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要是杀了他……”他的眼神相当坚毅,“那我也不活了。”
“怎么……你难道跟他有一腿,要给他殉情吗?!?”我的想象力在失去理智的时候总是能有奇妙的发挥。
“呵……我是要给即将被你杀死的三个人殉情,跟那个家伙无关。”他胸脯上下剧烈起伏着。
“什么?”我疑惑地看了看他,但怒意未减。
“要是杀了他,你就成了一下子杀了四个人的杀人犯,而我会在你挥刀的那一瞬间为在你刀下死掉的那三个人。”
“那你说说,我杀了哪三个?!”
“你杀了空条离人!Sprinkle·Jostar!还有林闻雨!”
我心跳错跳了一拍。本以为他会说我父母和我的名字,但他的答案出乎我的意料。
“我认识的离人、Sprinkle、林闻雨。”他双眼湿润,喉咙上下动了动,微微哽咽道,“他聪明机灵、有活力有个性、学习也认真又乐于助人,关键是他这人相当有主见有想法,还经常跟我唱反调……”
“他吃不惯味增汤与和食,只爱吃热菜;喜欢听杰克逊兄妹,唱英文歌跳disco;喜欢游泳,水性特别好,能在水下憋气两分钟;会在每个周末听着Walkman和中文电台,大老远地从唐人街买来中文报纸和中文小说。他会看到有人欺负他的哥哥会不顾自身安危地挺身而出,却又会在他哥哥冒犯他的时候拳脚相加;会出各种稀奇古怪的招式,带领全班人赢得球赛;会不顾男女礼节去安抚转校新来的女生;会肆无忌惮地不说敬语……”
我的视线逐渐模糊,嗡嗡作响的脑袋在他那磁性的嗓音中回忆起了从前,整个人的思绪陷入了回忆的潮水中。
“当然他也不是完美的人,他敏感、急躁、易怒、情绪不稳定、总是自作主张、还轻贱伤害自己。如果我看到有一个人出现这些特征,我一般不会有太多容忍之心的,除了他……因为在我看来,他就像是一只刚从一场浩劫中死里逃生,心里受过创伤的流浪猫,我会竭尽全力帮助他脱离苦海,让他过上新的生活。他需要我。”
“而他也丰富了我的人生,促使甚至是逼迫我成长,蜕变成为一个引导者、一个哥哥、一个爱人,并承当应有的责任。如果没有他,我的人生是如无比寡淡的,我的成长是迟缓愚钝的。我也需要他。”
“如果他就这么“死”去,我将无比地痛心并失去一切动力和目标。更让我痛心的,是那个披着他外皮的生物,作出了他不会做出的事。”
他缓缓靠近,摸上我的手腕,让我的刀放低位置,然后又悄悄地接过了我的刀柄,又把我手上的武士刀扔到了一边。
武士刀掉到地上的声音如同一声鸣钟将我从仇恨和愤怒的苦海中拉上来。我的视线和思绪也在好几股热流夺眶而出后清晰了下来。
我抬头看向承太郎,他两眼泪汪汪的,红了一圈,那对蓝绿色的眼眸是如此的破碎哀伤。
“我不能这么失去了你,小雨。”他也扔下了那把短刀,轻轻抚摸我的脸和耳后。
“而且很抱歉,我来晚了,没来得及保护你,让你陷入如此境地。”
接着他又小心翼翼地把我拥入怀里,我抓着他的衣服,在他的胸口颤抖
“我……承太郎,我不……”我反复摇头,哽咽埋怨,“我好怕,我不能原谅他——”
我刚在他的怀里放松还没来得及悲伤,好几股巨大的痛感和恐惧感袭来,让我瞬间眼前一黑。它们好像来自我全身上下的伤口,又好像来自我的体内心头。
而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我好像听到了警察和救护车的声音。