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岁认床,起得早,瞧着身旁的人,昨晚两人闹得很晚才休息,外加张崇羽睡觉很不老实,半夜总是将手伸到自己胸前,让他很不舒服。
用手指轻戳对方脸颊,似是一次不够,又戳了一下,许是对方睡得太熟,他连戳了好几次都不见对方有要醒的迹象,便作罢起身洗漱。
浴室哗哗的水声让床上的人不免皱眉,口中发出一声轻啧,里面的人似乎察觉到了,歉意的关了门。
看着镜子里,将自己的头发打理好,将牙膏挤在牙刷上,随后放入嘴中,似乎他也没有很清醒不小心将牙龈用牙刷戳着了,“靠——”低低骂了一声,将口中带血的牙膏沫吐出,漱了口。
简单洗了头,从浴室出来,见着张崇羽才睡醒,坐在床上一副被折腾一晚的模样,很憔悴,头发跟鸡窝有得一拼,眼尾还有些泛红。
对方打了个哈欠,转头看到脖子上挂着条毛巾的他,忍不住皱眉开口:“我们出来玩的模式不是特种兵模式,你可以不用起那么早。”
将头发擦至半干,才抬眸看着他,“只是醒了就睡不着了。”
随后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的看着张崇羽,想通过对方的样子看出昨晚对自己动手动脚这件事他知道吗,很显然,眼底是一种近乎清澈的愚蠢。
“好吧好吧,”随后又打了个哈欠,将眼尾的一点泪擦掉,起身去了浴室。
杨岁知道自己不该太相信对方是有意识做的那些事,可还是心存侥幸,去玩的路上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看着车窗外,微微打开的车窗将头顶的发丝吹动,手撑着下巴,背对着对方。
“你是不是没睡好啊?起床气?”张崇羽试探性的开口,虽然知道他起床的时候话很少,可是一直晾着自己,总觉得有点像是被打入冷宫的疯妃。
“没有,”未曾回头,只是口头上回答,说话间吐出的热气在窗户上形成一片雾气,用手在上面写了句话,又像是担心张崇羽突然凑过来,自己的秘密会被发现一样,将那句话抹掉。
见对方不是很乐意跟自己将话,他只能作罢,还担心一直着杨岁说话,会被他骂一顿,只能坐在旁边安静刷着手机。
酒店距离洛阳不算远,只是遇上了堵车,导致两人到老君山的时候,买票口早已排了长队。
杨岁知道又要等,瞥见对方那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将惹人不悦的话重新咽回肚子。
“还好早订好了,不然不知道要排到什么时候,”张崇羽将票拿好,转而看着他,“走吧。”
看着面前的山峦,他带着质疑的口吻开口:“我,能爬上去?”挑眉看着他,似乎真的认定自己体力根本跟不上去。
“我相信你,身体不好就该好好锻炼,爬山也是一项很好的锻炼项目,”推着杨岁朝前走,“走吧走吧,我保证上面的风景很好的。”
杨岁无奈,只能由着对方推着自己走,现在病情很稳定,爬山而已,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吧......
只是刚走一个小时,他的身体就在嘲笑自己的无能,感觉脑袋有些发晕,喘着气。
“实在不行的话,我们下山吧?”张崇羽虽然很像去山上去看老君庙和道德府,他想在那替杨岁求福求安,如今看来,不能强求他上山,以免发生什么不测。
坐在路边的石头上,缓了很久似乎才将那种感觉挥去,转而起身,“没事,走吧。”
他看着杨岁的背影,不免皱眉,总是个爱逞强的家伙,他知道对方犟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只能在他身后紧跟着。
“其实我们可以坐缆车,”张崇羽实在是忍不下去,才开口,他觉得自己有些自私,明明知道他身体不好,还要拉着他来爬山,真是疯掉了。
“......那你不早说,”杨岁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皱眉。
周围的人流不断往上,他们想要到达缆车的检票口,依旧要朝上在爬一段时间,他身上所有的东西已经全部被张崇羽背着去了,即使这样一种疲惫感还是席卷全身,他觉得挪一步都很难。
张崇羽牵起他的手,可能是因为运动的缘故,他的手比以往还要凉,歉意的目光看着他,似乎是一句无声的对不起。
总算到了缆车的检票口,杨岁扶着膝盖不停喘气,如果不是自己眼花,那一定就是因为过量运动导致自己看事物有重影,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便也没有告诉张崇羽。
“还好吧?要不我们下山吧?虽然没有爬很远,”能从对方的声音中听出担忧之色。
他晃了晃头,表示自己没事,不用担心。
坐在缆车里,似乎这样的爬山方式才适合自己,坐在位置上,头晕眼花的症状不再出现。
“喝点水,”张崇羽递过去水杯,由于一直放在包里,杯口还冒着热气,这对于一个感觉到冷的人无异于是雪中送炭。
“好,”喝了口水,简单的一口水,也能成为杨岁充饥的物品。
看着缆车外后退的景色,老君山的雪很大,很好看,如果可以一步一步爬上来,一定能感觉到不一样的风景,会有一种自豪感吧。
这么想着,手不自觉将水杯握的更紧,虎口泛着白。
“很冷吗?”将自己的手心贴在他的手背上,他以为杨岁是因为太冷才这般。
不多时,他又开口:“对了,山上的道德府和老君庙我们可以去,我想去给你求平安。”
洋岁怔愣的抬眸,对上他含笑的眼神,一时语塞,他身体不好,不能爬山,故而对这些山峦都不了解,也没心思去了解山上有什么庙,未曾想对方爬山是为了自己。
“不能去吗?”看着他发呆,张崇羽有些不开心,自己来这就这一件事,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没有,去。”
说罢,他收回目光,转而低头看着手中的杯子,手指不自觉摩挲着杯壁,面上不显,实则心底早已乐开花,早知道是这样,就算再高的山峰自己都陪他爬。思索间,似乎是觉得有些可惜,他忍不住叹口气。
“叹气干嘛?”张崇羽将对方的围巾塞好,生怕钻进去一丝一缕的风丝。
由着对方的动作,又喝了一口水,“只是没有看到上山的风景觉得可惜。”
“不可惜,你也可以是风景的一部分,”揉了揉对方的发顶,又觉得自己的话过于暧昧,不自觉轻咳出声:“咳咳——我的意思是,不用过于在意沿路的风景,因为总有最出彩的等你。”
后面的解释像是一盆冷水给杨岁浇了个透心凉,嘴角抽了抽,倘若没有后面的那句话,那一定可以当作是告白,“毒鸡汤。”
张崇羽轻啧出声,“啧—怎么就是毒鸡汤了,总之别难过,坐缆车上去也能看到。”
像是有点生气,将胳膊搭在缆车窗边,撑着下巴,看着外面,不搭理对方了。
“幼稚,”杨岁吐槽的声音不大,却能落入他耳。
闻言,像是被惊到一般,手臂一滑,不可置信的扭头看着他,指着自己,“我?幼稚?”
对方点了点头,攻击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靠——”
下缆车时,张崇羽似乎还在赌气,本来就高的他,步子迈的很大,杨岁得走快一些才勉强跟上,“你走那么快干嘛?”
“因为我幼稚!”
“?可你现在这个赌气的样子真的很幼稚,”索性将对方的袖子死死攥住,生怕一松开,对方又不等自己,埋着头朝前走。
闻言,张崇羽更是觉得火大,将自己惹生气不哄就算了,现在还补刀,如果是现实刀片的话,自己一定千疮百孔了,大半都来自杨岁之手。
“好了好了,我道歉,”杨岁试探性抬眸,不知自己这么说对方是不是可以心情稍微好一些。
果不其然,对方立马换了一副面容,拉着自己就朝庙宇里走,面上挂着笑,有些没心没肺的样子。
这转变也太大了点吧!!
杨岁瞧着点香的他,心里嘀咕对方过于迷信,可当对方将手中的香递给自己时,却还是学着对方的模样拜了拜。
求什么呢?那就一祝自己得偿所愿,二祝父母健康,三祝身边人是自己一直期待的那个人。
将香插在供台上,看着点点红光,似乎那就是神仙对自己的回应,一定会让自己得偿所愿,自己也不想贪心,可这些自己太想要。
做完这些,杨岁就去庙宇外等他,而后对方才出来,只是拿着保平安的一个香囊,“杨岁,快,我给你系在...系在...”张崇羽打量着他,实在不知道现在该系什么位置,“算了,先装在你兜里,”说罢,就揣在对方口袋中。
虽闻不惯那股味道,但还是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待对方手出来后,才将自己的手塞进兜里,应该是他害怕香囊丢掉,放在了最里面,以至于自己指尖能感受到香囊身上的花绣纹路。
将手抽出,闻了一下,也许它长待于寺庙这样的地方吧,染的杨岁指尖尽数都是这样的味道。
如果是他亲自为自己求得,那自己也不讨厌,反而心生欢喜。
待到傍晚,山上的人依旧不少,二人下了缆车,瞧着面前的巍峨,嗯——怎么不算是自己爬上去了呢?自己说是那就是。
杨岁勾起唇角,此时内心开心,不仅仅只是来自那个有些余温的香囊,是对方挂念自己的那份心,那才是开心的源头。
“时间还早,要回原来的酒店,还是就近?”张崇羽侧头看着身旁的他,发现对方勾起的唇角时,不知为何,自己心情也很好,将对方的手牵起,放在自己兜里,手指似有似无的摩挲着对方的手背,“你的手还是那么凉,下次出来玩得再穿厚一些了。”
“不用的,现在也很厚的,就是刚才在山上风大。”
“对对对——风大,”他挑眉,后面二字学着对方的语气,尽显调侃之意。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杨岁瘫在床上,一点都不想动,他太累了,感觉下一秒自己就能立马睡着,却又不得拖着疲惫的身子去洗澡。
将花洒打开,感受着自上而下的水流,脑海里是缆车上的那句“你也可以是风景的一部分,”他其实也是喜欢我的吧?不喜欢的话,为什么要牵我的手?
忽地想到什么,牵手......江洋也牵过自己,难不成......又像是被自己的想法笑道,挥了挥手,心里嘀咕,那完全就是兄弟情,杨岁你未免也太自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