂着一张照片,红色的围巾挂在河边的树杈上,被风吹起,“给你们八个小时的时间,查出真相,不然等着她的就是死!”
视频突然挂断,周朗大喊,“张朝追踪到了吗?”
张朝摇摇头,“不行,这是个刚注册的新号,也没有实名。”
周朗掐着腰仰头长叹,“为什么这次是八个小时?”
夏永夜开始播放刚才的录像,“或许这次要查的比较复杂,梁甜甜这个视频,张朝麻烦你把视频的亮度和音量调一下。”
几分钟后,电脑上开始播放刚才的录像,夏永夜弯下腰,“就是这儿,一开始和我们视频的时候没有任何杂音,他开了摄像头后背景开始出现杂音,嗡嗡嗡的声音,像不像他发给我们的第一段视频里空调外机的声音,你看梁甜甜头顶打下来的光,是不是也和配电室里的一样,背景模糊的高压电标识。”
周朗,“所以刚才是录像?”
“是,调亮后更明显,有反光。”夏永夜一怔,“对了反光,如果他是通过视频播放,屏幕上必然有反光,张朝再做一下处理!”
张朝赶紧敲键盘,“好好好。你等我一下。”
几分钟后,果然能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张朝,“等我再做一下处理,好了,基本可以看清这个人影。”
夏永夜,“只能看清大概得轮廓,就这个轮廓而言,像是个长发女人。手机摄像头应该是正对着录像播放设备,她开得是后置摄像头,用手机支架可以固定,她站在播放器的前面,所以留下了这个轮廓。可惜只能看到这么个轮廓。”
周朗摸着下巴,“长直发,身形纤细,不过就眼前这个图像而言有些惊悚。”
夏永夜摸着西装上的口子,“黑长直,贞子。”
周朗,“……”到底犯什么病,现在说到黑长直夏永夜总能拐到贞子上去,搞得周朗现在想到黑长直也会不自觉联想到贞子。
坐在他俩中间的张朝不明所以,小心翼翼捏起薯片放嘴里,“黑长直和贞子有什么关系?”
夏永夜眼睛一斜,“贞子是不是黑长直?”
张朝认真想了想,“是。”
夏永夜像是得到了认可接着说道,“我说贞子是黑长直没有什么不对吧,有些人还不服气。”
张朝抬眼扫了下周朗,心里犯嘀咕,很明显夏永夜说不服气的人是周朗,难道周朗喜欢贞子,张朝怂了下肩,太阴间了,没想到他们周副竟然这么特立独行。
周朗懒得搭话,不然待会儿又要抬杠了,“咳咳,那个……看不清正脸,虽然身形看着像女性,但是现在还不能下定论。”有了上次于宏瑞的事,周朗对嫌犯性别开始存疑了。
夏永夜盯着百叶窗的眼神瞬间凝固起来,尖锐得像刀子,“绑匪大费周章的绑架梁甜甜,利用她的手机定位引我们查旧案,给一张照片让我们查出真相,他只问了谁上传的照片。”
周朗眉头拧紧,“什么意思?”
夏永夜,“吕扬栋不是个东西,他利用职务便利诱骗学生和自己发生关系,又借此赶走梁一成,但是真正造成于菲文和孙诗雨死亡的是照片上传到论坛上,造成这场舆论的始作俑者是上传照片的陈紫。所以他只问是谁上传了照片。”
“不好,陈紫有危险。”周朗抓起手机打给汤元悦,可是手机竟然关机了。
陈紫住得地方是个老式小区,很破旧,路窄又弯又绕,汤元悦来得时候差点就给绕晕了,晚上路上还黑,好在汤元悦不怕黑也不怕鬼,她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转过弯还要走一百多米才能看见大路口,汤元悦拉紧领口,天越来越冷了,夜里气温低得厉害,远处凹凸不平的石头拼接路看着有些反光,汤元悦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什么鬼,怎么关机了?”
一看手机竟然自动更新系统了,汤元悦心里直呼见鬼,这得浪费她多少流量,小区附近信号不好,系统更新一直在转圈圈。迎面走来一个高瘦的人,戴着口罩,深灰色连帽衫,头也包着,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好像是穿了一双大头鞋,鞋底踩在路上声音很大。有条不紊的经过汤元悦身边,淡淡的香水味。
汤元悦嫌弃得揉揉鼻尖,她最受不了这种甜腻的香水味,举起手机终于更新完重启了,微信蹦出来好几条消息,全是周朗发过来的,‘汤圆,陈紫有危险。’‘汤圆你遇到什么事了,快回话。’
汤元悦回头奔向幽深的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